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冬》第220章


然后站直了身子,回头望了望穿过大门外的星空,终于走到这一步了:“长华,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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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消融的颜色)'
第五十二章消融的颜色
冬天的雪应该是很温柔的。不像冬天的雨,即使夏天倾盆而泻,也不会让人感到那透过衣服的寒冷。
沁人的大雨打湿了八云紫的衣裳,罕见的是八云紫并没有穿着那一身连衣裙,白色和服,黑色长发的八云紫,犹如平城京的那个少女。
只掩盖在兵荒马乱下的平城京,已经破败的平城京,冬天的雨冲刷着这里弥漫的血腥,残亘断壁已不复往日的繁华。
“紫,好久不见。”辉夜慢慢从拐角处走来,伊人木伞,好似寒梅香。
“辉夜,好久不见。”
八云紫转身朝着漆黑的前方走去,她并没有打伞,任凭雨打湿自己衣裳,妖怪不会生病:“你讨厌凡人吗?辉夜。”
轻轻走到八云紫的身边,小小的木伞遮住了两人,仿佛多年的好友:“妾身从一出身就得到了永恒,也是唯一一个永恒的人。有时候妾身会想在你们眼中永恒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在凡人眼中长生是什么样的?”
“永恒?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梦寐以求的,对辉夜来说应该没什么?一直拥有,无法失去,也就会想没有永恒的感觉了。而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所有人的渴求,尽管有时候会为了面子不屑,但还是渴求。”
八云紫淡淡地说着,妖怪渴望永恒,凡人渴望永恒,神明渴望永恒,哪怕真实也渴望永恒,只是永恒却不希望永恒。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自嘲。
辉夜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地说“所以对妾身来说,除了长华。你们都是一样的。”
“咱家可以理解成只有长华才配得上辉夜吗?”
“妾身跟长华可是最不般配的一对人。”
辉夜这么说道,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懂的事情,就像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哪怕是阴影相连的长华也感觉不到了。
“紫呢?紫怎么会想起问妾身这个问题。”
“因为长华为何那么憎恨人类?咱家一直不明白,在想是不是跟辉夜有关系?”
“有一点吧,书上总说人妖殊途,曾经长华害怕跟辉夜殊途,辉夜告诉长华他们都是人。但是很明显长华跟辉夜终究不可能是人。然后,就是因为首皇子吧,紫还记得首皇子吗?”
“没想到他一个凡人能让长华厌恶所有人。”八云紫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辉夜在没有多说,八云紫也没有多问,两人就这么漫步在平城京的深巷,也许在这被众墙包围的深巷,不去面对广袤星辰,才能让她们有一丝安心地归属感。
“辉夜。”
“嗯?”
“以前一直忘记提醒你了,现在想起来也必须得说一下了。”
八云紫忽然停下来,似无奈又认真地说道。让辉夜有些不明所以:“妾身怎么了?”
“纵然是凡人的规矩,但用了也就是用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以后就不能自称妾身了。”
这一瞬间辉夜才恍然大悟,不由释然一笑:“是啊,辉夜失礼了。”
至此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雨一滴一滴地划过木伞滴落在地,打散了积水中倒印的月光,还能看见一丝丝血液湛透在这清冷的世界。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还能看见那手握长剑的少年满身伤痕地倒在墙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个时代病了少年在这个时代苟延残喘的活着。
辉夜和八云紫一步一步路过倒下的少年,却没有驻足,哪怕是回头也不曾,对于她们来说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自己都病了,病到无法医治了。
“在哪里,快去追!”
