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乱神》第58章


被幼年时的“自己”如此对待的体验相当奇妙,辛晚不禁微笑,道:“好奇怪啊。”
辛歌迟笑着点点头,道:“不管怎样,这都是我儿子。”
辛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为什么想自尽?”
辛歌迟如今已经得到了息壤,自然是要回空桑的。然而他将息壤交还给白稚泽后便自尽了,应当是现在就起的念头。
辛歌迟歪了歪头,道:“你倒和傲天……哦就是你们称的谢门主……问同样的问题,我跟傲天说了,他虽然很难过,但是是明白我的。”
他微微扯开右肩的衣服,右肩被相柳一掌击中的地方已不见任何皮肉,仅是一层枯朽的经络。那层干枯的毒气还在不断蔓延,渐渐已过了胸膛。
他没有说话,辛晚却已经隐隐明白了。当一头原本可以驰骋万里的骏马废了双足且再也没有治好的可能时,杀了他也许比让他在槽枥之间苟延残喘更加仁慈。
他眼眶中不自觉地漫上一点潮湿,道:“但是,想想办法,可能还是治得好的。”
辛歌迟笑道:“何必骗自己,这种毒连荧火莲都没办法消除,不是吗。”
他吐了口气,继续道:“儿子,阿晚,我还有件事要托你去办,这事大概很为难,你听后也可以拒绝我。”
辛晚点了点头,辛歌迟道:“我们在相柳处找到了一株吸蛇血长大的荧火莲,后来我将息壤取出,将其连根拔起,荧火莲迅速枯萎,随即地面便开始摇晃,地底传来爆裂的声音。”
他知道辛晚不可能没有感觉到,继续道:“相柳说,若是无法让共工主宰事件,便让这世间一起毁掉陪葬,我原以为他就是放放狠话,那时方知竟是真的。荧火莲和息壤是空桑与凡世得以安稳的根本,如今一者失了灵气,一者被蛇血所污,陆长荧在空桑往凡世的入口处引起的时空倒流,马上要恢复原样。我要趁那个时候回到空桑,但是此时的空桑入口,火山喷发,颛顼离世,加上此处共工转世的力量相吸引,那处通道即将被冲开,火山喷出的地底岩浆涌入凡世,凡世被毁,其后空桑的水系因这股力量而倒灌……”
辛晚倒吸一口凉气,不用辛歌迟再说下去他便已经明白了,续道:“但是我们来不及找到共工将他的力量压制下去了。”
辛歌迟道:“除非将当晚出生的婴儿尽数诛杀。”
辛晚看着他,许久后方道:“不可诛杀婴儿,亦不可让空桑与凡世被毁……爹爹,我可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
第63章 旧事(3)
注意:因为挑战题材类型失败所以基本属于丢大纲完结,请做好心里准备……剧情等以后想好补完。具体看后记,么么哒。
辛歌迟将吞海囊送给了辛晚,怀抱着婴儿自通道消失,辛晚朝他挥了挥手,隐约看到这个调皮的“父亲”微笑着对自己飞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他笑起来,随后又浅浅叹了口气。
他此时才知道,辛歌迟自尽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面对被蛇毒吞噬殆尽的自己,更是因为难以释怀的歉疚。他在不动府中时,很是杀了几个无辜之人,而且如今,他要求自己的儿子——或者其实并不是他的儿子——为了苍生而牺牲。
息壤原就出于空桑水泽之下,回到空桑镇守火山出入口也是理所当然。
辛晚慢慢走回客栈,天色晦暗,接近空桑之处的天空裂开一道血红的缝隙,仿佛汩汩流出血液。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定心跳得很平稳,想了想在空桑长大过程中遇到过的所有人,想了想来到凡世之后遇到的人,想了想陆长荧。
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有做成过,亦没有被人真正爱过,还是用尽全力做一件好事吧。
陆长荧在门口等他,没有问他去做了什么,亦没有问他辛歌迟去了哪里,他只揽住他的腰,重重地吻了上去。
辛晚回忆起在“未来”镜中看到的景象,心中划过一些闪念,笑道:“你让景篱带着莲子回来,已经第几次了?”
