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独孤》第17章


铃儿点点头,我在她尖尖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这才对嘛,人生苦短,须珍惜光阴知不知道。”
信步踱到栖梅苑, 放眼望去,雪花纷纷扬扬而下,远处的梅园一片火红,万千株梅树竞相斗艳。我看了一圈梅树,觉得只有红色的的太单调,清冷的青花瓷,应该再配点白色进去,才能相互映衬。
铃儿撅着嘴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便带着我绕过几道宫墙,刚一进门,白色的梅花就呈现在眼前,孤芳高洁,天地一色,自有另一番韵味。
我四周一看,眼见没人,便放心大胆地开始摘。有些花枝在上面看着挺好的,摘下来却并不令人满意,所以,果断扔掉,再摘,如此重复,直到找到那只最令人满意的花。
“大功告成,铃儿,我有点饿了,咱找吃的去。”我搓搓冻得冰冷的手,不住地往手心里哈气。
铃儿抱着花瓶,不住地跺脚,脸色发青。我便解下大氅,披到她身上。
这时候,一个内监慌慌张张地跑来,“六小姐,不得了了,皇上,皇上……”
我预感到大事不妙,冲到勤政殿时,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宫女内侍,姐姐坐在床头,哭得撕心裂肺。
宇文护老泪纵横,“娘娘节哀,大行皇帝暴毙,老臣定当查出幕后黑手,不辜负先帝厚望。”
“大行皇帝……”我呢喃着,重复着,踉跄着抱紧姐姐,平生第一次,哭得这么惨烈。
宇文护作为治丧大臣,经过一番彻查,查出宇文毓是中毒而死,而下毒的凶手,竟然是御膳房总管小安子,谋杀动机,不详,只知道小安子在被投入大牢的同一天吞毒自尽,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宇文护以小皇子年幼,无法继承大统一为由,在宇文毓的众兄弟中选择接班人,挑来挑去,挑中了鲁王宇文邕。
他在群臣跪拜中登上帝位,那年,我十七岁。
深秋的天格外的凉,风吹在人身上,都是凄惨的味道。远处的姐姐在一片海棠花里,身影染上了一片血红。我的心也逐渐沉进了悲伤中。我走进她,叫了声;姐姐!
她没有转身,轻轻地,声音像是穿越了多年的沧桑:沁儿,我恐怕要走了,
我的心猛然一紧,忙问: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沁儿,”姐姐转过来,脸上却惊人的平静,“皇上不在了,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眼泪便掉了下来,喃喃道:姐姐,你还有小皇子,还有我和家人呀!
姐姐苍白的脸挂满了忧伤,看着我,沁儿,你难道不明白吗?没有皇上,我在这儿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姐姐最终还是走了,带着姐夫留给她的手帕去了永福寺,选择了青灯古佛,选择了终老在清净的佛堂中。
多年后,我才明白,姐姐当年那种纠结却又不舍的心情。没有经历那种痛苦,也就没有资格去评判其中的是是非非。
姐姐走后,太后派人接走了小皇子。正当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宫时,不料碰到了宇文邕。很奇怪,他身边一个侍卫也没有。
宇文邕察觉到了我的奇怪,很难得地笑了笑,怎么,我来看你,不高兴么?
我忍不住笑到,今儿,皇上怎么有空来看沁儿?
宇文邕叹了口气,你要走了,以后见面次数会很少,我来看你一下,道别吧!
我看了看他深邃的眼睛,心里有点难受却也有点吃惊,只好朝他做了个鬼脸。
宇文邕伸手挠了挠我的头,沁儿,你还是这么调皮。
见我收拾好行李,宇文邕很难得的提出去外面走走。说实话,我习惯了那个平时严肃话少的他,这样反而让我有些不自在。
谈及宇文毓的离世,宇文邕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但他语气却很坚定,像是给姐姐保证,又像是给自己保证似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
宇文邕从袖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我,沁儿,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没有别的东西,这块玉佩,你就留着吧!
看到那个玉佩,眼前一阵眩晕,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枚玉佩,明明山中古寺下,梨花点点白中,那个蓝衣公子的东西!
