《城东事记》第66章


“知道了,木大哥!”
少年少女重新坐进马车,车轮缓缓滚动起来,向着前面映在朝阳中的巨大城郭驶去。
事情还要从零儿托司徒渺带来的那封信说起。零儿在信上告诉木花他们,自己已在京城开设了十愿流武馆,因武馆事务繁忙难以脱身去看望他们,如果他们方便,随时欢迎他们来京城叙旧游玩。得知零儿在京城开设武馆的消息以后,蓝儿便吵着要去,木花也想带蓝儿出去见见世面,上京的事便被提上了日程。羽安向云府告了假,也想和木花一起上京,云少爷放了羽安的假,还送了一辆马车。珍婆放不下茶铺的生意,执意留下来。于是,木花、蓝儿、羽安三人便乘车启程了。
进了京城,木花先驾车找了一间酒楼休息,带着羽安和蓝儿吃些早饭。出发时还是春季,如今已经过了立夏了。蓝儿穿了一身轻盈的碧绿色衣裙,每走一步,下身的裙摆便偏偏起舞,像是荷塘中随风摆动的荷叶,走到哪都让人感到吹来一股清风,夏暑也解了三分。羽安披了一件天蓝色的短褂,里面是轻薄的白色单衣,腰上系着褐红织锦的腰带,佩着从不离身的宝剑。木花的衣衫依旧朴素,只是把洗的看不出颜色的布衫挽起袖口,当做夏衣。
三人进了酒楼,小二殷勤地给安排了座位。
“店家。”木花点完饭食,问小二道:“您知不知道京城有家十愿流武馆在哪里?”
店小二歪头想了想,说道:“您要是问饭馆,京城里上百家没有小的不知道的,这武馆……您得去武馆街去打听。”
“多谢了。”
“您有什么吩咐再叫小的。”小二说着退了下去。
羽安有点好奇:“木大哥,你怎么不问问店家武馆街在哪?”
木花道:“十多年前我来过京城,别的地方不知道,武馆街蒙着眼睛都找得到。”
“这样啊。”
“对了,羽安。我一会儿去打听武馆的位置,你和蓝儿先留在这,等我回来,不许乱走。”
羽安还未答话,蓝儿便拉住木花的袖子,道:“让我和羽安在附近走走吧,街上好多好儿的,我刚才都没看够呢。有羽安保护我,木大哥就放心吧。”蓝儿说着,冲木花挤着眼睛。
“不行。”木花摇头道:“京城里鱼龙混杂,你们两个孩子出门我绝放心不下。何况京城的街道情况复杂,早上赶集的人又多,不熟悉路的人极易迷路,所以你和羽安还是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等我们和你零儿姐见了面,再一起带你和羽安出去玩儿。”
蓝儿泄了气,点点头:“等见了零儿姐姐,木大哥可一定要带我在京城里好好玩儿玩儿,不许食言。”
“好,好。”
吃了饭,木花去打探十愿流武馆的事情,蓝儿和羽安在馆子里闲起来。
“蓝儿,你说那个零儿姐姐长什么样子啊?”
“零儿姐姐可是个大美人呢,不仅功夫好,手艺也好,会做好多小玩意呢。”
“好期待见到零儿姐姐啊,还有那个十愿流武术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夫呢?”
“这些你现在想了也没有用,还是考虑考虑去哪玩儿吧。”
“蓝儿也是第一次来京城?”
“是啊,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晚上一定要给珍婆婆写信,告诉她京城好大的,好热闹。”
羽安说:“我早想问了,你怎么出门还带着笔墨啊?”
蓝儿笑道:“我想这次出门一定能碰到好多好玩儿的事,所以才带笔墨想收集起来。你要是想给云少爷写信,我也可以代笔。”
羽安刚要说话,店伙计忽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客官,客官!”
“怎么了?”
店伙计的脸色难看,急问羽安和蓝儿道:“门外的马车可是二位客官的?”
羽安茫然看着小二,不知他是何意,点头道:“正是。”
“不好了!刚刚有人把马偷走了!”
“什么!”
羽安和蓝儿大吃一惊,连忙跑出门外,驾车的两匹良马只剩下一匹,另一边只剩下空空的套马具。马车是云少爷送的,马匹也是精选过的良驹,价值绝不低菲,没想到刚进京城便被贼人盯中窃去。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公然行窃,绝不可恕!”羽安愤愤地说,四周张望着贼人去向。
“客官,那里!”小二一提醒,羽安果然在街远处看见一白衣人骑着他们的赤鬃驹急忙逃路。
“蓝儿,我去追盗马贼,你在店里等木大哥回来。”
“我要和你一起去!”
