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录_公子无宣》第34章


“谁让你回来了?”
“不是让我回来吗?可是我受伤尚未痊愈,一个人留在隐宗,万一有什么事,可就真只能等死了!”
师尊闻言,竟真仔细思虑了一番,最后半不情愿地点头,同意了!竟然真的同意了!我曾以为师尊是最犟的,没想到竟也可以这么容易便劝动他。看来师尊是真的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
我忙回隐宗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收的东西
,我的衣服什么的战宗都有,没有再从隐宗拿的必要,所以我不过携了若桐便又回了战宗。
一到战宗,便碰见以前的师弟们,我随便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问:“师尊呢?”
“在演练场呢!”立马便有人回答道,又问,“师哥,你是要回来了吗?我们都想你了呢!”
我笑着点点头,对,是要回来了。
回来二字,令我感动不已。任何时候,只要有一个地方能让你用回来二字,便是人生之幸。
到了演练场,师尊正亲自骂着一个师弟,指导着他调整练剑的招式。师尊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天资差些的弟子没有耐心,说上两三句便开骂了。只是,那些可怜的师弟,再没人替他们求情了。
我走上前去,唤了声“师尊”,拿出若桐剑想给师尊看看。
师尊不接,只道:“你已经不是战宗的弟子了,不用再叫我师尊。”
我继续伸着手递剑给师尊,开口想要说话,还未开口,便假装咳嗽了几声,却依旧不收手,等着师尊接剑。
师尊终是不忍,接过若桐,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背部。
我在心底悄然笑着,止了咳嗽,有气无力地道:“可若不叫师尊,我该怎么称呼呢?一直叫宋宗主,太奇怪了!不如我重新拜入战宗?我现在舞一套剑给师尊看看?”说着,我拿过若桐,拔剑欲舞,被师尊拦了下来:“别了,你身体尚未大好,不要劳神了。”
我笑道:“那师尊是答应了?”
我说完,一见师尊皱眉想要开口反驳的样子,便连忙抢在他开口前又嗽了几声,师尊见状,几番欲说还休,终是没再开口。
“师尊,我住哪里呀?是以前的房间吧!你带我去吧!”我乘胜追击道。
“你又不是不认路,我还要教这个榆木脑袋练剑呢!怎么教都教不会!”说着狠狠瞪了那师弟一眼。
我忙道:“那万一我路上病发晕倒了呢?”
师尊终究认了输,让那师弟自己好好练剑,便带着我走了。
我回头,那师弟对我做着口型:“多谢檀爰师哥救命之恩!”又见他拱手朝我鞠着躬。
我强忍着不去笑,如今好了,若桐在我的手上,师尊在我的身边。我想要的,如今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檀爰言奕在线心机
☆、少年不识愁滋味(一)
醒来时,眼角微润。
梦里,我竟哭了吗?真没出息,已经过去了的事了,还为它伤神。
我用手背抹掉眼泪,径直去了屋后的园子。北辰不在这儿,一定是在那园子里无疑了。
果然,他站在园子里,手里拿一片叶子,吹奏着曲子。曲子吹得很不熟练,断断续续的。我听了许久,也没听出是首什么曲子。
一曲终了,我走上前去,北辰转过头,对我一笑:“南溟教我的,他就偶尔兴起教了我两次,我也就只学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曲子?”
“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丫头,人一生无情无欲的,才会好呀!”记忆中一个沧桑的声音蓦然想起。
我半晌才开口:“以后别吹这个了,不好。”
他看着我,我指指额头上的疤,岔开了话题:“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我想给你讲一些故事……讲讲我的过往。”
往事如烟,像烟一样好像很轻易便会消逝,但却也像烟一样始终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你身边。
我是个女孩,不讨喜的女孩。很小时,我便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爹每次喝完酒总会指着我骂:“还有瞎了眼的算命先生让我好好对你,说什么你往后必有大作为,我呸!你一个女娃子,有啥子作为?啊!?就算真有了啥子作为,也是娘家的福气,我这当爹的也靠不上你!”
