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策》第21章


似的,要不是坐在囚车里,怕是戴着这东西走不了几步,就得废了。
周德一脸皱纹,若有所思看着淡然的欢庆,“夫……这位姑娘,先前不是自称不是宋王夫人么?又为何不与何虎说明?”
欢庆望了眼走在队列最前边的那位,“你觉得他像是会听我说理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把口舌浪费在一个流氓身上?”
周德一愣,复而笑道:“夫人睿智。”
“你前一句话说‘这位姑娘’,才一口口水的功夫就成了‘夫人’,听起来好像我爬宋王的床爬得飞快。”
殷通眉头一抖,“你……”
“身为个女儿家,我怎么这般说话?”她嗤了一声,讥讽道:“听了受不住,就别找话头跟我唠嗑,闲得自讨没趣。”
于是欢庆安静了一路,又踏踏实实睡了。
再醒来,已是在韩王赵畹挠亍?br /> 瞧着这些人的作为,大约赵钍钦娴牟恢潜磺芾吹氖拢宦涞兀肚炀陀直患父鍪勘蜕狭松剑缴鲜强嘁塾?br /> 周德与殷通二人不知为何没有与她一道上山,她被士兵从囚车里拖出来的时候,周德似是跟她说了句甚么话,但因着她脑袋混沌没有细听,听了个囫囵,只抓住了“宋王”两个一点没用的字眼,于是也就作罢。
一路被押上山,这感觉和当初坐着梁牧的车上山,如天壤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上班忙!更新得不勤快!
☆、苦役营
眼中所见都是荒败的景象,越往上就越荒芜,山脚附近本还能见到一些绿色,到了山腰处那些绿意就分外浅淡了,如果石头间青黄的杂草也能算的话。欢庆被士兵押着经过山腰,还没有停歇,一直往上,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
有一片极大的空地,应该说原来是空地,现如今这片空地被奴役和零碎的木头和杂物给填满了。瘦骨嶙峋,满脸都是灰土,几乎认不出容貌的奴役三三两两的,背着大大小小的木材走来走去,走得慢了些的,时不时得挨上几鞭子。
落鞭子的军官横眉怒目,一脸横肉,嘴边的胡茬与皱纹都沾染了凶恶之气,特别跋扈地横亘在脸上,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招致一鞭子。
粗嘎嘎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在空荡荡的山上显得尤为响亮,更让人觉得那些沉默的苦役可怜可悲。
这毫无生气的地方。
欢庆近距离看到这苦役营,心中着实震动。原先只是听闻韩王赵钚郧楸╈澹约揖克闶侨耍鸺揖勘鸪前傩斩疾凰愕萌耍幌氲剿褂姓庋氖群谩俗隹嘁郏缰砉钒闱刮耆琛?br /> 从囚车上被赶下来,她看着这一地景象,头开始疼。
蓦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圆,夸下海口说过几日便回去了,这如今的光景……怕是不死上一回,是回不去了。可她与阎王爷的那一点交情……还有第三次?!
长叹一声,欢庆飞快地认清了事实,这项技能在她刚来这时代时运用得非常生疏,现在几乎炉火纯青。
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她朝押解她上山的士兵笑道:“我要在这里干什么活?每天分吃的给我吗?”
那士兵一愣,理解不能地盯着欢庆的笑容,随即照准了她的腰踹了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喝道:“废话少说!要你干嘛就干嘛,不许耍花样!”
“真是不聪明!”她轻声嘀咕,“难道不是要拿着我要挟宋胖子?把我折腾死了,宋胖子的肉岂不是飞走了?”
那士兵见她不动作,还嘀咕,又踹了她一脚,疼得欢庆龇牙咧嘴,“滚去干活!做奴役还这样多话,找打!”
“是是是,我去!”
她艰难站起身,手脚上这一副重得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镣铐死死拖着她,像是要把她拽到地底下去。每走一步,都得跟这股强悍的力道做斗争,她只得走得十分缓慢,刚到一个手拿鞭子的军官面前就又吃了一鞭子,“没吃饭呢?跟爬似的!去干活!”
本来就没吃饭!
