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独宠》第90章


“这里僻静,来往多是女眷,下回你要好好认路,别再走错了。”到了夜里还放人进园子,也只有那位讨人厌的表兄才会这么做了。“笑笑,你带祝公子出去,把他送回客院。”
祝临祈自知有愧,他并未计较小郎君的失礼,好脾气地笑道:“在下惭愧。”
叫笑笑的婢女不发一言上前一步,有意无意隔开祝临祈的视线,他有些好笑,这位小公子年纪小不太通礼数,就连他的婢女也如出一撤。
侧身经过小郎君身侧时,他仿佛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芷兰香气,因饮酒而微醺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些,偏头一看,正巧对上人家光洁的侧脸。
被注视的人察觉到他的眼神,与他目光相碰,眉心微微隆起,似乎在说怎么还不快走。近看才发现小郎君个子娇娇小小,却是唇红齿白好样貌,做出无礼的神情也不让人讨厌。
祝临祈心中一动,不由莞尔。
“祝公子这边走。”笑笑突兀地说。
祝临祈察觉到心中所想,自己竟觉得一个男孩外貌动人,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残存的一点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不敢再看,疾步离去。
“这人真是奇怪。”
另一个留下来的婢女柔声道:“主子,老爷给您留的绣楼您不去,偏要到园子纳凉,拜访老爷的学子不知凡几,不小心就撞上来……”
“多嘴!”华服小郎君先前与人生了一场气,这会儿心情也不见好,“这是外祖家,他们外人来的,我反倒来不得吗?”
婢女只得依她,“您是金枝玉叶,万不能再让人搅了雅兴,婢子这就去嘱咐护卫们不管是谁都不许再放进来。”
正值五月下旬,太阳刚露了个脸,热气便腾腾而起,也就水池边上能得一丝凉爽。宫里值班的太监侍卫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尚食局熬了几大锅酸梅汤,专给那些刚歇下来的人解暑气。
谁不道一句皇后娘娘仁德。
“那些只会挥笔杆子的大臣整日诋毁娘娘,他们哪知道娘娘心性?只会捕风捉影。”在外院墙耳房歇息的太监喝完酸梅汤,觉得身上燥热去了大半,靠在支开的大窗户上舒爽的叹出一口气。
“皇上圣明,不曾有过被蒙蔽的时候,绕是他们说再多也无用。”另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站在窗外的小道上都清晰可闻。
他们这处虽挨着宫门,但位置偏僻少有人来,因此松散许多,闲下来就唠嗑几句解闷。
“前些日子小六子去凤仪宫办差,还和一位姑姑说了几句话得了赏。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个运道,接到个往凤仪宫跑腿的差事。”太监羡慕同班的小六子,已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耳房内剩下的人早听得耳朵起茧,纷纷挪揄:“凤仪宫哪是那么好去的?就算接到差事,别没碰到心善的姑姑,反倒遇见长公主……”
屋里一顿零落的笑声,那心生幻想的太监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道:“娘娘贤德,太子也稳健,却不知长公主为何那般行事不忌?”
说起来皇帝第一个女儿实乃安平,中宫所出的公主当不得一个长字,但嫡出的公主身份高贵也是无错,又不是争皇子的排位,皇帝对外一口一个长公主,这名分就这么定下来了。宫里宫外谁不知长公主性情乖张,前几天一个太监不知哪说错话得罪了她,众目睽睽之下挥手就是一鞭子甩在地上,“噼啪”一声,周围的人劝都不敢劝一句。
他们这些底层的杂役说说主子的好话自是无妨,但说到错处却不敢多言,话题到这便止住了。
屋外经过的人跺了跺脚,冷哼了一声疾步走远了。
“一群不知所谓的奴才,胆敢笑话公主,回头奴婢就命人惩处他们。”梳着双丫髻的宫娥忙小跑跟上去。
“你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本宫跋扈的名声,母后那又得一顿念。”穿着男式圆领袍的少女撇撇嘴,一脸不耐。