陆长荧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惊讶,想了想,平静地道:“不记得了。每次的结局似乎都是一样,不论我选择在白稚泽和你相守,还是想要辅佐青持毁掉空桑,最后都是那样的。”
他轻轻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时间太漫长了。每一次,每一次从你重新化为息壤堵住通道的那一刻开始,到我遇到景篱为止,都要过去一千多年。我仍然住在你化作的山峰上,太无聊了才去外面看看,看千年不变的四时更替,看时常在变的凡人世界,不停变化的语言。”
“每次都久到我忘记了到底有多久,才能在那个小水池中遇到景篱。长此以往,我已经忘记我回来过多少次了。”陆长荧轻轻笑道,“天命不可违。”
辛晚的眼前微微模糊,喉头哽咽着道:“你每次回来,是为了找到最初那个陪着你的人,还是为了找我?”
陆长荧默默不答,许久后才道:“你明天走吗?”
辛晚点了点头,陆长荧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道:“没事的,今晚什么都不用做,我握着你的手,只握着你的手,好好睡一晚。”
辛晚“嗯”了一声答应,任由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他忽然想起自相遇以来,陆长荧便特别喜欢握着他的手,如同握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不知道多年以前的息壤,在水底与荧火莲的藕相依相偎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些天来,辛晚头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待到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房内,他睁开眼睛,外面天朗气清,天空中那道血色的伤痕已然消失不见,这人世仿佛从未经历过什么动荡,依旧如此的清澈安宁。
陆长荧已经不在他身边,不知道是去了哪。辛晚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长荧”,安静的声音在空空的房内回荡了一下,没有人应声。
辛晚张了张口,心中涌起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推门出去,又喊道:“长荧?”
同尘与木夜灯被他喊了过来,木夜灯脸上伤痕已完全消失不见,仍是那个干干净净英俊非凡的少年,笑道:“小师叔早。”他见辛晚一脸的迷惘,又道:“小师叔可还有什么行李要收拾?青老板说,那入口之处火山灰已清理干净,咱们可以回去啦。”
辛晚呆了一会儿,道:“陆长荧呢?”
木夜灯也呆了一下,道:“那是谁?”
陆长荧便如此在世上消失了,就连那曾经心心念念着他的陆家少主,也再未记得这个人。
辛晚沽了一壶酒,装在酒葫芦里,自己躺进疏木舟,用一个空心的莲茎吸着酒液,阳光温暖,泽水拍打着疏木舟,将他一点点送到不知名的地方。
辛晚听着远处众弟子比剑的金铁之声,又听到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景篱化成的小鱼甩着尾巴跳上船,化为人形将船压得往下一沉。
“师父啊!那个送过很好喝的葡萄酒的老板发了封信来,说他夫人生了,是个女儿哩!”
辛晚想起了同尘神棍的信口胡说,没想到这次竟然又被他蒙对了,笑道:“你想去玩吗?”
景篱期待地点了点头,又忸怩道:“让夜灯一起去吗?”
朱明峰下正是初夏时节,各种新鲜水果纷纷上市,景篱拉着木夜灯的手来回逛,不停要这要那,木夜灯道:“师祖没给多少盘缠。”景篱慌忙啃下一粒葡萄,道:“最后一粒。”
辛晚微笑了一下,心里想了一遍这下若是无钱可使,不能记在陆长荧账上了。他怔愣了一会儿,望着茫茫的街市,随后便在街尾看到了一杆熟悉的旗幡,上书不要脸的三个大字“神算子”。
辛晚没忍住笑出声,走过去便见到同尘握着一个姑娘的手,道:“哎呀姑娘,你未来的夫婿定然是大富大贵,而且对你千依百顺,你命中有三子……”
那姑娘听得满目红光,随后开心地扔给了他三钱银子,身姿十分袅娜地走了。
同尘四下看看,做贼一般将银子揣入怀中,大概是觉得今天行骗已够了,打算转移地方。辛晚大喊道:“喂!神棍!”
同尘慌忙道:“啥?贫道从不说谎!不准不要钱!”
辛晚笑道:“是我。”
同尘这才冷静下来,没好气道:“啊呸,干什么,有钱给钱,没钱快走。”
“没钱。”辛晚跟着他,任他一路狂奔,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陆长荧的人?”
同尘忽然停步,回过头道:“你找他……啊不,我不认识。”
辛晚拉住他的衣袖,道:“神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钱后知五百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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