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第42章


我认为,您没有什么好怨恨我的。因为,即使这样,您也应该赶快告诉我,好让开诚布公的解释尽快地消除暂时的误会。这是友谊中最容易而又最应该尽的义务。 
此外,我也反复地想过,但都枉费心机,找不到一点错误的表现。弗朗茨也自问,怎么您和一个他自认有权称作朋友的男人亲密了,就马上要断绝同我们的来往呢? 
说实在的,您第一次和我们朋友中的一个亲密起来时,也曾有过同样的结果。从那时起,您就表示不想常给我写信。弗朗茨那时跟您谈话,使您把头脑中早已决定了的事住后推:慢慢地疏远我们,并且最后中止同我们的交往。对您古怪的做法,我只能做这样的解释,但是我仍然不同意这样的解释。 
过去,您在爱情上经历了很多挫折,使您心灰意懒,您受到过多次的提醒。直到现在,我觉得这一切,还都不足以得出如下悲观的结论:您不可能有持久的感情;初次短暂的爱情,总是压倒经过考验的爱情;对您来说,说话不一定算数,您将思想最深处的隐秘,付诸偶然吹来的风;而且,您喜新厌旧,旧人在您的心上早已没有地位,任凭新人辱骂。 
请让我告诉您,我还是满怀希望。我衷心希望得到一个您和我都相宜的解释,以了结这难以忍受的痛苦状况。 
要是您仍然坚持沉默,那我将明白,您一心要断绝关系。您多变的性格竟使您背叛了神圣的友谊;它大概同样促使您把友谊忘得一干二净。至于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虔诚地把友谊铭记在心,并把一切冲淡、破坏友谊的想法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弗朗茨想给您写几个字,但他的信也不过是重复我要说的话。我阻止他提笔写信,以免使您厌烦和伤心。我再重复一下,因为我不能相信您会满心喜悦地同两个经得起考验的朋友绝交。
玛丽 
由于这封信是托人转交的,委托人未能送达乔治·桑。最后,信又回到了玛丽·达古尔的手中。 
九月,她连同另一封信一起寄给了乔治·桑。 
乔治·桑收到信后,考虑选择什么方式和玛丽绝交。 
她决定答复玛丽,首先是要证明肖邦是无辜的。因为玛丽·达古尔可能会在音乐界里向肖邦挑起不必要的冲突。她完全明白,见面将是不可避免的。 
乔治·桑在给她和玛丽·达古尔的中间人马尔利亚尼夫人的信中写道: 
然而,请注意,我承认有必要心平气和地见见面。但是,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没有解释清楚,就不可能会面。不然,她会大吵大闹,一有机会,就要演一场大闹剧的。我了解她!在维护其尊严的争吵中,她是很出色的演员。除了您这个东道主和我之外,大家都会觉得是十分可笑的…… 
因此,乔治·桑要求三个人在一起澄清事实——态度十分坚决。而马尔利亚尼很厌烦,她要向玛丽承认自己不谨慎。 
1839年10月,马尔利亚尼给玛丽·达古尔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玛丽,有一件事,我应该对您,也对我自己解释清楚。我一直打算等您回到巴黎后亲口对您说。但有一个特殊情况,使我决定现在就开诚布公地跟您谈谈:那就是,乔治·桑马上要来我这里。而您坚持责问她对您沉默的原因;您还告诉我,已经把给我看过的信寄给了乔治·桑。您在去年十一月九日和今天一月二十三日给我写了信,我想您还记得吧?您在信中冷酷无情、轻率唐突地挖苦我的朋友,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给您回了信,后来闭口不提那令人难受的事,就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态度。直到那时,我都相信您对乔治·桑的友情,而正是通过她,我才有幸认识您。 
她从此不把您当作她的朋友,而我出于对她的深厚友情,尽了朋友的职责。乔治·桑对我说起过您,并说没有及时给您回信,我写信对她说,我认为她不应该指望您的友情,我觉得有责任告诉她,并且要她不必多问,因为我不会回答她的。乔治·桑从来没向我提过一个问题。我也从未向她说起过您的信,也没给她看过信。 
