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322章

人，制住裴行天谈何容易！
可是，他们难道就听凭粟特人猖獗，听凭他们阴谋得逞，建立大燕王朝，奴役中原大地，再一次将中原大地推向深渊？
石无能犹豫道：“我们先去见见他们再作打算……”
看见石无能走下台阶，那些人赶紧磕头。石无能加快脚步，要将他们扶起，他们却都不起来。边磕头边说，如果石大侠不去相救他们师长，他们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正在这时，忽听得有马蹄声朝这边奔来，来者似乎有百余骑。
众人顿生戒惧，石无能喝道：“是后唐官兵！不知来者何意，大家起来说话。”
那些人熟视无睹，依然长跪。石无能也不再理会，要白云飞赶紧招拢阳同人，应付非常之变。
来者果然是后唐官兵，为首一名校官吆喝道：“尔等何人，在此聚会，意欲何为？”
路朝天正要回话，那校官忽然惊喜叫道：“原来是石大侠，这可太巧了！”
石无能一看，却是熟人，那校官正是幽州结识的张寻。
张寻翻身下马，朝石无能拜倒在地，哽咽道：“石大侠，你没有事，这可太好了！小将时常打探石大侠的消息，听到石大侠不幸罹难，好生痛惜！不料石大侠吉人天象，英风如昔！实在，小将实在高兴得很……”
张寻非常激动，有些语无伦次，路朝天虽然没有见过张寻，也从白云飞口中知道这个了不起的小人物，见他对石无能亲厚如此，也很感慨。
长安新城戒备森严，发现大明宫废墟有人聚集，张寻便受命前来查看。
从张寻口中，他们知道了长安新城的情况。
魏王李存渥带领数千人屯驻长安新城。魏王随同郭崇韬伐蜀，郭崇韬被杀之后，他成了主将。奉命将投降的蜀国君臣带去洛阳。到了长安之后，伐蜀大军因郭崇韬之死，军心不稳，又因洛阳动乱，庄宗便要他们停留长安以待后命。魏王便同他的五千多军将，押着三千多投降的蜀国君臣滞留于长安。
说到洛阳局势，张寻潸然泪下，长叹道：“小将以为皇上是一代英主，谁知昏聩如此！唉……”
他说起，魏王如坐针毡，日子很不好过。滞留长安，进退不得。伐蜀大军多有郭崇韬亲信，虽经多次清洗，总不可能全部杀掉。还有一部分是河中节度使朱友谦的旧部。——朱友谦无辜被杀。那些宦官伶官斩草除根，杀尽朱友谦家眷。朱友谦的夫人拿出庄宗所赐免死铁券，全家两百多口仍然被杀。——朱友谦的河中旧部听得消息，也在密谋叛乱。
正交谈之间，新城方向有数百骑朝这边过来。却是魏王李存渥闻报、派遣手下侍卫李环赶来，想迎接石无能一行进城安顿。
李环距离石无能还有几十步，就滚鞍下马，抢前十多步，拜服于地，传达魏王口喻：魏王听说石大侠来到这里，非常兴奋，本要亲来迎接石大侠进城，因为要迎接庄宗使臣，不能分身，所以吩咐小人前来侍侯。
石无能已经知道，当日宦官李从袭赚得郭崇韬来到魏王驻地，就是这个李环，手持铁锤，将郭崇韬砸得脑浆迸裂。李环中等个子，身材粗壮，神情却很和气，很难想象他是那种下手不容情的杀手。
石无能淡淡一笑，道：“多谢魏王美意，魏王日理万机，我们江湖草莽怎敢随便打扰？”
李环跪在地上不起来，道：“石大侠垂怜！鄙王对石大侠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在下不能迎到石大侠，魏王一定会责罚小人不会办事，小人性命不保！”
路朝天和郭崇韬有过短暂相处，对郭崇韬颇有好感，对眼前这个砸碎郭崇韬脑袋的委琐小人心生恶感，心中道：你小命不保，正好对郭公在天之灵略有慰籍。
石无能知道，既然他们行迹已露，对魏王就不能不虚以委蛇，如果从魏王手中获得通关路引，进入西蜀就好办得多。前往西蜀的道路非常艰险，没有通关路引将会很难。他点头道：“如此，就由我兄弟路二随你走一趟。我们也不必进城了。我兄弟拜会了魏王，我们就将连夜前往西蜀！”
石无能的声音沉稳威严，不容李环再说。
路朝天去了新城。石无能依然回到龙首岗高处，却见那些江湖英雄还长跪在那里，他摇了摇头。
他们处于险境，不能不多加小心，四面安排了岗哨，严加戒备。
黄昏到来了。
张寻又带着一百多人，给他们送来了酒肉食物，禀告石无能，魏王留下路大侠参加宴会。魏王接待过庄宗的使臣之后，一定前来拜会石大侠，请石大侠千万不要匆忙离去。
