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54章


“禽兽!”独孤启咬牙切齿,“是谁?”
“世子,所有的威胁都已经消除了,”钱文渊不答。
“是谁?”独孤启猛的转过身,揪住钱文渊的衣领。
“是我摆脱闻将军的,可是我只让闻将军他将大公子和三公子……”钱文渊已经想到了应对的话语。
“闻鹏举,”钱文渊感到握紧自己的手松懈了一下。
“谁让你这么做的?’独孤启怒不可遏。
“世子,”钱文渊佯装惶恐,“当时的情形……”
“他在哪儿?”末了,独孤启颓然地松开手,问道。
“闻将军昨夜厮杀,今日应该在府邸中休养吧,”钱文渊抬起头看向独孤启。
“我真该杀了你,”独孤启瞪了钱文渊一眼,就急切地跑出房外,“牵我的马来。”
“这是我独孤启歉他们闻家的,”独孤启悄声说道。
……
……
战国初年的岁月,战火肆虐的大地,让最勇敢的战士也感到疲累。
骑士们安静矗立在高岗之上,仿佛已经很久了,在他对面的那队士兵,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精致却狰狞的具盔,没有丝毫的空隙,厚重的盔甲将骑士的身躯严密地包裹住,就连脚踝也没有放过,最让人不安的却是笼罩在骑士脸上的面盔,复杂的阴纹线条栩栩勾勒出上古凶兽巨貘的样貌,而那胸前的护心甲上却是士兵们熟悉的徽记——勾月牡丹花。
“是皇帝么?”高岗上的主将站起身疑惑着。
骑士的两翼蓦然钻出一列骑兵,他们迅速陈列,以弯月之势完成对岗上士兵的合围。
“警戒,”主将一招手拔出腰间的长刀,士兵们呼啦地站起来,主将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地问道,“什么人?”
回应他的是最激烈的俯冲,青盔的骑士一招手,高岗上的骑兵借助着地势,水银泻地一般俯冲下来,那队士兵们刚刚完成对这片村庄的掳掠,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来反抗,主将被骑兵用马冲倒在地,等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具甲的骑士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用刀尖轻轻地勾起他的下巴,慢慢地抬起他的身体。
“你是谁?”主将困惑地看着勾月牡丹花。
狰狞的面盔下看不出骑士的脸色,“回去告诉端木,”那个声音粗拙有力,“告诉他,我司徒云奉又回来了。”
“他是这么说的么?”端木看了看那个落魄的主将。
战国三年,昔日的衍朝大将军已经废除了年幼的皇帝,自封为冠军侯,占据着洛阳以西以繁城为中心的广袤土地,大有裂土封疆的架势,按照史学家的说法,端木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利用大战刚过,各国休养生息的时间趁虚而入,直接掐灭了大衍朝的余焰。让其寿终正寝。
只是他却永远未能赶上诸侯们的脚步,战国四年的时候,燮国独孤启废弃了自己一等公的爵位,史称烈王,跟随他的脚步,诸侯们终于不能再等待他们早就期许的那一天,陆续称王。
这时,端木已经无法给予昔日帝国最精锐的虎贲以足够的军饷,只有放任他们对城镇的抢劫,于是,上万的士兵成为飞蝗一样的流寇,他们成群结队,所过之处,皆为焦土。
“混账,”听完主将的叙述,端木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然后踏住他,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住他,“皇帝已经死了,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是,将军,”主将恐惧地看着那双眼睛。
“铿”的一声响,那柄曾经属于皇帝的宝剑刺客在冠军侯的手中是一如既往的清亮斐然,只是剑仍在,人却已不如斯,冠军侯轻抚着剑身,“让他们忘记皇帝真的就那么难吗?”他挥动着清绝的光芒,“既然如此,”他淡定却冷酷地想了想,“那就杀光他们。”
宛城的天空依旧密布阴霾,骑士站在城市的高处,从城墙之上向下端详,在几近废墟的城市里,五千颗头颅仰望天空,了无生息的安静,那边是帝国最后的血脉,当徐亮从端木身边奔逃的时候,便只有这样的五千个士兵,在辽远的彼岸感知着皇帝灵魂的召唤。
徐亮恭敬地站在骑士身边。墨色的具甲动了动,骑士慢慢地伸出手,将狰狞的面盔摘了下来,银色紊乱的发丝贴着幽雅的耳际,在灰色的天空下明艳地摇摆起来。
“有一天,我上阵的时候,要穿上最重的铠甲,带上最吓人的面具,谁人会知我是女儿之身,”很久之前,她曾经看着洛阳的陷落说过诸如此类的话,而今日,终于做到了。
“炎凉哥哥,”司徒静喃喃地低语,可是,昔日的少年们,他们现在又会在哪儿呢?她不想去想,也不能去想。她总会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些永不分离的誓言,可惜,时日消磨,只能成为记忆里的碎片,拼凑不齐一幅关于未来的完整的画,她曾经想过,就这样抛下一切,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可是,从城市的上面俯瞰,帝国的江山原来是这样的壮丽。
“父皇,”她警告着自己。
“殿下,”徐亮问道,“这一次,端木恐怕会恼羞成怒吧。”
“难道只能看着昔日帝国的士兵屠戮帝国的人民而坐视不管么?”司徒静停住自己飘移的思绪。
“臣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不必亲自上阵,只要殿下在,我们便……”
“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人么?”司徒静重新将面盔戴在自己的头上,尽量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我现在就是要让天下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个大衍公主的在!”
