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323章

，作为立身之地，却累累受挫于石兄弟之手。他自己则化装成诚惠神僧，来到庄宗身边……”
白云飞惊讶道：“诚惠神僧？！”
诚惠神僧曾经在幽州神秘出现，被幽州人惊为活菩萨。在幽州艰难的围城日子中，人人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诚惠神僧却一直红光满面。他在幽州时隐时现，仿佛真有什么法术，可以自由进出幽州。
安禄山本来是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范阳就是幽州，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裴行天既然是安禄山后人，他进出幽州自有外人无法知晓的通道。
司马正南道：“诚惠神僧正是裴行天。他潜伏于后唐都城，深得庄宗宠信。近十个月的精心布置，恐怕早已准备妥当。此刻中原糜烂，他乘机密谋窃国。中原英雄好汉虽然探知他的阴谋，却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下高手众多，七圣刀阵威力无穷。中原好手死伤惨重。如果石兄弟不出手，就只能眼看着这些营州羯奴后裔登上皇位了！”
石无能犹豫起来。
畅棘知道石无能为难，道：“大哥，中原英雄如此倚重大哥，大哥不能不去！大哥无须以阳同人为念。螺雪公主有一身高强武功，我们也非以往可比，大哥完全可以放心。——或者，我们不妨全部西去，收拾粟特人之后再去峨眉山，大哥以为何如？”
石无能还没有答话，却听得新城方向传来哭喊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象发生了非常之变。
白云飞焦急道：“大哥，二哥去了这么久，他们会不会对二哥不利？”
石无能摇头：“魏王即使要对我们不利，在没有把握制住我们之前，他不敢轻易对路二下手。”
白云飞终不放心，要亲自前往察看。
石无能叫折让和他同去。
石无能对畅棘道：“不行，你们阳同人不能参加中原的纠纷！——看来，我和路二、白三非去洛阳走一趟。畅棘兄弟，你带领阳同人继续西行，默奉大夫和妙舞仙姬为你们带路。在峨眉山金顶等候我们。如果我们不能赶到，也不至于耽误纯阳真人所说日期。——如果路二拿到通关路引就更妥当了！”
石无能答应前往洛阳，众人欣喜若狂。畅棘还要争辩，看见石无能的脸色凝重，便不敢再说什么。
折让先回来了。
新城的骚乱和他们没有关系。庄宗传来圣旨，要魏王将滞留在长安的西蜀君臣尽数杀死。那些亡国君臣听得消息，顿时哭声震天。
新城中西蜀亡国君臣共三千多人，这三千多人就将在他们眼皮底下被屠杀！
众人心下惊骇，望向石无能。
石无能来回踱步，最后摇了摇头。
他无能为力，无法相救这些待宰之人。
他对畅棘道：“畅棘兄弟，此地不能停留，你们连夜上路西行。折让和谅忍留一下，如果路二拿到通关路引，就让折让和谅忍给你们送来！”
螺雪公主望着石无能，杏德也望着石无能，她们都不动弹，似乎在等着石无能转变心意，带他们去救那三千多可怜的亡国遗民。
石无能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他叹气道：“我们没有力量救人。他们有五千军队驻扎于此……”
在石无能一再催促之下，畅棘终于带着阳同人动身了。
螺雪公主和杏德走过石无能面前，停了下来，螺雪公主道：“石大哥，你千万要保重！——你、你要快来找我们啊……”杏德说道：“大哥，你的心肠不要太软了。如果太过慈悲，别人看准你的弱点，你会吃大亏……”
石无能微笑道：“放心去吧。桃花源的仙人已经在你们面前现身，你们的苦难已经到头，梦想就要实现了。石无能在不在你们身边已经不重要了！”
两女欲言又止，终于转身离去。
她们都不曾想到，这竟是她们和石无能所见的最后一面，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石无能对默奉大夫和妙舞仙姬道：“大夫，阳同人的事情偏劳二位了。”
默奉大夫道：“螺雪公主一身神奇武功，畅棘几个小兄弟今非昔比，我们西行并无凶险，倒是你们需要多加小心。”
阳同人离去不久，新城中哭声震天，想来大屠杀已经开始，他们正在焦急，白云飞回来了。
