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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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不拉胡蒙入伙?”
“这人你还不知道啊,他哪把咱这鸡毛小店放在眼里?”他还透露胡蒙现在一边乐呵呵吃着软饭,一边运作新的项目。
“你也一定捞了个肥差吧?”我开玩笑。
“我费了牛大力气,也就一副主编兼发行总监。小姐开窑子,图的是个兴趣。”
“实权派啊。”我揶揄道。
“所以啊,还会亏待你啊?我和他们商量了,给你算主任记者,也就是首席记者,发稿量大,底薪给你四千,新来的才两千底薪呢。加上编辑费和稿费,怎么也有个六七千的,还不坐班呢。”于江湖继续诱惑我。
不坐班确实有点诱惑力,就当捞外快吧。我趁机提出条件:“采访对象能不能由着我来,有些人精我TMD都想吐,什么人精啊,鳖精还差不多。”
“采访多了你也人精或鳖精了,名记嘛。不想捧就写酷评呗,骂人还挣钱。”于江湖笑,答应尽量配合我。我抱怨以前稿子还压着呢,他说,“对啊,你傻啊,直接拿来换钱啊。”
我不傻,决定去看看。《人精》研讨会的确选在“人精大酒店”举行。来的那些专家学者编辑记者一睹庐山真面目,的确都是白眼狼以上的品种。于江湖主持会议。社长一白胖子,不像知识分子不像企业家,倒像个闭塞地区副处级模样的哼哈官僚。杂志全权代表周文彪,儒生派头,据说已经读到文艺学博士,无书可读了。投资商三十多岁,据悉获过《福不死》“杀猪榜”富豪提名。他发言不多但掷地有声:“……你们只管把杂志办好,钱的问题别考虑,咱不差钱。”
社长带领下,全场雷动,财神爷得意忘形,频频致意。然后一帮人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高谈阔论,从国家宏观政策吹到《人精》杂志的峥嵘岁月,最后探讨如何让这家杂志起死回生重塑辉煌。我和一帮编辑记者坐在后面洗耳恭听,不时假惺惺鼓个掌叫个好。要么就在他们分发的软抄薄上写几句废话,可能因为默默念叨会后的盛宴,下意识画了一只酒杯一只王八。
晚宴并未安排在“人精大酒店”,而是到附近一家中档酒楼。投资商说去照顾哥们生意。在酒桌上认识了几个伙伴。湖南人鲁小阳,弱小精干,从一家财经杂志跳槽而来。戴着棒球帽的罗云,山东人,人物传记作者。安徽人夏一帆破落诗人气质,难怪是海子和陈独秀老乡。湖北人尹玄人自称而立之年,疑似三十~五十之间,来路不明。投资方代表鲍小琳,中年贵妇模样,珠光宝气,小有姿色。美编老田颇有沧桑感,不多说话,和鲍小琳似乎是熟人。于江湖的新女友路菲也在坐,第一次和这个漂亮湘妹子见面,据说是被于江湖从广州忽悠过来的。我笑言于江湖“一朝握权柄,便把色来谋”,一贯的。席间相谈甚欢,社长、投资商代表和我们把盏言欢,大尾巴狼们和我们也称兄道弟,一派其乐融融景象。
三天后开选题会。依然是商住两用楼,不过新一点大一点。办公在大客厅,另两间是周文彪和鲍小琳办公室。周文彪和寒秋晚上均下榻这里。为了节省费用,采编一体。大多数人都不坐班,没人时空空荡荡,人一到齐又拥挤不堪。办公设备捉襟见肘,只能轮流用。中午就在杂志社吃饭,不是餐馆送的工作餐,而是不差钱的杂志社雇来的中年农妇做的,质量比民工伙食略高,但管饱。吃饭时,鲁小阳带头提合同问题,社方老调重弹磨合期什么的,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新人,也就没多追究。
我的栏目是“话题”和“酷评”,前者就是找某个(些)人精来谈某个热门话题,一般是杂志重头文章,封面重点推荐;后者是对某一人精(群)或某一人精现象以文化批评名气冷嘲热讽。随便拎一人精或一鳖精来,都可以把他写成对立面还令他感激不尽。这活儿好,不献媚,一本正经装逼。
工作还算顺利,月底税后工资六千多到手。早早回“家”里等小羽和她同学“小白鼠”来。我们说好了先去吃饭,然后去K歌,午夜前赶到王府井的天主堂。
2