原来,一直以来,我朝思慕念的那个人,他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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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留下,依然住在翠浓宫,姐姐以前住过的院子。
每日里除了看书练琴,余下的时间全在御花园里晒日头,小外甥总是黏着我,片刻不离,这孩子年幼,尚且不知自己已是个孤儿,三岁的小小身体,蕴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机灵可爱,每每让我和铃儿忍俊不禁。
本来,父亲来信说,我长到这个年龄,已没有理由在宫里常住了,府上已陆续有王公大臣的宗侄子弟来求亲,一两次也就罢了,总不能次次都找借口推托,我看了信,感觉自己还蛮抢手的样子,不免有点得意,父亲在信末提醒我,皇家险恶,言外之意,想让我趁早离开这里。
可是,午夜梦回时,姐姐眼里噙着泪,拉着我的手说,沁儿,帮我照顾安安,好吗?
我选择留下,源于亲情的承诺。
可幸的是,虽则江山易主,后宫事务依然井井有条,日常用度也分文不少,可见宇文邕是个细心的人,他登基不过一月,自然还未添置嫔妃,内宫大小事情,都是他亲历亲为。
夏日的碧空湛蓝如洗,我在院子中的两棵白杨树间拉了个藤床,抱着安安午睡,醒来时,感觉脸上凉飕飕地,好舒服,睁开惺忪睡眼一看,宇文邕正站在离藤床一尺远的地方,摚ё牌焉取?br />
☆、夏蝉鸣
夏日的碧空湛蓝如洗,我在院子中的两棵白杨树间拉了个藤床,抱着安安午睡,醒来时,感觉脸上凉飕飕地,好舒服,睁开惺忪睡眼一看,宇文邕正站在离藤床一尺远的地方,摚ё牌焉取?br /> 他见我醒了,笑问:“怎么不去屋里睡?”“安安想睡外面。”他“奥”了一声,望了眼安安,他将扇子交给铃儿,坐到石桌旁,倒了两杯茶,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下床端了茶进屋,他跟了进来。
宇文邕打量屋里的摆设,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这里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我把茶杯滴递过,回答他,“奥,我都换掉了,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总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拳头紧了紧,没有说话,仰头喝了茶,将空瓷杯搁在梨木嘼腿桌上,他盯着我看,看得我有点心慌,终于忍不住要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摇摇头,忽然就话锋一转,“你贤惠的样子,我不习惯。”
我:“……”。
晚上,勤政殿的内监喜子过来传话,说宇文邕要我和安安过去一起用晚膳,我有点忐忑,铃儿笑嘻嘻地说,小姐,皇上好像很看重你呢,你要不要梳妆打扮一下,我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离谱,但毕竟是第一次皇帝宴请,总不能素面朝天的去吧,我于是画了眉,贴了花黄。
果然,步撵停在慈懿宫,挑开帘子,对面胡床上躺着一个面容威严的老太太,半眯着眼,听丫环读经。
喜子跪下,恭恭敬敬地请安:“太后千岁,独孤姑娘来了。”太后听了,让丫环扶着自胡床上坐起,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夸道:“你就是独孤信的六闺女?长得不错。”
我赶紧拉着安安跪下,臣女独孤沁给太后平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自家人,用不着这些虚礼,起来吧,”她又指了指椅子,我知道这是赐座了,便拉着安安坐下。
太后让丫环给安安拿胡糖,我虽知道长牙齿的小孩子不能吃这些,可没办法,只好看着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男子,着玄色长袍,眉宇间和宇文邕有三四分相似,我认出他是宇文直,上次在安安的百岁宴上,他对李馥郁的舞姿格外欣赏,他看见我,有点惊奇,“咦?这是谁?”太后笑了笑:“沁儿呀,你以前不是见过?”男子仔细地瞅瞅我的脸,绽出一抹得意的笑,“我想起来了,独孤沁,打架的那个小姑娘嘛!长这么大了。”太后让侍女拿来扇子,给男子扇着,又叫人去拿冰篓子,说是六王子怕热。早就听说太后溺爱幼子,看来传言非虚。
宇文直看样子不太喜欢小孩,安安看上去也不怎么亲近他,好在太后跟他有很多话说,气氛总不至于尴尬。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珠玉帘子一动,现出半截蓝色人影,他果然钟爱蓝色,心中暗笑。
“今日有些急事需处理,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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