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独宠》第78章


前来传旨的太后笑着制止了她,“娘娘有什么话过后再传,目下紧要的是去慈安宫,不好让太后娘娘久等。”
“我陪姐姐一块去吧。”柳昭然有些惶惶的。
许昭仪身份尊贵,未定罪前自然不能像红绣那样拘着,她身边的人被一个个带走,只有柳昭然站在身侧。听到太后所指罪名,她霍地站起来,一口咬定是污蔑。
“那犯事的宫女畏罪自尽,临死前说得清清楚楚,你端是好手段,怎如此沉不住气?”淑妃笑着说。
“死了?”许昭仪脸色一白,她绝没下药谋害谢锦言。从皇上那讨不到好,她已经死心,打算听从父亲的话,从朝堂形势上逼迫皇上立后。前方就是青云之路,她有耐心慢慢等。不想还是遭人算计,罪证这种东西,可不一定要真的。太后能让那宫女轻易死了,绝对另有后招。
“哀家不是独断专横之人。”谢太后慢悠悠地道,“你没行差踏错最好,但若真做了还抵死不认,哀家也不会姑息养奸。”
许昭仪力持稳定,“臣妾唯恐有人存心陷害,蒙蔽众人,还望太后娘娘请刑部的人审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谢太后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昭仪就住在慈安宫,等审出个结果来,再行计较。”
“谢娘娘。”许昭仪松了一口气,刑部尚书是许氏一派的人,父亲也会设法救她的。
她却没看见身后柳昭然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刑部接管这事,太后只给了三天时间。说是眼看要过年了,不愿把事情拖到明年去,告慰祖宗皇上面上也没有光彩。谢昭容被害之事在京中悄悄流传开来,谢二夫人本关起门和丈夫过安生日子,但听了这个消息压根坐不住,说要进宫看望。眼前的时机敏感之极,但谢韬也忧心女儿,便没横加阻拦。
谢二夫人急忙进了宫,一见女儿就落了泪,“可怜的娇娇,那些烂心肠的歹人,自己生不出还来害你,也不怕见了阎王要下十八层地狱。”
这话直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谢锦言轻声劝道:“娘别急,女儿一点事也没有,您的外孙现在活蹦乱跳,一天到晚动来动去,精神着呢。”
“我儿福泽深厚,他们想害也害不着你。”谢二夫人擦干了泪,“宫里可有眉目了?到底是谁害你?”
“红绣指认是许昭仪。”至少表面是这样。
“红绣?”谢二夫人一惊,“是她偷偷给你下药?”
谢锦言点点头,“她自尽谢罪,临死前指认了许昭仪。”
☆、第69章 结果
谢二夫人知道红绣德行有失,险些害了自己女儿,恼怒至极,特意放在谢锦言身边的丫头,都是她细细想过的,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成想看好的红绣进宫没几天,就暗害主子了。
她咬牙切齿要把红绣的亲人卖到苦窑去。虽然是奴籍,但这些侯府的家生子过得比外头的富户还要体面,一身皮肉养得娇嫩,进了苦窑哪还有什么活头。里里外外一大家子,沾亲带故几十口,侯府为了名声不便将人直接弄死,但给些银钱提点牙婆几句,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谢锦言摸了摸小腹,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算计,她现在不想别的,只愿他能平安诞生。红绣在侯府长成,自幼所学皆是为了主子,她是二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使对萧慎起了心思,她也绝不敢自作主张,能命令她暗自行动的,除了谢家地位崇高的太后娘娘,还能有谁呢?
