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独孤》第34章


我笑看着宇文恺,冲清谷吐吐舌头,拉小然到一边,附在她耳边道:“你去跟宇文恺说说,让他带我去赴宴。”
小然为难地看着我,又看了眼宇文恺,“姐姐怎么不自己去呢?”
我和小然嘀嘀咕咕半天,只听宇文恺朗声道:“不可以。”
我用了一下午缠着宇文恺,想说服他,每次他总是耐心地听完我一大堆理由,然后淡淡礼貌一笑:“不行。”
已经临近黄昏,小然和清谷在备好饭菜,宇文恺赞不绝口地用完餐,又帮我刷完盘碟,竟然没有要离去的样子,还提了壶酒,兴致勃勃地坐在花间小酌。
我系着围裙出来,站在他面前,他将酒壶往我上一提,“呶?”我摇摇头道:“我不喝酒,我且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枕上一杯酒,看着杯中酒,“那沁姑娘为何执意要去?”我看着夕阳,眼神无限悲愁,声音却淡定如常:“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说了一下午,都口干舌燥了,你没听进去吗?”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搁在茶花丛中,微微转头看我,道:“沁姑娘说了半天,却没有一句真话,如此不诚心实意,叫我如何能带你过去?万一,你是想借机杀掉席间仇人,我身为益州牧,该如何处理?”
原来,这席上还有当日陷害父亲的政敌么,本来想见见七公子,打听下宇文宪的近况,没想到还能见到弄得我独孤府满门遭难的政敌,这真是报仇的好机会,心中骤然升起一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我狠狠道:“只要让我手刃仇人,你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你只管秉公办理就是了,我不会有半点怨言的。”
一阵沉默,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宇文恺索性执壶,仰脖汩汩地往嘴里灌酒,那可是五十年的陈酿,喝一口都能醉人,他这么喝下去,岂不是要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忙拉着的手,夺回酒壶,他在后面追,跟小孩子吃不到糖葫芦一样,真没想到平时鲜衣怒马的贵公子,也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我抱着酒壶爬上一株大柳树,看他在下面踉跄着脚步寻找,白皙的脸庞因为酒气上头,两下泛起红晕,真是憨态可掬。
我没忍住笑出声,他看见我,刚一招手,身子一软,就晕倒在地,我心想,不会这么脆弱吧?跳下来探查情况,手晃过他的鼻翼,竟然感受不到呼吸,刚要叫清谷过来,却发现他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是装的。
我心里又好笑又无奈,玩心大起,想捉弄他一下,抬眼撇到他玉冠上的翡翠发簪,突然就五味杂成,这款玉簪乃皇家玉器坊打造,专门供应王孙公子,我大哥独孤罗以前也有一模一样的一件,后来,我亲眼看着他被拉上刑场,头发散落,玉冠碎裂,发簪一折两段,浸满殷红的鲜血。
而那个下令斩杀我亲人的刽子手,便是眼前这个人的父亲。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弥漫开来,这么多年,原来我的恨一直深深隐藏,只消一个小小的簪子,便能触发。
我厌恶地看向宇文恺,突然就手一倾,半壶酒泼洒下到他脸上,他瞬间便成了落汤鸡。
宇文恺抬头呆呆地看着我,看我比他更加呆呆地站立,以为是我不小心,忙抹了一把前额的水,取下发簪,解下玉冠,将湿发打开,搁在风中吹着,又看我还是木然,以为受到了莫名的惊吓,打趣道:“沁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弄坏了我的衣裳,上好的蜀绣,可怎么赔啊?”我平静了心情,自古父债子还,可宇文恺明明什么都没有参与,他是无辜的,我不能把对他父亲的仇恨,转嫁到他身上,再说,他还救过我。
我便搁下酒壶,指着小然的屋子道:“这个简单,我弄坏一次,小然帮着洗一次,谁叫二公子出门不多带几件替换的衣裳呢?”宇文恺笑看着我,“你弄坏的,为什么叫小然洗?”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掩映在竹林中的房舍道:“二公子没听过周瑜和黄盖的典故吗?就好比我和小然,一个愿意帮你洗,一个不愿意呗。”
