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第40章


“当然是自己飞比较好玩儿嘛!”
重衍瞬间就没了话,由着他胡扯。
“东首不一定借你。”
“我们不告诉他,借用一会儿,就还回来不就好了?”
“不问自取是为偷。”重衍抓住天机想要伸出的罪恶小手,拉过来放在身侧,“还是告知东首之后再向他借吧。”
“你个榆木脑袋!”天机气他不知变通,扯回手就跑到屋里生闷气去了。
重衍跟着他,不知如何去劝,这件事摆明了天机没道理,为何生气的还是他?
“你别气,我会帮你借来的。”重衍只好无奈哄道,没办法,就算知道对方无理,也不能任由他生着气。
“谁要你借,不就是腾云驾雾,御剑飞行,我过两天就能学会!”天机转过脖子,不去看重衍。
重衍挨着他坐下,揽过他半边肩膀,说:“你若是想飞,我可以带你,去哪里都行,但是那东西是别人的,不向主人打招呼就擅自使用是不行的,这里毕竟是人界,不是坐忘门。”
难得重衍这么多话,天机也心知自己不问自取是不太对,也点了头:“那你明日带我飞过皇城,我还未见过人间皇帝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重衍扶额:“这怕是不行。”
“为何?”
“额。。。。。。皇帝不会喜欢的。。。。。。”
“怎么事儿这么多!”天机怒了,“算了算了,睡觉睡觉,不看了!”
说着就要合衣躺下,重衍凑了上来,说道:“脱了衣服再睡,不然晚上又要闹。”
小爷晚上哪里有闹过???
重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爬上来就解他的扣子,边说道:“谁上次在坐忘门穿着衣服嫌热,半夜起来闹腾个不停的?”
天机心说:还不是你在一旁,闹得我热的慌,怪谁?!怪谁!
夜里风有点凉,北边起风了,风刮过黄河上空,带着湿润冷冽的气息,悄然的吹过幽州,还在睡梦中的天机打了个寒颤。
梦里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
他看见人间的太阳落向西天,赤红色映照在他身后的天幕之上,点点的天灯从北端开始点亮,一盏一盏,如豆萤火,越来越多,他可以目视千里,远在极北之地,重衍笑着望他,说:“重,该回去了。”他的鼻头蓦然一酸,他点点头,将天灯与天幕抛在脑后,招来祥云,往住处飞去,在他学会腾云之前,都一直是重衍来他这里带他回去。。。。。。
陆吾与西凰,因触犯天规,被囚于堕仙台,天帝下令,凡仙界众人,不得徇私求情。。。。。。所犯天规,是为动情。
那之后,对面的那个人,再也不跟自己比肩而行。
人间有言,人言可畏,可这天上,又何尝不是。
他去堕仙台找陆吾,陆吾被捆住了四肢,跪在堕仙台之上,九转雷云兜头劈下,罩着陆吾全身,他的仙脉若隐若现,而一旁同样跪着的,正是西凰。
西凰抬头,满面泪光,龇着牙,因忍受不了雷劫之苦痛,整个人都在轻颤,他努力咬牙,看向天机,声音嘶哑微弱到只剩呢喃,天机跪在地上,靠近那雷笼,只听他说:“救他。。。。。。”
天机想:我救不了。。。。。。我救不了他。
他扭头跑走,将二人留在身后。
之后,天界流言四起,都说昆仑虚的守山神西凰碎了仙脉挣脱雷笼,翻身跳下堕仙台,入了魔,而留下的陆吾被严加看管起来。
天机从梦中惶惶醒来,脸上冰凉一片,用手一抹,全是泪水。
天还是黑的,北风吹的窗框哐当作响,外面风声呼啸,屋内的烛火也晃得东倒西歪,树影映在窗柩之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野兽,吓的人心惊。
他转个身,面对着重衍,重衍还在熟睡,这些日子来,怕是只有近几日才能睡个好觉。
他不知道他和重衍是不是梦中那守着天幕的仙人,也许是前世也说不定,但是他知道,他们都是同样胆小的人。
他看着重衍的脸,俩人自幼相识,也是稀里糊涂走到了一起,说不清楚是年少轻狂,还是真的爱到要死要活,俩人摒弃了世俗之见,违背了纲常伦理,走到一起,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感情是那么伟大,双方为了彼此可以对抗整个世界。
可是最终败给了时间,不是没了感情,而是那感情似乎并不如他们印象中的那么热烈,像是篝火燃尽,只剩下明灭的星火,和一地的死灰。
沧海桑田是那么遥远的一件事情。
他摸了摸重衍的眼眉,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怀里,重衍似乎有所察觉,收紧了胳膊,将他紧紧揽住。
他紧紧地握住落在重衍胸前的一撮头发,心想:至少此刻,我还是想靠在你怀里的。