欢庆不敢说,又艰苦卓绝地与镣铐做了漫长的斗争,挪到那些苦役之间,抱起一根不算重的木头,跟着一帮子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苦役走。
临近山顶,风大,又湿寒重。
没干上多少时间的活,刚刚被踹的那两脚和吃的那一鞭子后劲儿就上来了,风吹到将裂未裂的伤口上,轻轻地剐着疼,吹了没一会,伤口又热乎乎地烧着疼,跟浇了一把盐似的,而后没多久,风吹着皮肤已然冻得减轻了知觉,于是疼痛又轻了些。唯有腰上那两脚,大约是踹出了青紫,酸着疼。
欢庆默默感受着身上的花样疼痛,努力把有关牧吟山庄的一切都刻意忘到脑后。
不能想,万一想了流点泪,泪水附着在脸上,让冷风嘶嘶吹着,岂不是又开发了新的疼法?
还不如发点抖,牙齿打个架,胳膊震个动,好歹发些热能取暖。
那士兵把欢庆扔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山里后就回去了,竟然也没有什么话留下,只对那个挥鞭子的军官说了句“别给弄死了”,饶是死过一次,听到这话,欢庆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抖。
果真是时代不同啊!
命如草芥,众生蝼蚁。
——————————
士兵回了营地,走向杨子路的营帐。
帐子里,周德和殷通两人给绑了双手,满身狼狈却不输气势地站着,一旁是威武勇猛的何虎将军,杨丞相则是一脸淡然负手而立。
“报杨丞相,已将曹云婵送至苦役营。”
“好,下去罢。”
士兵刚退出营帐,周德便气道:“小人!”
杨子路笑得奸诈得意,“小人?何为小人?”
“你就是小人!欺人妇孺,还将她带去苦役,哼。”周德转头不去看他,“真亏了你还能自称儒生谋士,不过是行若狐鼠。”
“你说甚么!”一旁的何虎拔出剑来,“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何将军息怒。”杨子路拦住何虎,面上十分和平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欺人妇孺?谁的妇孺?我可是听闻此女子并不是宋王的夫人啊。”
“你……”
“此女子不知何许人也,半年多以前为人所救,因容貌酷似宋王夫人,这才被你们找上了门的罢?”杨子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几句话说得周德与殷通瞠目结舌,“二位若是不信,回头我再那女子,看看她是否承认她就是宋王夫人。”
周德想起在牧吟山庄里欢庆的言辞,心头一凉:她定是不会承认的!
杨子路见他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又道:“这样罢,今日我便放了二位回去。二位回了宋营去问问张伯荆,我也好确认了,今日擒来的这女子到底是否他的夫人。若是,子路一定差人将夫人平平安安地送回去;若不是,怕是宋王便管不着我韩营的琐事了罢。”
“你说得好听,若是她在苦役营里有了闪失……”
“我韩营当中没有一人能够被粮饷养着又不做事。”杨子路收了笑容,“不过是稍微干些粗活,就算得此女子是宋王夫人,我可听说宋王原配夫人出身沁县,一直为宋王操持家事。一些粗活,像夫人这样的奇妇人,定是不在话下。”
周德被杨子路几番话堵得心头发难,若是在此时与他翻牌,他心中实在没有胜算。更何况这牌……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宋王夫人。心下一番计算,目下也只有先回去禀报了宋王才好了。
杨子路见他神色几转,又露出笑容道:“来人,备马,送二位回去!”
周德回到栎城,一脸的如丧考妣。
宋王张伯荆大概也听闻了一些消息,见到周德与殷通一身狼狈地走进议事厅,神色凝重,他默然坐在首座,两人心中的石头久悬不掉,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主公。”周德郑重跪道:“此次周德有辱主公使命,事情……办砸了。”
宋王看了眼也跪下的殷通。
殷通道:“大王,殷通始料未及,愧对大王。”
宋王来来回回把二人又看了个遍,长叹了口气,“行了,都起来吧,我都知道了。”
周德起身站到一边,“主公,如今这情势……”
“杨子路那王八蛋!”他话未说完,宋王抓起一旁的茶杯就往地上猛地一砸,哐啷啷碎了一地的瓷片,茶水四溅,“他他娘的敢!他敢动我的人!混账东西!”
周德不敢硬接宋王怒气,一言不发站着。
宋王气得粗喘了一阵,平了些气,问道:“你们这次去,云婵她说什么了?”
“这……”
“支支吾吾的,说!”
“是……”周德拱手道:“此番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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