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第37章

“总经理，要不要我跟你汇报一下，今天的会议结果？”龙王出言讽刺。
龙潜一如既往，在爸爸骂他的时候，躲到角落里不说话。
“龙叔。”白雪看出问题所在，多年积威之下，龙潜已经不敢与龙王沟通，父子俩之间已经竖起冰冷的墙。“龙总经理，今天的会议里，龙叔要主动辞去董事长的职务，希望自己以身作则，带动大家。老人退到幕后，新人走到台前，让整个公司焕发青春。”
龙王说什么，龙潜表面虽然怕，心里永远都是抵触心理。白雪就不一样了。龙潜听到这个消息，抬头看了看父亲。
“可是更换董事长可不是儿戏，怎么能够说辞就辞？龙叔一直是我们大家的定心骨。他辞职了，我们都不知道工作该如何做起，更何况董事长这样权威的职务。如果所托非人的话，不知道会将公司带到哪里去。所以，大家都坚决反对。但是龙叔说，现在我们净洁，就是因为暮气太重，所以落后。他说，他们以前打江山，现在已经不适合坐江山了。龙叔说着说着就开始检讨自己，把多年来为大家为公司的所做的业绩都否定了。”
白雪说到这里，有些感动，龙潜也听得专心起来。白雪继续说：“龙潜，你虽然是总经理，但在这个房间里，你就是我的弟弟，龙叔就是我的爸爸。今天的会议开了很久，因为龙叔说不同意就不散会。开始是僵持，到后来，龙叔检讨否定自己，大家都欷殻Р灰选Ｄ阆胂耄宓蹦甏糯蠹遥有≌蛏掀鸺遥歉鍪焙颍怂突酰娼鞘钡南娼姑挥邢衷诘恼庑┐笄牛蠹叶プ糯笥辏白趴穹纾芷鹦〈雍游鞲系胶佣鸦踝际彼偷叫於依铮氖鞘裁矗恳桓龀信担⌒於歉鍪焙蛏砑冶攘宕蠛芏啵吹搅逡簧硎福跞吹愕挝词氖焙颍畹惆莸乖诹迕媲埃笔倍粤逅担蟾纾阋院罂隙ū任仪浚腋懔恕Ｒ蛭庖淮危宀〉乖诖玻墒俏艘璞福臀野挚缸攀湟浩骶蜕匣鸪担虾８稀Ｕ媸遣灰恕８灰档蹦耆ザ贝蚣伲ノ鞅笨⒖突Вズ颖倍麓芑酰ズＤ献防钋俊＠钋渴遄畛跏峭饷娼吹母卟纳哦永镂ㄒ坏拇笱蛭覆蛔⌒量啵痔岛Ｄ戏坎懿蛔∮栈螅那哪们艿胶Ｄ先コ捶孔印Ａ辶棺坊乩矗嫠咚艘槐沧硬荒苤蛔非笕プ龇慷Ω没褂懈嗬硐搿Ａ宄信担匆扛鋈硕加蟹孔佑斜鹗Ａ宀坏铝死钋渴澹绦盟鱿圩懿茫固嫠Ｊ孛孛堋Ｕ饧虑椋宋摇⑽野职值壬偈父鋈耍挥腥酥馈Ｕ庑┦虑椋沂切”玻恳淮翁野职纸财鹄矗几械蕉寂宸曳⑹模乙蛄逖埃庖槐沧佣冀桓唤啵匪媪宓慕庞　！卑籽┑纳粼剿翟酱螅笨醋鸥盖祝谝巫由希萑徊豢汕址浮?br />
“龙叔实现了他的诺言，公司每个人都得到了回报。车子房子不要说，就是普通工人，谁的待遇不超过行业水平？谁没有在公司的帮助下买了房子？你看看，这么多年，又有谁离开了公司？谁不把公司当成家？忙不过来的时候，从来都是大家主动加班，有谁计较过？有谁抱怨过？你是高贵的少爷，从小被妈妈宠着，没有下过车间。我去过，去过很多次。每次要加班的时候，我都去看看大家。老实说，车间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噪音、飞尘、化学污染、工作强度，再怎么改善，这些都避免不了。可是，每一次我去看他们的时候，各个车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个班组都干得热闹，没有一个人是被逼着上流水线的。换作别的工厂，你把工资翻几番，即便可以把工人赶到流水线上，也买不来大家的欢笑。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龙王，龙王把净洁打造成了大家的家，每个人都把这里当成家，这就是现代营销语言里的公司文化、主人翁精神。每一次去车间的时候，我都感动。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岁，我还是女孩子，还是只有20多岁的女孩子，你看到我出过几次工厂门？就算是出门，不是去陪你，就是去给公司办事。而你呢？把青春给了工厂外面更加精彩的世界，你玩得很开心，你基本不进这个工厂门。你看不起这里面的东西，看不起这里面的人，你觉得这里面脏、土、落后。你喜欢外面靓车美女的世界，LV、劳力士的世界，你要把你的未来和时尚生活接轨。这些都不怪你，因为你还看不到，这个脏、土、落后的工厂门里面的精神！”
刚刚抬起头看龙王的龙潜，又被这一席话说得头低了下去。
