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孔子,右手老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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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无用”的用处
惠子对庄子说:“你所说的话毫无用处可言。”
庄子回答说:“知道无用就可以和他谈有用的道理。广大无边的地,人所使用的,不过一块立足之地而已,其余没有用到的地方还多着呢!若将立足以外之地尽掘到黄泉,那么对于那块有用的地而言,还有用吗?”
惠子道:“没有用了。”
庄子说道:“那么没有用处的用处不是就很明显了!”(《庄子》杂篇第二十六章《外物》)
脚所踩的地方虽然只是像鞋那么大的一块地,但他还必须靠他没有踩着的地方继续远行。(《庄子》杂篇第二十四章《徐无鬼》)
三、不知的安慰
精于手艺的人,不用规矩就可以画圆或直,那是因为他的手指和使用的工具已化合为一,可以专心致志而不受拘束。因此,忘记了有脚的存在,鞋子穿起来就舒适了;忘记了腰的存在,皮带束上也舒适了;忘记了是非的存在,心情自然也随之舒畅起来。
心志不变,便不会受外物的影响,所在之处则无不安适。一旦觉得安适,就再也不会觉得不安适了,那是因为“它”——道,是忘记了安适的“安适”。(《庄子》外篇第十九章《达生》)
讨论“无用的树之有用”的思想,请参阅二十二章之三的说明。
第十二章 感官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5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 (6 ),故去彼取此。
[语译]
过分追求色彩的享受,终致视觉迟钝,视而不见;过分追求声音的享受,终致听觉不灵,听而不闻;过分追求味道的享受,终致味觉丧失,食而不知其味;过分纵情于骑马打猎,追逐鸟兽,终致心神不宁,放荡不安;过分追求金银珍宝,终致行伤德坏,身败名裂。
所以圣人的生活,只求饱腹,不求享受;宁取质朴宁静,而不取奢侈浮华。主张摒弃一切外物的引诱,以确保固有的天真。
一、感官减损了人性
丧失天性的五种要素是:一为五色,它迷乱了众人的眼晴,使他们所见不明;二为五音,它迷乱了众人的耳朵,使他们的耳朵不聪;三为五臭,它熏迷了众人的鼻子,使他们鼻塞不通而伤到额头;四为五味,它污浊了众人的口舌,使他们食不知味;五为欲望,它混乱了众人的心扉,使得他们心情浮动而急躁。这五种因素扰乱了我们的生活,而杨朱和墨翟还认为这是有“得”的表现。
第61节:第十二章 感官
但是他们口中的“得”,并非我所说的“得”,因为有“得”就有“困”,这样的“得”可以称为“得”吗?如果是的话,那被人养在笼中的斑鸠和鹗鸟,也可以说是“得”了。
如果一个人的内心为声色欲望所塞,形体为皮帽、鹬冠、插笏、大带、长裙所束,还自以为得,那么被反绑臂指的罪人和困于笼中的虎豹,也可以说是自得了。(《庄子》外篇第十二章《天地》)
二、河风的行为
风吹过河,河水就有损失;太阳晒河,河水也有损失。假如让风和太阳与河水相守,若河水自以为没有损失,那是因为有水不断流过来的缘故。
所以水固守在泥土,影固守着形体,物物也彼此相系。因此,眼睛想要过分求明,耳朵想要过分求聪,心意过分追逐外物,便会导致伤害。危害一旦形成就来不及改变,反而会逐渐滋长丛生。(《庄子》杂篇第二十四章《徐无鬼》)
三、外物改变了本性
三代以来,人莫不因外物而改变了自己的本性;小人为利牺牲,读书人为名牺牲,官吏为家牺牲,圣人则为天下而牺牲。这些人的事业不同,名声各异,但他们损害本性,牺牲自身的精神却是一致的。
譬如说:有臧和谷两个人去牧羊,他们都失掉了羊群。问臧怎么丢了羊的?他说是在读书。问谷怎么丢掉羊的?他答说因为赌博的缘故。两个人失去羊的原因虽不同,而其结果(都失掉了羊)却是相同的。(《庄子》外篇第八章《骈拇》)
第十三章 荣辱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 (7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 (8 ),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语译]
世人重视外来的宠辱,没有本心的修养,所以得宠受辱,都免不了因而身惊。又因不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畏惧大的祸患也因而身惊。
