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往事》第28章


刘一鸣:没得说,明儿个没我的班,我带你去。
马掌柜沉吟道:闹了半天是项文川这王八蛋害的,这笔账以后再算,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霍爷办出来,刑部那里咱倒能找到关系,只是……
张幼林:怎么啦,有什么难处吗?
马掌柜:霍爷的罪名是“通匪”,还让项文川抓住了把柄,这种罪名闹不好就是死罪,当然,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使足了银子,刑部的书吏大笔一挥,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关键是银子,少了人家不稀罕,多了咱一时拿不出来。
张幼林:马掌柜,您的意思是,只要有银子,霍大叔就有救?
马掌柜:少说得两千两,少了更麻烦,人家收了银子还不办事儿。
张幼林站起来自言自语:两千两,两千两……我就是偷,也得把它偷来。
琉璃厂。
杨宪基与秋月漫步街上。
刘一鸣和三郎在街上转悠。
刘一鸣上前问杨宪基:先生,请问松竹斋往哪边走?
杨宪基:往西走,不过松竹斋关张了。
三郎吃惊地:关了?
刘一鸣:难不成你空手回去?
三郎:空手回去?这可不成,大人没得用了,怪罪下来,谁也兜不起,哪儿能空手回去!
刘一鸣:那你说怎么办?
三郎:让我想想……
杨宪基和秋月继续漫步。
秋月:对了,上次我托您打听松竹斋的事,怎么样了?
杨宪基:嗨!你不提我还忘了,我查了一下,松竹斋的东家是姓张,张家在松竹斋关张以后没有再新开字号,我也查到了张家的住址。
秋月喜形于色:那太好了!
琉璃厂济源昌南纸店。
刘一鸣和三郎走进来。
伙计:先生,您想买点儿什么?
三郎看着柜台上堆着的白折儿,犹豫着:我家大人说要松竹斋的白折儿……
刘一鸣:松竹斋不是关了吗?你哭也哭不回来呀!
伙计:先生,松竹斋是专卖字号,不过这两年也不行了,前些日子借了俄国银行的钱还不上,把铺子抵给了人家。伙计说着拿起一张白折儿:我这个白折比松竹斋的不差,价钱可是便宜不少。
三郎无奈:也只好这么着了。
张李氏家。
秋月从马车上下来,上前敲门。
秋月跟着用人进了院子。
张李氏家东屋,张幼林正在临帖,他隔着窗户看见秋月进来,惊讶地:秋月姐……他写不下去了,搁下笔,推开屋门,进了院子。
张李氏家客厅。
张李氏警觉地:小姐,你找松竹斋的东家,有什么事儿吗?
秋月:看来您就是了?张仰山先生是您什么人?
张李氏:张仰山是我的公公。
秋月给张李氏跪下:我可找到你们了!我是来找张家报恩的,张仰山先生是我家的恩人。
张李氏疑惑地:我公公张仰山已经过世了,你是……
秋月:张仰山先生救过我祖父郑元培的命,我叫郑秋月。
张李氏大惊:哎呀!你是郑大人的孙女?快请坐,我们等你很多年了。
张幼林把茶放在桌上:秋月姐,请用茶。
张李氏:你们认识?秋月啊,这是我儿子;幼林呀,你爷爷给你讲过郑大人的事,秋月小姐是郑大人的孙女,按辈分,你该叫她姐姐。
张李氏:我公公在世的时候,听他说过这件事儿,你祖父在八里桥打仗时受了伤,养伤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我公公跟郑大人挺谈得来,他们成了朋友。
秋月的脸上阴郁起来:后来的事……
张幼林赶紧接过话:我们都知道了。
秋月:祖父对张掌柜感激不尽,他老人家交代过,只要郑家还有后人活着,无论如何要找到张家,替他向张家报恩……
张李氏:你等等,你祖父还有东西放在这里,我去拿……
张李氏回到客厅,给秋月展开手里的卷轴:这是宋徽宗的《柳鹆图》……这件是怀素和尚的《西陵圣母帖》,我公公临终前特意交代,如果有一天,郑家的后人找到张家,你们要记住,这其中一幅书画理应是郑家的。请秋月小姐挑选吧。
秋月卷起卷轴:关于这两幅书画,祖父也交代过,他老人家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张家的救命之恩已经难以为报,郑家岂能再打书画的主意?这两幅书画理应是张家的。
张李氏:这怎么行?老人们之间的事我不了解,我只知道按照公公的遗言办事,你还是挑选吧。
秋月:对不起,我也要按照祖父的遗言办事,请婶婶谅解。
张幼林: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这两幅书画先放这里,张家代为保管,这件事以后再商量,秋月姐可以随时来拿其中的一幅。
秋月:还是弟弟想得周到,就这样吧,我们以后再说。
刑部衙门。
伊万: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松竹斋明摆着是在赖账。
王金鹏停下脚步:伊万先生,咱们明说吧,办这事儿,您打算出多少银子?