喧嚣的人声打破了冬夜的寂静,不过立刻掩盖在了幽幽的雨声之中,还有匆匆地脚步踏入深深积水的声音。
少年扶住长剑,艰难地站起来,不知是锋利的长剑支撑起他脆弱的身体,还是脆弱的身体握紧了锋利的长剑。不过被风雨摇摆的身姿,必须得让他去面对更惨痛的人生。
匆匆地三人发现了少年,只不过少年握着长剑已经迅速冲了上来,右手握剑上提,左手抬柄,右手下斩左手压剑。随即旋转切腹,再拔出胁差插入最后一人胸膛。
三人的尸体就这般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积水,尸体被雨水一遍一遍的冲刷,不免有些泛白,血液洒了少年一身,也溅到了辉夜的身上。
纯白色的和服溅落的血液,犹如春冬的寒梅,也才让少年确定了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临死前的幻觉。此时他只能低着头,紧握着无法举起的长剑。
对于少年辉夜只能抱以浅浅地笑容,然后掏出了一块丝巾递向少年。
少年抬头望向辉夜,看不见被长发遮住的脸庞,只能看见那雨水顺着长发划过坚毅的脸庞。少年伸出粗糙的左手,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脱力,少年的左手止不住颤抖,却还想要接过辉夜递来的丝巾,然后紧紧握住丝巾朝着辉夜的身后一步步走远。
辉夜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朝前走去。八云紫却意外地停下了脚步。凝望着眼前的方向,那是曾经的竹林,不过她却不准备进去了,不管是辉夜还是八云紫都明白今天的目的。
“如果你逃的话,我可能也许追不到你。”
辉夜悠悠地站在八云紫的前方,背对着她。雨水模糊了八云紫的双眼,辉夜的存在却还是那么的清晰。
凄凉地笑了笑,八云紫摸了摸自己不复往日的容颜:“对于女人来说,容貌是最重要的。对于咱家来说最重要的,第一是妖族,第二是长华,第三是容貌。”
“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无非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八云紫轻轻一叹,站直了身体。这一刻她不再是与辉夜闲谈的好友,而是妖族的大贤者。身份的对立是不可遥跃的距离。
缓缓地转过身来,辉夜恬静地望着八云紫,不喜不悲,不怒不哀。犹如月亮一般。
妖怪的武器是什么?它的利齿和獠牙,八云紫不是普通的妖怪,如果没有畏而是信仰的话,她也许能够成为神明。不过八云紫知道自己是妖,这是不变的事实,也许她不想做一个妖怪,但她也仅仅只是一个妖怪。
八云紫捡起了尸体旁掉落的剑,被雨水清刷的长剑印着清冷的月光,八云紫用剑指着辉夜:“用凡人的方式吧。”
没有拒绝八云紫的理由,辉夜也捡起了掉落的长剑,不管八云紫还是辉夜,她们对于剑术都从未了解过,准确的来说是没有了解的必要。
剑与剑地交锋并没有发出刺耳的声音,与其说是杀人的剑,在她们的手里不如说是舞蹈的剑,不过哪怕优美的舞,剑也是杀人的凶器。
在没有使用力量的情况下,不管八云紫还是辉夜依然都会受伤,她们都一样,她们的血还是红色的。
“你知道什么是永远吗?辉夜。”八云紫一直想问辉夜,这个所有人都追寻的永恒,究竟是怎么样的。
伤口一点点地在两人身上增多,雨水打湿了衣裳,鲜红的血迹溅洒在纯白衣裳上,也很快被雨水冲淡,包括血液中那残存的温凉。
“永远,得不到的就是永远,不存在的就是永远啊。”
“你得到了什么?”
“真实。”
“果然咱家还是想活下去呢。”
眉眼如初,岁月静好。只年华不再,伊人老去。
八云紫和辉夜都停下手中的长剑,月亮依然高挂在静谥的天空,深冬的雨也未曾停下。世事难两全,即使八云紫想活下去,却为了妖族她也不能逃,辉夜也不会放过她。
安静地注视着对方,八云紫还能想起当初那个黑发的少女,这个比所有人都年长的少女比起长华来说,也许只是在想不被时间的长河所遗忘而已。
她在想,那个从出生就是神明之中的公主,就得到所有人不曾拥有的一切,哪怕是独一无二的永恒,或者说真实。女人善妒,八云紫也认为自己是个嫉妒的女人,她也在嫉妒着辉夜。
“至少啊,辉夜你能再幸福一点。”
辉夜悄悄地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她又变成了竹林那个天真的少女,那个还未嫁为人妻的少女。黑色长发宛如这寂静的夜空。
“紫,想感受一下永远吗?无论凡人还是众神都无法触及的永远。”
雨滴答滴答下个不停,辉夜撑起木伞离开了这里。八云紫静静地站在雨中,也许是忍不住想哭出来的感觉。
最终身体还是倒在了满是积水的地面,雨水一遍一遍冲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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