说话间,羽安已把剩下的那匹马除去了辔头,踩着马镫飞身上马。羽安从小陪云少爷练习骑术,骑马的功夫绝不在一般骑手之下。
“店家,劳烦看管一下行李,要是有人问我们就说往南去了!”羽安嘱咐了店伙计,伸手把蓝儿拉上马背。
“坐好了,我们去把马追回来。”
蓝儿问:“怎样坐好?”
羽安脸微红,道:“你抱紧我便好。”
“驾!”
扯动缰绳,坐骑低鸣一声,抬起前蹄向南追去。
街上都是赶集的行人,本来摩肩接踵的人群被前面的马匹一冲撞,硬是让开一条道路,羽安载着蓝儿挤进由两侧人墙排出的小路,一路追赶着前面的盗马贼。开始还拉近了一段距离,后来担心撞到行人,羽安压住了速度,始终和前面的马匹保持着距离。
追着盗马贼的行踪,羽安和蓝儿骑马出了城,一直追到城隍庙,盗马贼却没了踪影。
羽安勒着缰绳,原地打转,愤愤地道:“那小贼难不成还能钻进地里?”
“羽安,你看。”蓝儿拍了拍羽安的肩膀,指着庙门口说:“那不是我们的马吗?”
羽安一看,庙门前拴着的果然是他们的赤鬃驹,赤鬃驹旁边还有另一匹马,也不知是谁的,连马绳都没栓。
“走,我们去看看。”羽安先下马,再把蓝儿扶下来,接着把坐骑栓在庙门口就要进去。
蓝儿伸手拦住他,说:“我们把马牵回去就行了,木大哥回到酒楼见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羽安心里道:把马牵回去,却抓不到盗马贼,这算怎么个事?盗马贼一定躲进这庙里了,我得去讨个说法。于是对蓝儿说:“你先回去,我把贼捉到再回去。”
羽安说着便进了城隍庙,蓝儿放心不下他,便也随着进了庙门。前院和正殿都没有人影,只听见后院传来数人的争执声,到了后院便看见几个道士正拦住一位女子。
一个道士说:“女施主,求签还愿请到前殿,后院都是宿舍,不便女施主入内。”
那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匀称,肤色白皙,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髻上插着一把玉石钗,从发髻泻下的秀发自然垂在背上,阳光一照泛出柔和的光泽。她身上是一件白袍,不松不紧,款式像是修道人的居士服,胸口正中绣着一个金丝的“卍”字符。女子清秀的面容上,英眉俊俏,她挑着眉对道士说:“你们只拦女子,却不拦小偷,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道士说:“这里都是出家人,何来宵小之徒?”
女子道:“我亲眼看见他闯进这里,还能有假?”
两个道士相视,脸上都写着疑惑。
“这个……我们倒是没看见。”
女子还要争辩,羽安插进话来:“这位姐姐,庙门外的赤鬃马可是姐姐的?”
女子打量了羽安一番,缓缓点点头:“正是我骑来的。”
“好哇,可叫我抓到了!”羽安兴奋地叫道:“偷马贼,我们衙门说话去!”
女子气愤道:“谁是偷马贼?”
羽安说:“那是我的马,你不告而拿就是偷!”
女子辩道:“我说是我骑来的,又没说是我的马。再说,我也情势所迫,出于无奈才借了你的马用。”
羽安正要与之争论,蓝儿却道:“看这位姐姐也是知书达理只之人,不知姐姐是出于何事‘借马’?”
女子道:“妹子倒是懂事的,不久前我在街上撞到一个贼人行窃,便追赶过去,谁想那贼人转进一个巷子,取了一匹快马逃遁,我追到酒楼前见了你们的马车,情急之下便取了马来用,想抓到那贼人再亲自送还。”
羽安暗想:她说的不像假话,自己也不能冤枉了好人。羽安拿了主意,说道:“不知姐姐追的贼人哪里去了,抓到了贼人,事情也好弄清楚。”
女子说:“我追着那贼人进了城隍庙,亲眼见他进了这后院,正要追上却被这几个道士拦住了去路。”
一个道士说:“可我们真没看见有外人进入啊。”
羽安想了想,忽然道:“糟了,那贼八成是趁机从后院溜了!”
女子道:“我去追!”
“等一等。”羽安道:“那贼兴许舍不得马,还会绕回前门。这样吧,姐姐去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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