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冬》第202章

朦胧地睁开双眼，长华轻轻地坐了下去，害怕吵醒抱着自己睡的繁缕。
“扶妾身起来吧。”
“先生没必要去见她。”
“没关系。”
小心地替繁缕盖好被子，可爱的睡颜让长华感到心安。靠着花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原本的双腿又变成了蛇尾，这样的姿势会让长华轻松很多，使用轮椅发出的声音无疑会吵到繁缕。
花子拿出了长袍替长华搭上，遮住了略微凌乱的浴衣。然后扶着长华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大厅。
一个黑色姬发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焦急地在大厅踱步，面容间跟繁缕的母亲颇有几分相似。
女子看见长华走了出来，立刻跑到了长华面前跪下张口就说：“大……”
“嘘——”长华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放在樱色的小口面前说道：“小声点，小繁缕还在睡觉呢。”
说完长华靠着花子来到了榻榻米上轻轻坐下，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女子。
连忙转过身来，女子低下了头：“还请使者大人饶命。”
“哦？铃木夫人为何这么说。”
白皙的皮肤在黑暗的大厅中散发淡淡的光泽，让长华看起来仿佛掉落人间的仙子。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白色的蛇尾在地面随意地摆动。
“我不该蛊惑公主去找您的麻烦的。”
“那你知道如果妾身与小繁缕发生了冲突会怎么样吗？”
女子的头低得更低了：“现在知道了。”
“明天过来给小繁缕道个歉吧，走吧。”
“是。”
“大人，你说的真的吗？”
女子不敢相信地望着长华，她原本以为这次来向长华请罪九死一生，她可是听说传说中的真王杀人如麻，把人命当成儿戏。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后事。
没想到现在长华只是让她明天过来道个歉就好了，一时让她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想道歉吗？”
“不，不，我明天一早就过来。谢谢大人。”
微微一笑，长华朝着花子伸手。让花子将自己扶了起来，朝着内屋走去，摆动的蛇尾有着最柔软的主人。
“妾身不喜欢杀人，知错能改妾身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所以拿匕首刺杀妾身这种事就收起来吧。”
“是。”女子心中猛的一惊，将藏在身上涂有剧毒的匕首放在了身前的地板上，那种在长华面前仿如婴儿的感觉让她恐惧。
然后提着衣裳，立刻转身离开了大厅。
长华倚着花子回到了房间，将长袍脱下递给了花子，蛇尾又变回了人推，长华轻轻地拉开被子又躺了下去。
提着长袍，花子渐渐消失在了阴影中。
“我以为你会把铃木姨杀了的。”
脆生生的声音从繁缕口中传出，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长华，身子紧紧靠在长华的怀里。
长华伸出手搂过了繁缕的肩膀，让繁缕完全缩在了自己的怀里，金色的眼睛画着让人融化的温柔。
“不会的，妾身会替保护好小繁缕的，不会让小繁缕受到一丁点伤害的，更不会伤到小繁缕的心的。”
“谢谢。”
“不用跟母亲说谢谢的。”
“母亲……”
“嗯，睡吧。”
温柔地搂紧怀中的小女孩，与其说是想到了苜蓿，倒不如说是想到一百三十三亿年前的自己。
在那个时候，长华也是这么被辉夜搂着睡着的，那么的害怕被辉夜抛弃。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任性的孩童，毫无掩饰地向着辉夜索取着爱，只想为了证明他在辉夜面前不是一个孩子。
时至今日，长华已经忘记了当初那个孩子般的执迷不悟。他只记得就像他爱着辉夜一般辉夜深爱着他，只是爱了而已。
怀念在平城京的时候，长华和辉夜呆在首皇子给的小庭院里，一起望着门外花谢花开。
也许那是罪孽道路的开端，但却是长华可以放下一切毫无杂念地向着辉夜诉说着爱意。
“你好像很伤心。”
“因为妾身想到了妾身的母亲。”
“母亲的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思绪回到了那年，辉夜还有着一头黑色仿如夜空的长发，眸中渲染着无尽的爱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就是长华的母亲。