伊万不解的:出多少银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金鹏:伊万先生,您中国话说得这么好,难道真不知道这里头的意思?
伊万:真不知道。
王金鹏:那您可算不上中国通,没学到家。便不再理睬。
山西按察使司按察使府。
三郎抱着一箱白折儿,兴冲冲地从外头进来:大人,东西买回来了。
额尔庆尼仔细地看着箱子上的封条,大怒,他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你个没用的东西,居然拿我的话当儿戏?我点名道姓地让你到松竹斋去买,你却用这种烂货来糊弄我?
三郎一脸委屈:大人,您听我说,松竹斋已经关张了,听说是欠了人家的钱还不上……
额尔庆尼:这我管不着,松竹斋的铺子关了,总还有货底子吧?
额尔庆尼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越说越气:你这混账东西,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现在你就给我回京城去,这件事要是办不成,你也就不要回来了。
三郎:大人息怒,小的马上动身,办不成这件事,小的就死在外边。
百年往事 十八
王金鹏:伊万先生,要让您明白,看来,我得给您讲个故事。话说当年福郡王讨伐西藏回来,到户部报销军费开支,户部的一个书吏,凑到福大人的耳朵边上,悄么声儿地提醒福大人出点儿血。
伊万疑惑地:出点儿血是什么意思?刺福大人一刀?
王金鹏:您瞧瞧,满拧!伊万先生,您可记好了,我可就教您这一回,出点儿血就是拿出点儿银子来。
伊万:我明白了,你这是让我也出点儿血。
王金鹏:您还真明白了,这年头儿干什么不得花银子啊?不然我凭什么为您办事儿?
伊万愤怒地:我是原告,凭什么要我行贿?这办不到!
王金鹏一笑:那就只当您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您,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
张李氏的卧室。
张幼林鬼鬼祟祟地走进来,蹲在装书画的柜子前,仔细琢磨着上面的那把铜锁。他使劲拽拽铜锁,铜锁纹丝不动。张幼林拉动抽屉,在里面乱翻着,终于,他找到一根缝鞋用的粗针,他把粗针插进锁孔里来回捅。
那铜锁仍然保持原状。
张幼林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冲出了房子……
张家厨房。
张幼林:斧子,我找斧子。
厨子:在灶台旁边,看见没有?就在那儿呢。
张幼林拿起斧子,低头往外走。
张幼林拎着斧子走到柜子边,毫不犹豫地举起斧子向铜锁砸去,一下、两下、三下,铜锁终于被砸开。
张幼林拉开柜门,取出装书画的樟木盒子打开,他把两个卷轴打开铺在桌子上,比较了一下,他犹豫着先是拿起《西陵圣母帖》,想想又放下,然后似乎下了决心,将《柳鹆图》卷起,用一块包袱皮裹好。
他把《西陵圣母帖》放回了柜子,提着包袱匆匆走出去。
京城某酒馆。
三郎和刘一鸣坐在一张桌子旁。
三郎愁眉不展地喝着闷酒。
得子走过来,坐下。
刘一鸣冲着三郎:这是得子,原来在松竹斋学徒。
得子:这事儿我都听刘哥说了。松竹斋关了,边儿上又开了一家新的南纸店,掌柜的瞧得起我,把我带过去了。
刘一鸣:得子,松竹斋虽说关张了,总还有点儿货底子吧?
得子:货底子都盘清了,松竹斋已经连店带货抵给华俄银行了。
三郎愁眉不展。
刘一鸣: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从恒源店那儿弄几箱白折儿,你给验验货,再找些松竹斋的封条往箱子上这么一封,齐活!你是松竹斋出来的人,经你验过的货,他们家大人保管挑不出毛病来。
得子犹豫着。
刘一鸣:得子,我兄弟出的是官差,他不会让你白干的,你琢磨琢磨,恒源店的纸什么价儿?松竹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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