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34章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少主多虑了,”钱文渊笑了笑,“等到少主君临天下的那一天,谁又敢瞧不起少主您呢,等到那时,少主大可以让那些瞧不起您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
“文渊,我不想要惩罚任何人,我只想要好好活着,能够有许多可以说说真心话的人,就像我在倾城山一样。”
钱文渊沉默,过了半晌才道:“倾城山已经倒下了。”
“我知道,”独孤启更加痛苦了,“只是不知道楚师兄和司徒师姐去哪了,是去了洛阳还是打算浪迹天涯呢。”
“少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少主既然已经身为储君,就要背负整个国家的命运,闻将军已经在临行前交代过我的,一定要看到少主让燮国的火云旗在大陆上发扬光大。”
“文渊,我可以么?”
“一定可以的,”文渊坚定点头。
“是么,”独孤启笑道,又沉沉睡去。
风色无痕,恰似故人踏青而来,远处,故国的山水已经魂牵梦萦了几多春秋,独孤启翻过身子,意识逐渐模糊,流火城的大殿之下,那只温暖的手慢慢地抚过自己的头顶。
“我儿,”燮王独孤圣似乎感应到了独孤启的思念,独自躺在宫灯之下,看着头顶的宫灯逐渐熄灭又沉沉睡去。
内监立在一侧安静看着,瞧瞧熄灭了宫灯,他轻声合上宫门,蹑足行过大殿,他抬起头,远处的回廊之上,瘦长的影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大公子,”内监瞅着四下无人,突然跪拜下去。
“父皇的身体如何了?”被唤作大公子的人负手而立。
“国主昨夜突然癔症,喊着启公子的名字惊醒,今日也是更加恍惚了,”内监不无忧虑地说道。
“真是愚蠢的思念呀,”大公子小声嘲笑。
“恩?”那句话的声音很低,内监想要听清楚。
“没什么,”大公子没有理会他,慢慢地踱向远处。
……
……
清晨,独孤启刚从帐篷中钻出来,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独孤启,好久不见了,”一身便装的楚炎凉笑着看着刚刚睡醒的燮国储君,“恭喜你,我都听说了,你已经被燮王封为储君了,真的想不到,当初那个在倾城山山脚下被随意踩踏的少年,终于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了。”
“楚师兄,”独孤启惊叫一声,引得周围一阵骚动。
“你小声点,”楚炎凉一把把他拉了过来,紧跟在独孤启身边的钱文渊更想跟过去,就被独孤启伸手制止。
两人绕开燮国的大营,跑到了大营后的一座小山丘上,透过蒙蒙细雨看着远方。
“楚师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你一身装扮,难道也在军营中,司徒师姐呢?”一到没人的地方,独孤启终于由衷问道。
楚炎凉瞧了他一眼,笑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不好回答呀,只能告诉你说来话长。”
“你应该也知道,山主飞升,倾城山解散,副山主遣散了所有的学生带着教习们全部离开,你司徒师姐去了洛阳,我这个闲云野鹤却是个不甘寂寞的主,战争一开始便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那楚师兄现在一定是身居大衍高层吧,毕竟楚师兄可是名副其实的大修行者,”独孤启兴奋道。
楚炎凉听罢尴尬一笑,“我现在是南晋军的一名中军校尉。”
“什么,楚师兄明明是衍人,为何要加入南晋的阵营?”独孤启不解。
“这世上本就没有太多为什么,就像这场没头没脑的战争,我们根本不知道原因它就打起来了,不是吗?”楚炎凉坐在湿漉的草地上,怅然说道。
“对了,这一次兰若语也来了。”
“什么,那个女魔头也来了,”独孤启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起了当初倾城山吃到的那个暴栗。
楚炎凉听罢会心一笑,“你下次见了她,可不要当着她的面这么说,不然我可保护不了你。”
“我不怕,我可是燮国的副指挥,”独孤启自豪道。
“我知道我知道,”楚炎凉无奈一摊手,起身后拍了拍独孤启的肩膀,“你现在是燮国的储君,未来的燮国主君,以后做事可千万不能再小孩子脾气了,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毕竟肩上的担子重了,人就不同了。”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师兄说一声,虽然可能会帮不上太多,但我们毕竟都是倾城山门人,记得做一个好君主,”楚炎凉轻声在独孤启耳边说着,说完之后他返身下山。