“你看不到这些，我不怪你。可是，你看不到龙叔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吗？跟郑奇一战后，龙叔直接倒在了病床上，这些你看不到吗？你知道为什么吗？龙叔的身体是老兄弟几个里面最好的，可是他的心，因为一直跟人跟事跟天地较劲，常常心绞痛。好几次我看到他，在办公室里痛得脸色苍白，吓得我手忙脚乱。现在的净洁，还需要他当年那样不要命的奋斗吗？不需要！为什么龙叔还忍痛坚持，为的就是不认输。我爸爸，为了给净洁打假，被砍了一刀。一到下雨天，伤口就痛，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李强叔，身体最不好，工作强度一大，就腰酸背疼关节痛。人事部马叔，早年开发四川市场，染上了风湿。行政部张叔，生产科李阿姨、研发处黄博士，都为净洁落下了一堆病。还有那些常年在工厂里的工人，尽管每年都安排去疗养排毒，可哪能真正排干净？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我和我爸爸的房间就在隔壁。每到下雨天，外面风吹雨打的时候，我就能听到我爸爸疼得哼哼，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这个时候，我妈妈一边安慰他一边骂他为什么当年不要命。可是我爸爸笑着说，这是他一辈子最自豪的事情了，这是荣誉的伤口。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吗？我知道我爸爸是为了龙叔挨的那一刀，如果重回当年，我绝不让我爸爸挨那一刀，但是我也绝不让龙叔挨那一刀，我来，我来挨那一刀！”
“哎，雪儿……”龙王听到这里忍不住了，老泪纵横起来。
白雪也说得哭在地上，“这样，我爸爸也就不会在雨天睡不着，龙叔照样能够给大家这样一个美好的净洁。”
龙王想站起来拉她，可刚起一半身，却跌坐在椅子里。这是一场简短的战争，龙王没想到，人老了，腿也会这么不好使，输得这么快。他的眼泪更多，禁不住哽咽起来。不知道是为了白雪那些话，还是为了自己这简短的一败。
“哎！老啦！老啦！没用啦……”龙王拍着椅子扶手。
龙潜忍不住低头哭了，他是年少无知，多年玩乐，将心玩散了，直到今天还是幼稚单纯。白雪的每一句话都冲击着他那幼稚的心。跟龙王逆反的那股劲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雪转向龙王，说：“龙叔，不是你老了，是我们这一辈年轻人没有用。可惜我是女儿身，担不得大任。但是，只要有我一天，我绝不让龙叔我爸爸你们这一辈打下的江山垮了！”
“不，是我没用，白姐……”龙潜冲了过来，跪在龙王旁边，两眼定定地看着龙王。面前的这个男人，老了。以前，他是人见人怕的龙王；现在，他却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不再是那个精力充沛、强悍得无所不能的龙王了。
他，终于成了一个普通男人，在龙潜眼里，他不再是那个让他害怕的龙王，而是他爸爸。
龙潜嘴动了很久，嚎出一声：“爸，啊……”哭了起来。
三个人哭了一歇，声音慢慢小了，白雪抱着龙王的左腿，龙潜抱着右腿。龙王擦擦眼泪，先叹一口气：“真是老了，怎么哭起来了？”又看看膝下两个孩子，一手拉起一个，“老了也好，老了也好啊。老了才知道儿女的可爱可贵。都起来，都起来。”
白雪先擦完泪，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龙潜却还是没有动。
“龙潜，我今天终于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都是爸爸对你不好。对你期望高，却没有耐心去教你，没有多少时间去陪你。起来，起来，是爸爸的错不是你的错。”
龙潜满脸苦笑着说：“我腿跪麻了，根本动不了。”
白雪的腿也麻，正在边上捏自己的腿。听到龙潜这么说，破涕为笑，先来拉他。一拉拉不动，龙潜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白雪将他的腿慢慢拉伸，一个劲儿地给他按摩。好一阵子，龙潜觉得能活动了，白雪这才回头按自己的腿。
龙王一世精明，将这一切收在眼里。站起来，将白雪拉起：“雪儿，你是个好孩子。你爸爸白松是个好人，好人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