如果说我通风报信,不够慎重,对不起一个如此亲密的朋友,做了错事,那是可能的。总之,我能让您放心的就是我的作法,除了上述原因,没有别的动机——我的作法,您也许会抱怨。但是,根据我对真诚友谊的义务之理解与认识,我不会后悔。 
这样,乔治·桑和玛丽·达古尔直接通信恢复了。乔治·桑对老朋友毫不宽容,她一直视玛丽为敌人。她给玛丽的信写得很出色,文笔斩钉截铁,分析细腻入微: 
玛丽,我并不确知最近马尔利亚尼夫人对您说了些什么。我只对她埋怨您……您却向很多人埋怨我,他们便怨恨我和诬蔑我。要是说我是生活在一个流言蜚语的世界,我可不是创始人,我试图尽量少学您这个榜样。 
我不知道您想求助于我们过去的是什么。我很不明白。我是很自然,甚至是很热情地投身到您亲切的友谊中的。您嘲笑我迷恋于友谊,滑稽可笑。当您毁坏了我对您的一片痴情,这就不够宽厚。 
您对友谊的理解跟我大不相同,您大肆吹嘘友谊,让别人对您讲友谊。您对友谊不抱幻想,毫不宽容。然而,对待友谊应该具有无可指责的赤胆忠心。当面评论别人与背后议论别人,都要一样严格。大家将会习惯这种态度,尽管它不那么讨人喜欢,但至少是可以利用的吧。 
学究气对某些事总有用处,用心恶毒就毫无用处。 
而您只会对喜欢您的人,讲些甜言蜜语,给以温存的抚慰,甚至泪如泉涌,深表同情。过后,在您谈到他们,特别是写到他们时,您就傲慢无情地对待他们……您嘲笑他们,蔑视他们,贬低他们,甚至诽谤他们,还带着优雅和轻浮的娇媚态度。这使您如此对待的那些人猛地觉醒,感到吃惊和相当不愉。至少应该允许他们在某些时间里好好思索,保持缄默和难受。您那时做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难以解释。您责备他们。而这责难,却使认为彼此相爱的人感到骄做和快乐;也使互相仇视的人感到悲伤和可怜。您对他们破口大骂,在友谊受到损害的情况下,您显得痛苦和懊悔。但是,在另外的情况下,您只是流露出恼怒或者憎恨。是的,是憎恨,我可怜的玛丽! 
不要试图自我幻想了:您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您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恨我。一年来,我只有承认您一直恨我,才能对您作解释。至于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怀疑。这只是本能的反感;我就是这样解释您从那时以来的行为。 
总的来说,我喜欢看到事物好的方面,这是我引以为自豪的怪癖。您对李斯特那样忠诚,看到他对我的友谊由于您的讽刺挖苦而受到严重损害时,您想向他体面地表示爱情,试图做出巨大的努力。您让他相信您爱我,也许您也想使自己相信……因此,您突然地、一阵一阵跳跃式地爱我,有时也许是被我给您的友情征服了……但是,当我不在的时候,或者您想吐一吐长期压在心里的苦水,您就又厌恶起来。 
我相信,如果您在内心深处仔细想想,您会明白这一切的。 
至于我,既原谅您,也埋怨您,就是这样。如果我不是您这种倒霉的试验的牺牲品的话,我也许会赞赏您:但是我应该感到遗憾,自己轻率匆忙地犯了错误;我特别应该遗憾的是,您只能有一种选择,要么直爽地恨我——因为我不了解您,这对我毫无害处——要么坦率地爱我。这也许证明,您不仅没有高尚的理想与愿望,而且也没有能力具有这样的感情。我正是抱有这种理想,或者照你说,有别的理想。 
嘲笑我具有如您所说的指鹿为马的能力,剥夺我最珍贵的理想,这对我未免有点残酷。 
现在,您为我大动肝火是正常的。不过,玛丽,请冷静点!我并不怨恨您,也不责备您什么。我已经尽力而为。请和我一起,用您的感情代替您的理智,理智又会占上风。当心!理智的成分不要太多了,我可怜的朋友!如果过分仁慈——像我时常表现出来的那样——会使大好的晴天变成阴天;那么,过分远见卓识就会导致寂寞孤独。既然我们己和人类一起被迫来到了这个世上,在战争与和解不断交替中生活,这与永远地同人类闹别扭,也许没有什么两样。 
我可怜的玛丽,就此停止,别的就不用操心了。忘掉我吧,就像做了一场恶梦,最终摆脱了我。不要试图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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