第430章 究极之印
司徒静已经感到很累了,这是第五次偷袭,按照徐亮的谋划再次获得了成功,可是司徒静依旧觉得无法遏止的疲倦,遵守既定的方针,根据细作的回报,他们将再一次地对端木的人马进行打击,虽然只是局部的,但总会比无所作为要好。
在将端木的部队杀退之后,司徒静祭起从白衣姜问雁那里习得的秘术,在摘下面盔的刹那发动,在那些溃败的士兵眼中留下武皇帝的幻想,出于对父亲的怀念,亦或是如徐亮所说的那样,可以动摇他们的军心。
而现在,关于武皇帝依然在世的留言已经真正地传开。
她想褪下这沉重的盔甲,可是觉得会有失威仪,蹿动的火光之下,队列慢慢地在村庄外围集结,准备向宛城的方向进发。
“殿下,已经完成了,”武将回禀道。
“恩,”司徒静躲在盔甲的后面点点头,“那走吧。”
她调转过马身,冲天的火光猛的一炽,通过面盔的缝隙灼痛她的脸庞,成群的甲士在山体的掩映下出现,他们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方位迅速地合围,簇拥着“端”字的大旗,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殿下,是阴谋,”武将在司徒静的身侧低语,“末将誓死保卫殿下的安全。”
“死?”那个字在司徒静的心中引起微小的涟漪,从开始到现在,这个字眼终于切实呈现在大衍公主的眼前,人群慌乱,有经验的武将策马在士兵中穿梭,想要稳定军心,面对着绝对力量的包围,他很快又行到司徒静的身侧,“包围殿下的周全,”他大喝一声,涌上来的士兵很快将司徒静围住。
“忤逆者死,顺从者活,”端字的大旗下,虬髯的武将远远地就振臂高呼。
“愿意投降的,放下兵器卸下你们的铠甲,”司徒静身侧的武将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呼,“愿意讨伐逆贼的,拔出你们的兵器跟我保护殿下突围。”
回应他的是其刷刷的金属锋刃出鞘的声音。
“好,”武将点点头,“殿下,如果我死了,请把这个带给我洛阳的母亲,”他从怀中掏出散碎的军饷,司徒静接过依旧带着体温的金箔。
“你不可以死,我命令你,”她突然转过头,对所有人大喊道:“你们都不可以死。”
沉默,哀伤的沉默。
无名的武将呵呵一笑,“跟我冲,”他叫着,带领着为数不多的人马一往无前地冲向洪流之中,那些发誓保卫司徒静的士兵紧随其后向前冲去。
“你们不可以死,”她在那些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后面声嘶力竭。
“有女人么?”虬髯的主将提起刀,听到了那个声音。
谁也没能看见,面盔之后的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星月无痕,泪雨磅礴。
她能够听见血点溅落在金属上嘭嘭声,它们迎面地砸来,毫无轻重缓急,它们雾嘭嘭地溅落,蒙蔽掉双眼,可惜耳朵依旧能够听得见,马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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