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却异常冷静,他在电话那头提醒我,“你别忘了通知黄总,让他带上见面礼,还有该公司上市的有关资料。”
我说:“好吧,你放心。我这就联系黄总。”
放下电话,我想立即拨打黄总手机,同室的同事崔德强此时站在一旁挖苦说:“胡博士,咱们办公室的电话都快成你的专线电话了,能不能让我也打一个啊?”要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将电话让给崔德强。可眼下我既激动又心急如焚,急于联系黄总,故只好赔笑说:“德强,实在对不起,我有急事,让我先打吧!’’一边说着一边查找黄老板手机号码,不由分说给黄老
板打电话。虽然我注意到崔德强此时满脸不悦,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时候手机在中国尚未普及,手机只是大款和少数高官的专利。办公室里的电话当然成了上班时同事们对外通话的唯一选择。
很快,我打通了黄老板的手机,将联系到后天与 中国证监会的人见面的事说了,黄老板很高兴,问:“是联系到中国证监会的什么人?”因为我对此一无所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明确说:“是间接联系到的,中间有两个人介绍,中国证监会那边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是很清楚。”黄老板听罢当即说:
“这样吧,我这边实在太忙,你跟你的朋友说一声,往后推些天再见面可以吗?”黄老板这么说令我意外。原本我以为盼星星盼月亮,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总算联系到中国证监会的人,黄老板不知有
多高兴才对,再忙无论如何也会来见中国证监会的人的,不料他却出了这么个主意。我说:“黄老板,我可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联系上中国证监会的人的,你不能将手头的事放一放到北京来吗?”
黄老板说:“对不起胡博士,我实在是放不下,麻烦你同对方解释一下吧。”听声音,黄老板说得很诚恳,看样子确实是工作太忙难以脱身。数月之后我才得知,黄老板那时不能来北京,不仅仅是因为工作
忙,还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与女秘书偷情被他的老婆捉奸,老婆不依不饶跟他闹得满城风雨,他不便离开;二是他判断我所联系将要见面的证监会人员不是什么要员,并非马上见面不可。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家乡的朋友告诉我的。
黄老板说确实不能来京,我只好如实向高兴转达,希望高兴能通过王进财与中国证监会的人商量一下,可否将见面的时间往后推几天。不料高兴一听又不高兴了,“×,你以为中国证监会的人是你自家的人啊,想什么时间见就能什么时间见?你不是很焦急一催再催要联系与他们见面吗?王进财早在二十
几天前就联系他们了,现在好不容易排上了日程,你以为想改时间就能改啊?你知道想找他们见面的人有多少吗?比医院挂专家号都难!”高兴这么说,我的心更急了。黄老板不能来,这边见面的时间又不能
改,我焦急地说:“这……这可怎么办?”
“×,我可告诉你,反正见面的时间是不能改了,中国证监会那边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高兴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瓮声瓮气。显然,他那边已经没有商量余地。再说我也得罪不起高兴,准确地说我得罪不起我的导师高教授。何况高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我心急火燎地找他帮忙,眼下好不容易摸到一
丝门缝、看到一丝希望,怎么说也不能放弃呀!我只得对高兴说:“高兴,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给黄老板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到北京来。”
放下电话,我立即打通了黄老板手机,心急火燎地将情况同黄老板说了,要他无论如何到北京来,否则事情将很难办,事态将会变得严重。黄老板听罢,叹着气说:“胡博士,实在抱歉!这两天我们公司确实碰到了点棘手事,我真的实在难以脱身。”
“那我该怎么办啊?当初你可是心急火燎要我帮助你找关系的!”我有些气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黄老板沉吟片刻,声音忽然洪亮,“这样吧,你以我们公司副总的名义,全权代表我去同证监会的人见面,需要什么费用你先垫付,开出发票寄来,我给你报销。”
又是一个令我意外的主意!我哭笑不得,心想你黄老板不来北京也就罢了,竟然还冒出如此主意,这成何体统?这不是弄虚作假欺骗中国证监会的人吗?