任凭窗外寒风凛冽,在你怀里,永远都是那么宁静温暖。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二日天一亮,天机推开门,就看见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原来昨夜下雪了。
雪还为停,只是小了许多,天空白的发亮,片片飞羽从天上坠落,落在人间。
重衍也醒来,就站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道:“下雪了。”
那声音将天机唤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是重衍来巡天觅事的第十个年头,巡天觅事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北面衡瑶殿因年久失修,一侧的飞檐被雪压垮,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在那里嬉闹的天机。
脑后被开了瓢,血落在纯白的雪上,吓的重衍呆在了原地。天机捂着头,躺在雪地上,通到想哭,但是一看到,重衍就那么手足无措地呆愣在原地,满脸的慌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出来,眼泪也随之哗哗流下,重衍更加不知所措,天机捂着肚子,笑骂:“傻站着干嘛,扶我起来去包扎啊!”
重衍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去扶他起来,天机抿着唇,也不知是该哭该笑,半晌骂了句:“傻子。”就跟着他去找老君了。
天机回过神来,转身问重衍:“当年我被屋瓦砸破了头,你呆愣在原地,跟个傻子一样,也是这样的下雪天,你还记得吗?”
重衍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没看到过你受那么重的伤,一时吓到了。”
天机了然,故作一声长叹:“哦,当时就那么紧张我了?”
他看着重衍耳朵慢慢泛起了红,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听到他说:“那时只是吓到了。”
天机笑笑,没拆穿他,又转过头去陪他看雪。
门庭外远远传来东首的声音,问道:“桑何在?”
过了会儿,才看到东首穿过回廊来到了院前,他看着屋门前的天机和重衍,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桑?”
天机摇头,今日才起,还未出门,怎么知道桑在哪里。
东首见他俩不知道,转身就往外走,天机忙拦住他,问道:“这么一大早,你找他有什么事?”
东首停下脚步,转过头,皱着眉,目光复杂地看着天机与重衍,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只是有事找他。”
天机不解,不过也没再追问,将东首送出门庭之外,就见着桑从大门前走过,东首赶忙上去拉住了他,桑回头看向东首。
天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待在原地,看着他俩。
东首背对着他,一手揪着桑的袖子,说道:“你。。。。。。你和飞羽。。。。。。”
桑打断了他:“你想起来了?”
东首点头,桑拧眉,说道:“找个地方说话。”
天机在身后茫然,这是怎么了?他看着俩人在雪中渐行渐远,转身回了院子,重衍隔着长廊与他遥遥相望,他快步走过去,随着他一道回了房。
过了半个月,这场雪才消融,到处都泥泞不堪,天机也没有心情四处闲逛了,在宫城里,偶尔能得知东首和飞羽的消息,隐隐约约从身旁下人的口中知道了,飞羽一族的罪名已经平反,飞羽继承其父官爵,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里。
天机心想,那么个单纯的少年,能玩弄的了人间的权术吗?不过有东首照看,也应该不会吃多大亏。
雪消之后,不知是不是气温骤然变化,天机似乎是感染了风寒,整日里咳个不停,喉咙中似乎卡了截羽毛,痒得厉害,人也病倒了,神识不清,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
东首派了医官来瞧,都说是风寒,开了几服药,却是怎么也治不好。桑又在这时候,提出北上的要求。
他要是一个人走也倒好,到时候天机好了,重衍带着天机前去追他就是,可桑偏偏要带着天机一起走,为此重衍与桑拔刀相向,在院庭打了一架。
东首是拦都拦不住,俩人打架,将整个院子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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