每次爹骂我时,我便安静地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即使这样,他有时还是会大发脾气,把桌子一掀,走过来踢上我几脚。
爹每次喝完酒都会生气,只有一次,他喝酒喝得兴高采烈的。因为娘又怀孕了,村里的郎中说应该会是个男孩。爹当天晚上便喝了许多酒,开心得不得了。
待到娘肚子里的孩子落地,果真是个男孩的时候,爹更是高兴坏了。数九寒天,他在院子里喝了一晚上的酒,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没能起来,趴在桌子上,眼睛骇人地鼓出,嘴巴歪咧着,涎水滴在桌子上,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
隔壁林婶婶帮我找来郎中,郎中说爹是中风了,半边身子怕是再也动不了了。
村里的人帮忙把爹抬到了屋里床上,爹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涎水顺着嘴流出,落了一地。
村里人都走后,林婶婶留了下来。爹躺在床上口水糊了一脸,娘在床上半坐着抹着眼泪,刚出生的弟弟嚎啕大哭着。
林婶婶叹一口气,拍拍我的头:“娃,苦了你了,以后有啥子事,来找婶子。”
我感激地点头谢过林婶婶,送她出去了。
娘在床上躺着不足一个星期,便起床忙活家里的事了,不到一个月,便下田干活去了。于是我每天在家里做饭,洗衣,照顾弟弟。
爹成日躺在床上躺着,躺得窝火,我去给他送饭,他便来了精神,把碗掼在地上,用可以动的那只手扯过我便打。
摔了两个碗之后,我给他换了一个木碗,他大骂着把木碗砸到了我的头上。头很疼,有血流出来,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木碗,家里的碗不多,摔坏了还得买。
晚上娘回来,我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暗红的血块留在头上。娘只叹了一口气便忙回房里了,因为房间里弟弟闹别扭大哭了起来。
我想再熬一熬,等爹死了,便一切都好了。我恨我爹,我身上满是伤疤,全是拜他所赐。
终于我等到了。那年,我十二岁,弟弟六岁。爹死了,家里没一个人哭了,丧事也没办,只一卷席子将爹的尸体裹着丢去了蛮远的地方,那地方几乎没什么荒凉,野草丛生,娘就把爹的尸体扔在了那里。
娘蹲在爹旁边,身体发抖。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刚走近她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惊愕地倒下,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娘把裹着爹尸体的那卷席子打开,拿起来,走了……我甚至比不上那卷席子。爹死了,弟弟大了,我没用了,也就可以扔了。
醒来时,正是傍晚。我睁开眼,便看见爹的脸,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打我了。
于是我蹲下来,卷起袖子,手臂上全是伤痕。我对他说:“拜你所赐啊。如今你也是报应,死了,坟没有,裹尸布也没有。你和娘可真配,每一个好人。”
骂完,我心情舒畅了很多,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疼,我用手摁一摁,立马吸了口凉气,更疼了。
我站起,拍拍身上的土,往村子的方向走。我认路本领还是很强的,况且这里并不算太远,天也还没黑。天黑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了。如此想着,我加快了些脚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到村子附近熟悉的地方。我要回去,但不是回家,我要去林婶婶家,我一直记得她的那句“以后有啥子事,来找婶子”,她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总算在星光点点里站在了林婶婶家的门口。林婶婶家院门紧闭,可以听见里面的热闹声,也可以闻见里面的饭菜香。我咽了一口口水,扣了扣门,便听见里面林婶婶的声音“哪个呀?”。
我不回答,又扣了扣门,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开了,林婶婶惊讶地看着我:“你咋个在这里,你娘说你走丢了。”
我低着头,不回答,林婶婶立马明白过来:“你娘咋个果狠心啊!苦命的娃!”
“婶,你当我娘吧,我把你当亲娘,比亲娘还亲!”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难过使然,但也有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林婶婶半晌才开口:“娃子,你这是为难婶子了!婶子家也不富裕,家里头也有三个娃呀!再说我男人他不会同意的,你是许家的人,我们是林家的人。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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