“小白鼠”叫白娟,也挺漂亮,稍胖一些,在一家国企工作。按小羽的说法,白娟读书不如自己,就是高考超常发挥。白娟嘿嘿笑而不语,我说对此持保留意见。我们本来打算去朝阳北路吃“肥牛”火锅,或去新源里“汉拿山”吃韩国烧烤,然后去朝阳门或崇文门K歌。当小羽为我拿起那件沉甸甸的外衣时,习惯性地查看口袋,那厚厚一沓大钞在劫难逃。小羽眼睛又大了,当着白娟的面点了两遍并立马改变了主意,要去吃水煮鱼而且非海淀大运村的“沸腾鱼乡”不去。白娟说那是连锁店,何必舍近求远浪费打车钱。小羽提醒她:“那里还有‘红猪’呢。”
“红猪?咱们不是吃鱼吗?”我也纳闷了,“哪有啥红猪?只有黑猪白猪外加半人半猪的怪物八戒。”
她们爆笑不止,我一头雾水,白娟解释道:“‘红猪’也是练歌房。”
“瞧这名字取得!”我大笑,“肯定老板不姓朱就属猪,想走红运走火入魔了。”
“管他啥呢,走!”小羽下达了进发令。
我给私人司机老洪打了个电话,他正好在附近。小羽拿出三顶圣诞帽给我们一一戴上,就那种最普通的红色丝绒、白色流苏帽沿、细长的帽顶上坠饰着白色圆球。我们穿戴得如同套中人似的出了门。沿途可见一些商店和酒吧的圣诞树已经流光溢彩。
“沸腾鱼乡”沸腾得我们几百米开外就打喷嚏,人满为患,只好排号。“红猪”是一座红色建筑,夜幕下被射灯聚焦,建筑格局新潮别致,周围树上和楼体挂着花花绿绿的圣诞灯饰,分外夺目。但咋看也不像猪,倒是一条迎风而起的广告气球,蜿蜒而斑斓,倒也神似一条被过分卤制的珍珠猪尾。
“红猪”大厅水泄不通。楼外坝子也聚集着大批人,冻得跺脚直哈气。一些孩子般的卖花女专瞅着情侣状男女兜售玫瑰:“叔叔,圣诞节啦,给阿姨买束玫瑰花吧!这花儿是刚来的。”
“叔叔,您爱阿姨吗?圣诞节到啦,给阿姨买束玫瑰花吧!”
“叔叔,阿姨好漂亮,圣诞节到啦,怎么不给她买束玫瑰花啊?”
……
这简单高超的推销术和一浪高过一浪犹如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容不得你不掏出银子。我掏出二十元说来一束,小女孩又来了:“叔叔,才买一束啊?真抠门!九十九束代表天长地久,这花儿多好啊!”
我的脖子温度骤升,还是小羽解围:“小女孩懂啥?这个不在多少,在于心意。”
我也解嘲:“就是嘛,又不是买饲料啊,多多益善。”
“那就买十九束吧?”女孩说,小羽谢绝了。
“九束吧。”女孩又说,小羽依然谢绝了。小女孩不甘心,指着白娟说:“这个阿姨也这么漂亮,叔叔也给她买一束吧。”
白娟窘笑着反问:“没搞错吧小妹妹,一个叔叔怎么同时给两个阿姨送花啊?”
“就是嘛,咱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叔叔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小羽也教导她。
女孩无话可说,拿着钱迅速逼近下一个目标。看样子轮到我们唱歌圣诞也过了,正悻悻而走,一男凑近兜售KTV号。只知道倒卖火车票足球票音乐会票股票和医院专家号,我感概:“首都黄牛真是商机无限啊!”
“哼,不许说北京不好!再不好也是你们外地人闹的。”小羽白我一眼。我问价格,男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以为二十。男的很生气:“哥说话也忒损了吧,冻得跟冰棍似的,就为了二十?还不够买盒感冒药的呢。”
小羽拉着我走。男人粘着:“哥,特适合您,小间省钱。哥,看您带女友,给您优惠,让您二十吧。”
我差不多都要笑出来,一直往前走。黄牛减价五十,我们还是不理睬。减价八十,我停下来瞟了小羽一眼,她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白娟接着走。黄牛急了:“别走啊,出个价啊!马上就到号啦。”
寒气袭人,我不想在这儿消耗热量,脱口而出:“就一百!”
“得嘞!”那人爽口答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我完成交易,走人。小羽没来得及阻止,埋怨:“你咋这么笨啊!没听说就到他的号了嘛,咱不买他就是废号。你这是穷大方,一百块可以吃一次‘比萨’呢。”
我说:“行啦,图个高兴嘛。想当年我也当过街头小贩呢,比他还黑呢。”
白娟替我说话:“买来的号唱起来更卖力。”
据点唱机上的自动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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