是长华心中仅有的唯一，无法代替的唯一。他原本以为辉夜再也不会原谅他的，而现在辉夜是他仅剩的救赎。
“她啊，是一个很心软的人，老是容易妥协。妾身做了很多让她伤心的事，但是我们都一样，妾身很爱很爱她，谁都代替不了她。”
“不要哭。”
伸出小小的手掌擦拭着长华的眼泪，或许应该说是辉夜的眼泪，阴影相连的禁术，连心的痛楚都能够传递到。
辉夜还是和一百三十三亿年前一样的脆弱，还未像长华一般迷失了心的方向。
露出了梨花带雨的笑容，既然辉夜在哭，长华就要把笑传给辉夜。
“没事了，睡着了就好了。”
黑暗笼罩的流苏城，除了长华居住的宫殿格外的冷清，其他的地方还是灯火阑珊。
这是妖族的城市，自然是夜晚更为热闹，甚至长华那般白天与夜晚完全没有了任何分别。
只是想为了拥有活着那个概念，长华才保持了吃饭睡觉的行为，这提醒着长华，他还活着。
流苏的清晨，是最为安静的时刻，朝露湿了衣畔，天空的鱼肚白带着丝丝寒意。
一身黑衣的桑田带着一个女子站在长华的宫殿门口，眉间的愁容难以化解。
不知何时，草间花子打开了大门，走到了桑田和女子的面前，略微低头：“先生有请两位。”
点了点头，桑田带着女子走进了大厅。
清晨的流苏带着丝丝凉意，就算是初夏还是宛如早春一般，应该能说是阴气过重。
长华拉着繁缕坐在榻榻米上，身上还披着一件长袍，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洒在了地上，白皙的脸蛋不施粉黛，樱色的小口喝着茶。
看着桑田走了进来，繁缕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中央，望着桑田怯懦地喊道：“父亲。”
“小繁缕跟铃木夫人先出去玩吧。”长华淡淡地开口说道，不容拒绝。
“母亲再见。”繁缕朝着长华挥了挥手，眼睛瞥了瞥桑田，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跟着女子走了出去。
待着繁缕和女子离开，长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着桑田指了指身前：“桑田先生，请坐。”
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桑田走到了长华对面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长华。
“这么盯着妾身，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真王殿下倾国倾城，孤难以自制。”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更别说夸奖的韵味，长华的美只能让桑田感到恐怖，只因那美就连他心中也为之悸动，完美的毫无瑕疵。
长华只是微微一笑，金色的眸子流转着仿如秋水般的色泽，动人心魄。
“桑田先生繆赞了。”
白皙的手指划过杯沿，划过水面，如玉的手指粘着水，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致命的**。
但桑田却不敢轻举妄动，这种行为对他来说仿佛**。
“真王殿下似乎和小女的关系很好？”
“她可是把妾身当成母亲了，妾身也把她当成女儿了。”
“这么说真王殿下愿意下嫁给孤？”
“当然得看桑田先生有没有赢得妾身的能力。”
突然的沉默笼罩了大厅，桑田还是依旧死死盯着长华，长华还是那般笑脸吟吟。
“请真王殿下保证繁缕的安全，孤将赌上流苏的荣耀为了真王殿下！”
＇（第三十一章　劫）＇
第三十一章劫
双手捧起茶杯，长华浅笑着递向桑田。
伸手接过茶杯，指尖与长华擦过，还能感受到柔嫩的触感，不过却是犹如尸体一般的冰冷。
桑田一口喝掉了杯中的茶水，虽是茶水，但没有任何味道，让桑田不由感觉微微奇怪。
“既然这样，桑田先生请努力让妾身真正成为小繁缕的母亲。”
双手放在腹部，长华巧笑嫣然地说道：“妾身为该离开了。”
“真王殿下不再多呆一会儿？”
桑田皱着杯子，手紧握着杯子微微有些发白，在他看来，只有让繁缕跟着长华打好关系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最保险的，对繁缕还是对流苏都有着最大的好处。
似乎看出桑田心中所想，樱色的嘴唇勾勒出点点笑容，长而弯的睫毛撩人心魄。
“如果小繁缕愿意跟妾身走，妾身并不介意。但是在外她的身份将不会与流苏有任何关系，更加不会让她参与到你们的斗争中。”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