为什么得宠和受辱都要身惊呢?因为在世人的心目中,一般都是宠上辱下,宠尊辱卑。得到光荣就觉得尊显,受到耻辱就觉得丢人,因此得之也惊,失之也惊。为什么畏惧大的祸患也身惊呢?因为我们常想到自己,假使我们忘了自己,那还有什么祸患呢?所以说,能够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把天下托付他;以爱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把天下交给他。
人失去本性,乃因五官分心于物质世界所致。一般宗教家认为,要使人类的精神得到解脱,惟有采取无我之教,这也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至于道家的解脱,乃是透过了解自身之无及天地之有而来。明白了这个道理,万事的幸与不幸,荣或辱都将化成肤浅和无义。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也出现在三章之四,若能对照阅读,将会有更深一层的领悟。
一、荣、辱的定义
大道本不能琐碎地去施行,道德原不能心存偏见地去了解。只了解一方,便伤害了德性;只施行一方,也妨害了大道。所以说:“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就好了。”
快乐又保有天性的叫做“得志”。古代所谓的得志,并不是高官厚禄的意思,乃是指没有比现在再欢乐的愉快而言。如今所谓的得志,指的却是高官厚禄了。
官爵对人来说,并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外物暂时的寄放。凡是暂寄的东西,来了不能拒绝,去了也不能阻止。
所以有道的人不因为自己的官爵显贵,就放纵自己的心志;不因为自己的地位穷困,就抑低自己的身份,以讨世人的欢心;而把高官和穷困的快乐视为一体。这样他才能身居显贵而无所忧虑,身处困境也无所愁烦。
如果暂寄的富贵离开了就不快乐,那么在他快乐的时候,其本性的丧失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说:因外物而丧失自己,因世俗而丧失天性的人,便是不分轻重,本末倒置的人。(《庄子》外篇第十六章《缮性》)
二、主权(所有权)
第62节:第十三章 荣辱
有一天,舜问丞说:“道可以占有吗?”
丞说道:“你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怎能占有道?”
舜奇怪地说:“我的身体不是我的,是谁的?”
丞答道:“是天地借给你的。不但如此,你的生命也不是你的,是天地借给你的冲和之气;本性也不是你的,是天地借给你的自然法则;子孙更不是你的,是天地借给你的蜕变(若蛇或蝉)。所以动则不知去向,止则不知何为,食也不知其味。这一切的一切,乃是天地运行的阳气所形成,你怎么能占有它啊?”(《庄子》外篇第二十二章《知北游》)
从以上的观点,道家产生了“至人无我”的学说:人应“藏天下于天下”,不应在家庭的某个角落里寻找安全和舒适。所以,人该在道中忘记自己,就好像鱼在水中忘记自己一样。(鱼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术——《大宗师》)。
三、至人无我
在小水泽中的 雀讥笑大鹏说:“它想飞到哪里去啊?我飞腾起来、不过几十丈高就落卞,然后在蓬蒿之间翱翔,这样不是也飞得很自在吗?它到底要飞到哪儿去呢?”这就是小和大的区别吧!
试看那些智能可以担任一官之职,行为能够号召一乡群众,德性可以合乎国君要求的人,不是和小泽中的 雀一样的见识吗?宋荣子对这些人只有耻笑,又岂会赞同?
然而,宋荣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假如社会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不会特别得意;世上的人都耻笑诽谤他,他也不会沮丧。因为他能认定内外的分际,辨别荣辱的境界。这种人在世上已经很少见了,可惜的是他还不能达到至德的地步。
那列子 (9 )乘风而行,真是轻妙极了,过了十五天他才回来,得此风仙之福的人,世上少有。但是,他虽乘风而去,免于步行,却还要乘风才能飞行,毕竟还得依靠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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