“奴婢愚钝,公主教训的是。”身量娇小的宫娥二话不说转了口风。
“不过就这么放任他们在宫里胡咧咧也有不妥,下回见了金福得让他好好整顿这股歪风!”少女恶狠狠地道。
这样受罪的就不止是方才几个小太监,而是波及一大片。宫娥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唯唯诺诺答应下来。主子的脚步不乱,她却有些跟不上,苦着脸道:“公主,您慢些,云嬷嬷见了您这样,又得教导您重新学仪态了。”
少女一扬脖子,有些得意洋洋,“母后说了,云嬷嬷年事已高,不日就将送她出宫养老,她可管不着本宫了。”
日头渐高,太阳底下走一会儿便大汗淋漓,宫娥瞧主子额间都是细细的汗珠,忙掏出帕子要替她擦擦,还没等动作,却见这位不拘小节的主随手就用袖子胡乱抹了两下脸,顺道还擦了两下脖子,宫娥眼前一黑,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公主!云嬷嬷走了,还有崔嬷嬷呢!就算这些教养嬷嬷都走了,也还有皇后娘娘呢。”
“母后就知道念我,怎不去管管二皇兄。”少女神色不虞,脚步却慢了下来,过后也乖乖上了步撵,回了自己的寝宫朝阳殿。二皇子萧澈与长公主龙凤双胎,幼时最亲密不过,年岁稍长却互看不顺眼起来,争端不断,闹得帝后都有些头疼。
少女身边的宫娥名唤春白,她是谢锦言特意拨给女儿的大宫女,礼仪规矩烂熟于心,偏偏遇上不按牌理出牌的长公主,心里呕得不行,但职责所在,少不得尽心尽力遮掩公主行径,倒也得了主子信任。昨日公主与二皇子赌气出了宫,今早也是她候在宫墙偷偷把人接回。
见公主提到二皇子,她便闭口不言,免得平白惹主子又添火气。
回到朝阳殿,一众宫娥见怪不怪,有条不紊地迎上来要替主子更换衣裳。皇后不耐烦天天接见嫔妃,自己孩儿却愿意天天见的,她知道孩子正长身体容易困觉,从不让他们卯时不到就起来,总让他们睡足了觉再去凤仪宫问安。
但今天耽搁得久了,算算时辰还是比平时晚了,春白亲自捧着衣服过来,旁边的夏青伸手要拆了少女的男式发髻,却被人一偏头躲过了,大齐尊贵无匹的长公主不耐烦地道:“打盆水给我擦擦脸就是了,我就穿这身去见母后。”
朝阳殿离凤仪宫不远,皇子们年长了都要搬离内宫,只有受宠的公主们才能继续留在生母跟前。今天长公主到时,她的两位兄长却早已请安离开,到太傅那去上课了。
谢锦言正在接见命妇。在其位谋其政,她做了皇后,除了管理后宫,也需要调停命妇之间的关系。
护国公夫人近一年常常进宫,俨然成了凤仪宫的常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夫人与皇后颇为投契。心明眼亮的人却知道护国公的小孙女堪堪长成,与太子年龄相当,生得也是花容月貌。
皇帝这些年零星办过几次选秀,但选的都是宫女,而非宫妃。众人绝了送女入宫的心思,但随着太子成了少年郎君,又都按捺不住了。
映雪附耳禀告长公主来请安了。谢锦言偏头笑道:“让无忧先去芷兰院上课,先生与伴读的那几个姑娘等她好一会儿了。”
无忧便是长公主的名讳,两个儿子大名是钦天监定的,乳名则是谢锦言取的,轮到给女儿命名之时,她左右拿不定主意,便央着萧慎想了一个。
护国公夫人余光瞥见门前走过的身影,笑道:“那是二皇子吧?果真是龙秀凤姿。”
刚刚护国公夫人才斥责那些换男装出门的大家闺秀,谢锦言微微一笑,并未辩白让人难堪。这也是她不让女儿进厅中的原因,她这个女儿胆大心粗,平白授人话柄。
萧慎这些年施政恩威并重,一个冷冷地眼神能吓得人腿打哆嗦,性子却不复早前阴郁,在谢锦言有意引导下渐渐适应父亲这个角色,许是自身童年经历,他为儿子延请名师教导,极为严厉,私下却是位好说话的父亲。
两个儿子稍大懂了群臣礼仪,面对父皇都恭恭敬敬起来,唯独女儿一直养在谢锦言身边,见多了父母温言软语,如何能怕得起来。萧无忧天真不解世事的性子,多半是萧慎宠出来的。
谢锦言花在女儿身上的心思比两个儿子还多些,就怕她无拘无束反倒不知天高地厚。见完了命妇,估摸女先生那边也告一段落,便命人把萧无忧带过来。
同行的还有安平公主,上完课一道来问安的。
谢锦言除了请几个尚宫局的嬷嬷贴身教导女儿,又特意延请了琴棋书画各种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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