宇文恺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不再发问,我也不再说话,良久,他突然道:“这个簪子用了许久,也该换掉了。”说着一把扔出,玉簪撞上树干,瞬间粉身碎骨。
宇文恺起身,酒劲开始发作,一个趔趄,他险些摔倒,我几次想扶,终于没伸出手,他摇摇晃晃地,朝竹林深处走去。
我一个人在花丛中坐着,看着手中的酒壶发呆,思索着明晚即便他不让我去,我也要想办法跟着去。
打定主意,朝自己屋里走来,隐约听见竹林里有人说话,隔着月洞门,我此刻立在石墙后的过道里,听得清清楚楚。
清谷说:“小然姑娘,这男欢女爱啊,讲究个你情我愿,二公子有意,沁姑娘无心,这桩风月情啊,便成不了。”
清谷一个大男人,说起这些闺房女儿的心事,竟然头头是道呢,我忍住笑,听他继续说:“早上,二公子从你房里出来,我仔细看了沁姑娘神色,虽然惊奇,不过更多是欢喜呢,她以为……”
小然打断他:“二公子昨晚宿在花房,你跟他在一起,你帮我做个见证,我们是清白的,沁姐姐想错了,压根,就没有那回事。”
我差点儿又笑出声来,原来宇文恺昨夜,是和清谷住在一起啊,怪不得他一早上就来我屋中,原来是为了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小然身上,好洗脱他的嫌疑,毕竟,上次我说了句“断袖”,清谷的脸瞬间涨红了。
清谷惫懒道:“小然姑娘,你害什么羞啊,喜欢二公子,光嘴上说说怎么行呢,你得大胆去做,得付诸行动。”
我心想,这个呆头鹅看着天真无邪,谁承想还是个风月高手呢,小然听了,问:“那我该怎么做?”
清谷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两人说到这里,一只小花猫越窗跳出,嘴里叼着白羽毛“喵“了一声,吓了小然一跳,清谷突然叫道:“坏了,我那信鸽,该不会给吃了吧?”说着冲进鸽房,小然没有跟进去,而是绕过藤架,抄小道进了竹林。
我追进鸽房,果然有一只信鸽掉了毛,脖子受了伤,清谷正在给上药,我掏出帕子递给他,笑道:“你这么慷慨陈词地替别人传授经验,不怕二公子有了新欢,冷落了你啊?”
清谷脸一抽,眉毛倒竖,立着身子瞅着我,急得说不出话,鸽子咕咕地围着他转圈,我看他脸涨得几乎青紫,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次日清晨,不见宇文恺人影,我催清谷去竹林寻找,清谷去了没多久,跌跌撞撞回来,“沁姑娘,出大事了!”
☆、檀木梳
我跟着他到了竹林房舍,屋中衣衫凌乱,小然抱膝坐在床头,目光呆滞,低声啜泣,宇文恺斜躺在小然身旁,盖着薄毯,上半身□□,我一看这□□旖旎的场景,吓得“呀”了一声跑出门外,一边叫清谷:“快叫醒你家主子,侍候他更衣!”
清谷手忙脚乱地上去扳宇文恺,又极不好意思地对小然说:“小,小然姑娘,麻烦你回避一下。”
我听见他这么说,在外面急得大骂,都这样了,还回避个洋葱啊,赶紧叫醒宇文恺再说。
小然倒是自己出来了,眼里噙着泪花,我忙训她:“哭什么!等宇文恺醒了,我们让他对你负责便是!”
小然摇摇头,又点点头,倚在我肩膀上啜泣着。
我朝里边催促道:“清谷你手脚利索点儿,好了没有啊?”清谷哆哆嗦嗦地说:“好了,好了,马上好。”
等了半柱香时间,宇文恺终于衣冠整齐地站在院中,我见他弹着衣服,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小然衣袖,道:“宇文恺,你生活不能检点一点么,需要泻火,花楼的姑娘多得是,犯不着跑来这里,招惹未出阁的姑娘,你可知在这大周朝,一个姑娘若没了贞洁,该怎么活下去?”
宇文恺撇嘴一笑:“沁姑娘,你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若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便不在乎她的过去,哪怕她是风尘女子,还是曾嫁为□□,他都不会在意。”
我一听,好像还蛮有道理,但眼下的事情是,他必须对小然负责,小然性子偏执,这件事就是个坎,过不去,以后嫁人就难了,我几乎是命令他,“我不想听你说大道理,事已至此,你必须给个说法。”
宇文恺盯着我,眼中流露出痛苦神色,他看了眼小然,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改日我亲自上门,娶小然姑娘做妾便是。”
清谷在后面做鼓掌状。
宇文恺拂袖转身欲走,我挡住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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