何况我对企业经营和上市运作完全是门外汉,见面时怎么跟他们谈,万一穿帮了可怎么办?我将内心的疑惑与担心同黄老板说了,黄老板安慰我说:“没关系,就算你这次是打前站,先跟中国证监会的人搭上线,见个面,简单将我们公司介绍一下,公司的有关情况我马上安排传真给你。具体怎么运作上市,等你们见面后视具体情况,另找时间我再到北京来与他
们详细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不能驳对方面子,只能骑驴看唱本、硬着头皮走着瞧了。
我惴惴不安地将黄老板的意思告诉高兴,生I怕高兴不同意。不料高兴却满口赞同,说:“既然黄总来不了,也只好将计就计了。要知道,中国证监会的人可得罪不起。他们本已经定好的时间,你随意爽约,以后想再约他们可就难了。”我连忙附和,连声说是。
接下来,我们就该商量着如何假戏真做、准备后天与中国证监会的人见面的事宜了。由于事情复杂,又比较敏感,我在办公室当着众多的同事,不便在电话里一一与高兴商定。只好与高兴约定下班后,与王进财到上次聚会的沪江香满楼饭庄见面,商定具体
事宜。
那天晚上的聚会,我又花了近五百块钱与高兴和王进财一起吃晚餐,一同商定了具体办法。王进财说,中国证监会那边将见面的是一位处长和一位副处长,共两个人。按照他们两人的意见,由于他们工作很忙,后天见面只能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地点只能安排在他们证监会办公楼附近。高兴的意见是酒楼
必须定高档的,除了吃饭,还必须送他们礼品,比如香烟、茶叶和酒什么的,但必须是高档的,要不就是冬虫夏草之类的高级补品。王进财说:“香烟、茶叶和酒是不是太俗了,没啥特点,恐怕证监会的人都不
缺,最好还是送冬虫夏草。冬虫夏草是高级补品,这东西比较稀缺,每人送一斤吧。但光送冬虫夏草太单一了,送礼要成双,不能单,每人再送一件高级衬衣吧!”王进财这么说,我和高兴都不便否决了,毕竟他是中国证监会那两位处长的直接联系人,他的意见
我怎么能否决呢?
那一天是星期三,我跟我们室主任请假时撒了个谎,说我儿子病了,得带他到医院看病。一大早,我就带上银行卡上街,在我家附近一家私人复印店加急制作了一盒假名片,名片上赫然印着“浙江荷花集团副总经理胡文生”,这是昨晚高兴给出的主意,高兴说既然黄老板全权让你代理,你就得像模像样弄个头衔,好让人家证监会的领导信任你。制作完名
片,我又直奔王府井,买了两份一斤装的冬虫夏草,每斤三千六百八十元(好在那时候冬虫夏草还不像现在的天价那样贵得吓人);两件红都牌高级衬衣,每件三百二十元。这些礼品总共花了八千元,都是准备送给中国证监会那两位处长的。冬虫夏草是王进财昨
天指定要买的。红都牌高级衬衣则是我妻子昨晚给出的主意,那时候的红都衬衣还比较有名,“红都”二字因有“红”字,能图个好头彩,价钱也还能够接受,这主意我当即就采纳了。¨。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至于要与中国证监会的人
见面送礼的事,因为要预付那么多钱购买,昨晚我如实向妻子说了,这回她十分支持。毕竟她也知道这些日子我神魂颠倒似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与中国证监会的人见面,再不支持丈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况我已有言在先,钱只不过是先垫付,到时候黄老板会全部报销的。更何况如果此事能办成,我们一家也有益无害,说不定还能发一笔小财,何乐而不为呢?知妻莫若夫,这时候我知道妻子肯定会权衡利弊,内心的小算盘也会算得一清二楚
的。
中午刚十一点,我提前到了中国证监会附近的顺峰酒楼,那里有我昨晚提前预订的一六一六号雅间,一六一六也是我刻意指定的吉祥数字,意为“要顺要顺“,祈求通过本次宴请,能顺顺利利找到可靠关系,取得中国证监会有关领导的鼎力支持,能在黄老板的公司上市时助一臂之力。
我进入雅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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