“我知道,”独孤启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师兄,我会的。”
远处的嘹亮号角声响起,少年人再次分别,或许许多年后,燮国的烈王独孤启每次回忆那个雨幕的小山时,嘴角都会会心翘起,悄声说一声恰如少年吧。
第407章 雾下奇谋
层峦叠嶂,又是一日倾盆大雨。
马蹄在泥泞中深深地陷落,队伍艰难地跋涉,雨水顺着脸庞往下,顺着沉重的铠甲的缝隙滑入身体,身体已经被雨水泡的麻木,向着远方的一座山头前进,可是眼前的道路似乎无边无际,永远也不能走到尽头,顷刻间,等到出了地洞,行不过十里,他们已经深入荒山的腹地。
“将军,停下来吧,”士兵哀求道,跪倒在地上。
“不能停,”赵经义一洗书生的文弱,突然将士兵手中的大旗接过,厚重的旗布已经被雨水打湿,无法再展开,只剩下旗杆坚硬地指向天空。
“如果被汉人发现我们,我们必死无疑,”赵经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独自策马向前,将大旗插在地上,敞开自己的衣袍,旋即又狠狠地将旗帜拔了起来,然后迎着风将大旗猎猎挥开。
电光直下,褐色的“衍”字赫赫在目。
“阳关的战事如何了?”老人埋头坐在那里,端详着手中的地图。
“很安静,”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
“等待真是漫长,”老人猛的将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
……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大地之上,伤痕累累,布满被雨水冲刷而成的沟壑,然后便是一览无遗炽热的太阳,烘烤一直持续着,等到第五天,地面刚刚变得有些干燥发硬,越青玄就已经带着人马迫不及待直奔阳关之下。
“出战,”这次汉王吕青阳不再作任何迟疑,可是依旧慢了半拍,那队南晋军在城墙下面转了一个圈,等城门刚刚闪出一线的缝隙,他们就不再做任何的停顿,旋风一样地溜走了,箭楼上的吕青阳气的牙痒痒,却只能望着南晋人嬉皮笑脸地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过了一天,却又是衍军耀武扬威地在城下招摇过市,依旧是等他们一出兵便不做片刻停留的离开,如此反复之下,让吕青阳毫无办法,最后他们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不再理会。因为南晋军的变化,汉军已经不敢再次袭营,双方已经相持了一个半月,却从未有过一次正面的交锋,士兵们坐在城墙的台阶上,无奈的磨砺着自己手中的利刃。
“好了,可以了,”越青玄点点头,那一列人马渐渐地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他们褪去铠甲,换上最简便的服装,拿着挖地的工具,就在联军骚扰汉人的时候,在阳关前的峡谷挖掘起来。
“越将军这是要?”望着人们的远去,王明迟疑着。
“恐怕是水攻吧,”楚炎凉看了明白起来,“河水暴涨,他想挖通黄河和阳关之间的护城河,引水淹城。”
“愚蠢,即使淹没,冲不毁城墙的话,我们还是很难通过,”崔怀安在一边嘲弄着。
“谁知道呢?”楚炎凉想了想,“越将军用兵,例行诡道,恐怕还有我们想不到的后招吧。”
“可即使这样,汉人也会发现我们的意图。”王明不解道。
“我也在想呢,”楚炎凉叹息,“越将军心思缜密,不知会怎样应对。”
……
……
“看,”潼关之上,西魏的那名士兵眼尖嘴快,第一时间发现那些毫无挣扎出现的黄褐色,那队颜色漫过远处的山岗,漫过平地,像旋风一样的掠起浓郁的烟尘,大衍的赤电骑是大衍调教出来最精锐,最迅捷的骑兵,他们没有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转眼就已经近在咫尺。
“是衍人呀,”唐玄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难道阳关已经陷落了?”
“我乃大衍赵经义,”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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