正吃喝之间，又有人奔上岗来。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须发飘然的老人，声若洪钟，高声道：“石兄弟，你好清闲，好自在，就不管江湖同道的死活了！”
那人是太平教的堂主向中坚，身后跟着两个小孩，却是梁山泊的旧相识，王大波、李大顺。
向中坚长途赶路，饿得很了，接过石无能递来的酒碗，喝了一碗酒，才匆匆道：“石大侠，我奉教主之命，前来促驾，你必须随同老夫前往中州。教主严令，请不到你石大侠，就由这两位小兄弟将老夫头颅带回！该怎么办，你石大侠自己斟酌！”
向中坚慷慨豪爽，快人快语，石无能一楞，苦笑一声，道：“离妍教主可好，别来无恙？”
向中坚喝下第二碗酒，喝得急了，咳嗽了几声，才道：“好……好什么好？我家教主倒霉透了！在大野泽中被摩尼教娉婷所算，在八闽功败垂成。亲赴张遇贤军中，指挥对南汉的战争，却因寡不敌众，又遭败亡。石大侠，我家教主自从遭遇你之后，流年不利，每一件事都不顺利！教主依然百折不回，痴心不改，她认定普天下只有你石无能才称得上大英雄！只有你才是解民倒悬，救民水火的救世主！竭精殚力四处奔走，为你创造一统天下的机会！你却不屑一顾，枉费我家教主的一番好意！”
石无能只能苦笑摇头，离妍教主是女中丈夫，见识非凡，却一相情愿，只想把他石无能推上皇帝宝座，却根本不顾他的想法。他正想开口，又有几个人冲上龙首岗，高声叫道：“重玄门下弟子拜见石大侠！”
重玄门郑遨对石无能误会最深，在矾楼非要置石无能于死地，此番派弟子前来不知又是何意？
石无能不愿怠慢他们，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却“啊”的叫了一声。
众人一惊，借着星光可以看见，自称重玄门弟子的两个人长身跪立，一人高举着一件物事，细看却是一条断臂。
那人哭泣道：“石大侠，家师要弟子前来拜见石大侠，家师误中粟特奸人之计，错把好人当作恶人，得罪了石大侠，无脸前来相见，自断左臂以谢石大侠。请石大侠务必看在汉人一脉，前往中州，制止裴行天阴谋！”
石无能顿脚叹气：“云叟老这是何苦？！这样做与事何补？！”
忽然，白云飞高声叫道：“师傅，你也来了？”
这些人后面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道，白云门第三代掌门，白云飞的授业恩师司马正南。
司马正南从这些人后面转出来，苦笑一声：“见过石兄弟！”
石无能道：“原来是司马前辈鹤驾光临，如何敢当！”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却不知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司马正南道：“老朽枉自活了七十余岁，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得罪好人，汗颜无地！本来没有面目前来相见石兄弟，可是事出非常，又不能不厚着脸皮前来。——石兄弟，路朝天的师傅路九有一样东西，要老朽务必交到石兄弟手中！”
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石无能。
石无能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
司马正南道：“路九老英雄说，他有眼无珠，分不出好歹，冤枉了石兄弟，累得石兄弟吃尽苦头。所以挖出一双眼珠向石兄弟谢罪！”
众人都惊呆了！
石无能连连跺脚：“这是在做什么！做什么！”
司马正南道：“唉……老英雄在老朽面前挖出眼珠，老朽来不及阻止。老英雄性情慷慨刚烈，此举实属无用……他要老朽前来向石兄弟求告：矾楼事件之后，裴行天虽然也遭受损失，但他狡猾异常。他一方面故布疑阵，引导人们追杀悬咄和凌振衣、飞天双侠；另一方面迅疾转移力量，保存实力，再图后举。他先是调集力量，向八闽、南汉渗透，企图夺取这些小国政权，作为立身之地，却累累受挫于石兄弟之手。他自己则化装成诚惠神僧，来到庄宗身边……”
白云飞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