他潜入新城，探得魏王确实想尽心笼络他们，路朝天并无凶险，便先回来报信。
说起新城情况，众人都叹息不已。
蜀国君臣被关押在破旧的大殿中，没有卧具，因为粮食缺乏，已经饿了几天了，君臣如同叫化，可怜之至。他们还时常受到后唐军士的凌辱。尤其是那些宫女和妃子，时常被魏王左右借故提将出来任意污辱。就连王衍最宠爱的妃子韦婕妤也不能幸免。不过，她因为姿容最为出众，一般人倒也无缘染指。
其余的妃子就没有韦婕妤那么好的待遇了，就连皇后也不免遭受难堪。西蜀的两代后妃中好几个出自徐家，皇太后姓徐，皇太妃、皇后都姓徐，就连韦婕妤也出自徐家，当初王衍要掩人耳目才将其改名。
这些大小徐娘从最尊贵的地位一下掉入十八层地狱，她们还存留着求生的本能，屈意奉承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粗鲁男人。
蜀皇王衍也同他的后妃一样，饱尝亡国之君的痛苦和屈辱。
王衍颇知学问，童年能做文，很有才思。写下艳体诗200篇，号烟花集。凡有所作，即令蜀人传诵。外地人来到西蜀都城，不会背诵王衍的诗歌就寸步难行。
白云飞看见，几个粗鲁的看守一边饮酒，一边逗弄蜀国皇帝，要他拿着一个酒杯，作出醉态，边走边唱：
“者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者边走，莫厌金杯酒。”
这是这位亡国皇帝最得意的一首词。这首词写成之后，立即传遍成都大街小巷。到成都酒楼喝酒，如果不吟诵这首词，店家不敢卖酒给客人。
好在这首词非常短小，倒也不难背诵。
蜀皇向这些粗汉吟唱他的得意之作，是他当初作词时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那些粗汉叫喊道：“不行不行，唱得有气无力，哪里有寻花问柳的高兴意味，重来重来！”
皇帝道：“恳求各位军爷，小人唱了十几遍，嗓子冒烟了。各位、各位赏小人一口酒喝，唱起来就好、好多了……”
白云飞没有再看下去。
这些亡国君臣只盼着早到洛阳。庄宗曾经作过承诺，要封王衍为王，至少不会永远如此对待他们。
不料，长安滞留二十多天，受尽屈辱之后，却等到了要将他们尽数诛灭的圣旨！
皇太后徐氏怒极喝骂：吾儿以一国迎降，不免族诛，信义何在？我料定唐主报应就快到了！
白云飞还提到一件事，宦官传下圣旨，圣旨云：王衍一行并随从杀戮云云。枢密使张居翰看到诏书，就在廷柱上将诏书中“行”字改为“家”字，一字之改，一千几百人得以超生。
石无能闻言叹气不语，他们枉自武功绝顶，一场大屠杀在他们眼前进行，他们却不曾救得一人。而一个文弱书生只改一字，就救活了一千几百条性命。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过了一会，一行人来到龙首岗上。还是李环、张寻为首，将路朝天送了回来。又送来了不少金银珠宝礼品，还有五匹骏马。李环再三向石无能致歉：魏王本要来拜望石大侠，可是军营有要事，实在无法脱身。送上五匹骏马，一名美女，还有一些礼品，请石大侠赏收。
侍卫将那美女扶下马来。
石无能大为惶恐，正要拒绝，路朝天道：“大哥，这是魏王美意，不可辜负。魏王已经给了我们通关路引，我们可以放心西行了！”
石无能听到路朝天抢着说话，知道他定有深意，也就不再说什么。
李环和他的随从策马回去了。
那女子娇怯怯的站立着，象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跑。她的头发犹如瀑布，在风中飘散着。脸庞如白玉般皎洁，竟是个绝色美女。
人们都一呆。
白云飞道：“二哥，你是什么意思？”
路朝天长叹一口气，过了好久，才说道：“皇帝梦啊皇帝梦，可惜，那些想做皇帝的人没有看到今天的场面！”
路朝天这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人们都瞪着他。路朝天顿了一会，才道：“西蜀皇帝王衍和他的族人全部被杀了！”
路朝天道：“这女子是王衍最宠爱的妃子韦婕妤，魏王不忍心杀她，要借故饶过她。这女子却道，国破家亡，不愿独活，惟求速死。我见这女子慷慨侠烈，令人景仰，便对魏王说，你不是要送几个女子给我大哥吗？就把她送来吧。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