直到她意识到太后不会保她,才会在临死前求谢锦言宽恕。但事已至此,又怎能真的不追究。谢锦言喟叹:“娘不必脏了自己的手,留他们一命就当为我腹中的孩子积德吧。”
谢二夫人虽觉一群贱婢的性命及不上她金孙万一,但女儿如是说了,她也点头称是:“你呀,做了母亲倒愈发多愁善感了,那便听你的,只把她们都尽数撵出去也就罢了。”
“嗯。”谢锦言回头看了眼碧绮,见她眉目不动,忽然觉得乏味,转了话题问起母亲近况。
自从谢韬说过不要频繁进宫惹人瞩目,谢二夫人就歇了隔三差五进宫探望的心思,就连嫔妃照例一月一次可见家人的机会也没打算放弃了。毕竟淑妃也没召过大夫人进宫,不管将来如何,现下还是淑妃身份更尊贵,她又是姐姐,总不好事事越过她去。
是以这次难得进宫,谢二夫人也不想尽和女儿说扫兴的事。以往这时节侯府门庭若市,上上下下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今年横生风波,人情往来少了许多。没了往年的忙乱,二夫人难得清闲,每天除了给女儿祈福,便是和丫鬟婆子做些消遣。有时候谢韬有闲暇,也会陪她说说话,夫妻两个权当修养身体,日子倒也过得快。
“我过得松快,给皇孙做的小衣裳都制好几身了,今天进宫得匆忙忘了带,回去便托人给你送来。”二夫人说。
“那爹呢?”谢锦言喜欢和二夫人闲话的气氛,这让她更容易放松下来。
“他也鲜少出门应酬,和一群门客作诗作赋,兴头上来连我也不许去打扰。”提起夫君二夫人便忍不住带了笑,眼角的浅浅的纹路漾开,显得柔和无比。
二夫人出身商贾世家,但作为女儿家也没学到多少精明本事,自幼习得德言工容,及笄之年便被家里嫁到了安南侯府。而谢韬则是少有才名,据说当时很多人对他娶了商家女感到可惜,这样的一对夫妻站一块气质就不相匹配。她从来不懂他喜欢的东西,但两人夫妻多年,早已有了默契。
除了子嗣艰难,她的一生都可谓幸福美满。二夫人怜惜的看着女儿,“前日你爹的学生来拜见,我瞧他礼数周全,是个好孩子。你爹倒高兴极了,多留他住了一晚。老夫人见了他,还想着把四姑娘说给他。”
“四妹妹若能觅得良缘,也是不错。”谢锦言低声道,那对双生子稚气未脱,好像才满十二,这个岁数倒是可以议亲了。但说着别人的事,母亲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活像她是个小可怜似得……
“温谦如何看得上四姑娘这个庶女,不过是你祖母白日做梦罢了。”二夫人难得这么直白的讽刺婆婆,谢锦言还没想好怎么回,二夫人就叹了口气,徐徐道:“温谦是世家子弟,要不是碍于一些不好的名声,也不至于现今未娶。他是你爹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就有功名在身不说,为人脾性也是没得挑。”
话题越扯越没边了,谢锦言没什么兴趣听这个,但也不好打断母亲的话,端了茶碗慢慢饮茶。
“要不是当初我听了外头的流言,拦了你爹,你爹早把你许配给他了。”哪像现在谢锦言做了嫔妃,即使身份尊贵,但骨肉难以相见,二夫人心里还是可惜,在她看来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的宠爱如何比得上平常夫妻之间的扶持之情?前日见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孩子,她还是为女儿感到可惜。
谢锦言一口茶呛住,咳了两声。二夫人忙给她拍背顺气。
等平了气息,谢锦言环顾四周,失笑道:“再好的男子也与我无关,娘别什么温谦了。”某个小心眼的家伙听见了,不得生事端。
二夫人也察觉自己失言,心里再想也不该在宫闱之中大咧咧的说出来,“说来也怪,为你择婿几次,我与你爹中意的人不是忽然定亲就是查探过后发现人品不佳,你进宫前我们相看的吴家小儿,刚起了意,对方隔日就定了亲。我儿与皇上是天作之缘……”
谢锦言只是持盏微笑,送走了谢二夫人。她便推说自己乏了,更衣安歇,她近日是渴睡了些,有点声动还易醒。
她小憩一阵,碧绮便从暖阁退了出来,坐到稍间去守着火炉,壶里时常备着热水,但水只过一边就要换掉,这活都是小宫女做的。碧绮闲来无事也会做,但长时间守着还是第一次,映雪挑开帘子进来,看见碧绮双目无神地盯着炭火,手里执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刚精心修过的柳眉一皱,上前夺过她的扇子,道:“你这是作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二夫人要将红绣一家老小都撵出侯府。”碧绮低声道。奴籍的身份,连收容乞丐的安民堂都不收的,运气好还能寻个下九流的活做着,不然只能沦为流民了。她也听说了红绣临死前所求,不免有几分推及自身的感伤。“红绣做错了事,她已受了罚,却还是牵连了家人,她心里定是悔不当初。”
“悔之晚矣。”映雪不以为然,把扇子搁在小几上,微微冷笑,“你也不想想,她若侥幸真成了娘娘,侯府的人不会让宫中一个娘娘的父母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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