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极大明》第324章


关于这些,刘守有并未考虑太久。
站队,当然要站得踏实一点儿。首鼠两端,巴望着脚踩两只船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于是,一番暗示下去,陆准顿时如同出了虎穴、进了狼窝,其情其景,不忍与闻。
而就在陆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心思缜密而又胆大包天的刘守有也没有要轻易放过固城伯府中一直以来为陆准出谋划策的冯谦的意思。毕竟,圣旨上说的很清楚了,一定要问出元凶。元凶是谁还用问吗?不仅南都的人知道,现在整个京城的人也全都知道,冯谦是陆准的影子,更是陆准的脑子,陆准做任何事情都要和冯谦商量,所谓的元凶,除了冯谦就不可能有其他人。
而在此时,陆准安排下的京营士兵就起到了作用。
※※※
固城伯府门口,虽然一件火器都没有,但冷森森的兵刃却更能让人体会到形势的紧张和严峻。府内,凡是可能通行的地方,也通通都有人把守。
与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不同,冯谦再想用什么办法闯关都是不可能的了。所有人接到的命令就是,绝不能让冯谦出府半步,除非圣旨到了,否则也不能让任何人擅自入府半步。一向处事粗心的陆准这一次却显得细腻非常,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连累冯谦。
可陆准固然是这么想的,冯谦又怎么会同意他这样的做法?这种明显是赌命的做法,一向都是冯谦绝对反对的。
“李如樟,你让开!”冯谦紧紧皱着眉头,对挡在身前的李如樟喝道,“你该知道你们三爷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他那是去赌命!不想他死的话,现在闪开!马上闪开!”
“不行!”李如樟不跟他争辩,只是固执的说不行。
冯谦瞪着李如樟。
李如樟面色平静而坚毅的回望。
半晌过去,冯谦无奈地叹了口气,颓然坐在了一旁。
“如樟,你不该听他的。”冯谦狠狠地揉了揉脸颊,紧紧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现在在这儿的是邵化海,他早就听我的话,放我出去了。要是晚了,你们家三爷就真的回不来。这个你懂不懂?”
李如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我知道邵大人会怎么做,但我觉得他不合格!”他说着,就像在叙述一件简单而又平常的事情,“我是三爷的亲兵,不需要多想。三爷吩咐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爹说了,伺候好三爷,就是李家的大功臣。我们一家的兴荣都系在三爷一人的身上,除了绝对相信三爷,不折不扣的执行三爷的命令之外,其余的,我都不该想。冯先生,得罪了。”
李如樟说到这里,就又重新闭紧了嘴巴。
冯谦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傻傻的看着门口的卫兵跑进来叫他,他又匆匆地跑出门去。
门外,李如樟按着佩刀,脸色冷冰冰的瞪着面前的锦衣卫小旗官。
“什么事儿?”他口气生硬,拒人千里之外。
“奉命拿人!”小旗官是领命而来,腰杆自然够硬,孤傲的回答道。
“奉命?奉谁的命?”李如樟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是冷冰冰的回应过去,“这是敕建的固城伯邸,除了奉旨之外,任何人不得擅闯!若有圣旨,就请尊驾请出来,弟兄们照旨意办事。若没有圣旨,哼……那就别怪弟兄们手里的家伙不长眼了!”
“你……”小旗官看看四周杀气腾腾的士兵们,顿时怂了,身子向后退却去,但嘴上却据不服软,“你可想好了!我们……我们是锦衣卫!”
“滚!”李如樟怒喝一声,猛地抽出佩刀,飞身下了台阶,狠狠地一刀斩落。小旗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带着手下的缇骑,仓皇而逃。
等他们回到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却刚好碰到宫中的宦官来传旨,说皇帝改了主意,陆准不关也不罚了,马上送回家去。
接旨的刘守有的脸色是众人之中最差的,他看得出,前来宣旨的并非是冯保亲近的宦官,这就意味着,宫中有人越过冯保,让皇帝改变了意思。
可现在,要他交人,还哪里交得出?陆准被打了一顿廷杖,丢了半条命。在他这儿又被狠狠地折腾了一番,眼看着就差最后一口气,咽下去就玩儿完了。这样的人,现在交出来?他该怎么交代?
但不交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圣旨写的很明白,皇帝都不怪陆准了,谁还能关得了他?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将陆准抬出来的时候,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宦官,一见之下,也顿时吓得够呛。那人全身上下血糊糊的,完全已经看不清长相了。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宦官蹲下身去,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拨弄了陆准两下。
他得知道,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否则,等到他把人带走了,就说不清楚了。若是在路上不小心死了,他怕是还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不知道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运,陆准在他的拨弄下竟然慢慢清醒了过来。看清了面前的人,他艰难地咳了两声,脸上露出了一丝骇人的笑容,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慢吞吞的在地上划拉下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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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太平本是将军定
固城伯府邸,陆准的卧房内,冯谦坐在床头的一张方凳上,默默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准出神。眉头微微的蹙起,眼神很是复杂。
从锦衣卫诏狱回来,陆准就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绝大多数时间是昏迷着的,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疼醒过来,而后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可即便是昏迷的时候,冯谦也能轻易的看得出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当然,陆准这样的人,是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的,即便是昏迷之中,潜意识里那强烈的自尊也决不允许他呻吟出声,刚强的让人看得只觉得一颗心一抽一抽的疼。
由于伤势太过严重,不仅耽误了治疗的时间,而且伤处还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二次伤害,等闲的郎中都不敢轻易接诊,宫中的御医就更是指望不上。记得当日郎中一句要截肢,把冯谦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
实在是没办法,只得一边先请京中的郎中们替陆准止住伤势的恶化,一边将远在南都的张行简急召入京。这一耽搁,就又是足足的半个多月过去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张行简的入京,陆准的伤势终于得到了控制,也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人也不再昏昏沉沉的,总算是有了清醒的时候。
看着终于清醒过来的陆准,冯谦也总算可以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陆准又何尝不想问自己这一句话?
但此时此刻,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哪怕这双腿真的废了,他也不能后悔,不该后悔。
见他闷着不肯吭声,冯谦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这一次的事情,我们本不该用这样激进的法子。我从你接任千户的第一天就告诉你,做事要稳妥,不要总是以命搏命。你总是这么闹腾,这怎么能行啊?”
“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否则,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陆准脸上的表情带着愧疚,但更多的,却是冯谦再熟悉不过的那副撞碎了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坚毅,“冯谦,你是了解我的,我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习惯。我的命,必须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头。以前,你总是跟我说,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要思危、思退、思变。你是为我好,我知道。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想要退路。我给自己留一步退路,就意味着我的敌人能朝我多逼进一步。比起张太岳,我的缺陷太多,是与生俱来,改变不了的。而他呢?他比起我,优势太多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稳稳地把我压下去。所以,我要出头,就不能再给张太岳这样的机会。换而言之,我要是不趁这个机会翻身,那就永远都没有我想要的那一天了。”
冯谦看着他,静静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的确,事情朝着陆准想要的方向疾驰而去了。这一点,是冯谦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他那种激进的做法,就是比冯谦这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法子效果来得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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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陆准所赐,张居正虽然依旧是名义上一人之下,实际上是帝国主宰,门生故旧满天下,朝中党羽林立,堪称百官之师的内阁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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