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47章


于是乎,她扯开嗓门,希望可以有个活人出来:“有人吗?能不能出来个人啊?”回答她的,只有无边的细雨,她感慨万千,有点烦躁:“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啊!细雨……我不就是名字有个‘雨’字么?我不就是喜欢雨喜欢黑夜么?也不用给我天天来这套吧?”
牢骚发过,心口的气更是堵得慌了,咳了几声,方觉得顺了些。几只春燕掠过,颇有呼朋引伴的意味,热闹非凡。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连身在何处亦不知!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一个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姑娘醒了么?不知姑娘何时醒来的?庄内弟子出了意外,在下未能等待姑娘苏醒,让姑娘久等了,抱歉。”
似是被惊吓到,她打个颤。回身,却是看不见那个说话的人,她愕然:“呃,那个,为什么这里一直是黑夜,不可以点灯么?我都看不见你呢!而且,为什么叫我‘姑娘’你还自称‘在下’?这些称呼我们不常用吧?你是表演系的?台词用得太过火了吧,孩纸?哦,不对哈,我是在家里……那你是谁?”
身着白底藏青色花纹衣服的男子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有少许的惊讶和疑惑,沉默片刻,答道:“在下儒家颜路……恕在下愚钝,姑娘说的在,下听不懂。不过,姑娘为何称这里一直是黑夜?现下酉时方过,只是雨幕过厚,方显得阴暗罢了。”
说罢,颜路微蹙双眉。迟疑片刻,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发现她的双眸看似清澈却并无回应。心下稍稍犹豫,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口气,仿似下了什么决心。再次为她把脉,仍旧看不出多少端倪,她现下伤患太多,无法分辨出伤及她清澈瞳仁的真正原因。颜路松开她的手腕,思考着应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显然,她依然沉浸在讶异中,未曾发觉自己已经又一次为她诊脉。
她愣住;颜路?她用右手轻掩双唇,惊异良久,犹如条件反射般,眸中泪光闪烁,只微微低头,便滑落下来。
颜路有些错愕地望着她:“呃……姑娘,在下可是说错了何话?若是有何错误,请姑娘指出。”
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只想着,一定又是梦境了!她狠狠地掐了掐手背,有明显的血印。
颜路担心起来,语气中有略略的着急与疑惑:“姑娘,在下的错,还望姑娘勿要惩责自己。”
她笑了笑:“不关颜路先生的事。敢问颜路先生,这里可是小圣贤庄么?”
颜路轻声回答,随即问着她:“确乃小圣贤庄。呃……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姑娘?”
她调节好情绪,轻声道:“我叫柳昔雨。”
随后,柳昔雨怔了怔,似是回忆起什么,慌张地询问着:“方才颜路先生说现下为戌时,也就是说现在是黄昏?那,天还未黑?那不是,我……”
柳昔雨道出名字的一刹,颜路的身形猛地一震,柳昔雨?她便是那个梦里的女孩子了么?那样的眼神,自己终生难忘。而今,却是盲眼女子?为何素昧平生,却会梦到她?且,是作为自己的至亲?第一世,除了盏儿喜欢子房而子房心系淑子,其他都与事实相符。然,自己无妻无子,那年份亦不对……
这一点,又是好莫名……
颜路回过神,静静回道:“姑娘既然如此吃惊,想必亦是才发觉自己双目失明了罢?如若不弃,姑娘便留在小圣贤庄。现下姑娘伤患多处,在下未能找出失明的原因。”
她沉默了,心底有隐隐的一片凄凉和无奈——原来,真的可以穿越么?原来,这就是穿越的代价么?原来,瞎子之所以是瞎子,是因为有别的人作为对比啊!别人可以看见天究竟是黑是明,而瞎子不论天黑天明都是黑的。
蓦然,她唇角轻挑,勾出一抹了然于心的微笑,声音已是蒙上了一层悲凉:“无妨。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只是,不曾想到是真的,也不曾想到是这样的代价罢了。”
然后,她微微踌躇,衬着眉间隐约的尴尬,问:“不知……是该称呼二师公?还是二当家?或者是颜先生?”
颜路默然轻笑,不假思索道,“姑娘并非儒家弟子,且在下与姑娘年龄相差亦不多,自然受不起姑娘的一句‘二师公’;姑娘直呼在下‘子路’便好。”
柳昔雨想了想,既是已决定做原来欢快的自己,亦不再掩饰。只见柳昔雨快要抓狂道:“那个,子路……呃……先生啊,可以不要自称‘在下’了么?”
她尽量笑得开心,真心想说:一口一个在下,那么客套,不可以亲切点啊?想了想,还是稍作矜持,并未说出口。
颜路眼中掠过一丝局促,低了低眉,似乎才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几案:“柳姑娘自小圣贤庄的后山坠落,虽然弟子们发现得早,但那绝壁不低,一般的男子跌落也必定伤得不轻,何况一个弱女子。”
颜路端起汤药,尝了尝温度,恰好适中,走到榻边坐下,“这是子路为姑娘煎的伤药,至于姑娘的双目,子路会另寻古方。另外,恕子路多言,姑娘如何上得绝壁?又是为何从山上……莫非,是想自寻短见?”
颜路见着对方语塞,自知不该有这诸多疑问——毕竟她没有武功,亦无内力,更无法术,对儒家的影响应该不会多大。
于是,他扶着柳昔雨坐在榻边,喂她服药:“方才是子路多语了,还望姑娘海涵。”
柳昔雨乖巧地喝下药,无论如何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继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浅笑道:“并非你多话,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所以,没办法回答。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还没能给一个说法……这药,好苦啊!”
颜路轻叹:“抱歉,上次掌门师兄说是有事商议,本以为可以尽早归来,却不料……害得姑娘淋了三个时辰的雨,让伤患雪上加霜,更要受苦了。”
“无妨,我不怕受苦的。我在这里多久了?还有啊,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么?”她想说:可以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受伤都没事,吃药还怕什么!
听着颜路起身准备离开,她自己发着呆,暗暗地嘟哝了一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只可惜,如今双目失明,都不知道自己这次是魂穿还是身体与灵魂一齐穿越的呢!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轻很轻,然而,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个人,却是在这句话出口之后,微微踟蹰了。但颜路只是回首嘱咐,不,听起来,更像是命令,温柔委婉的命令:“姑娘伤及心肺,内伤难愈,需要时日多加调养。上次从雨中回来,姑娘吐了很多血,但是淤血仍未清散,且姑娘身子弱,只怕是有些时日不便远行。再者,近日多雨,不宜出门。还是,等过些时日,子路再行决定罢。若无子路的允许,请姑娘务必留在屋内。”
她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是,更郁闷的是:颜路并未告诉她到底在小圣贤庄多久了?正想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颜路轻声道:“今天,是姑娘来小圣贤庄第十五天。七日前,姑娘重伤昏迷后醒来,在春雨中心肺受寒,加之伤处发炎,又昏迷了七日。还望姑娘听子路一句劝,多加小心为好。”
柳昔雨待颜路走远,那个心花啊,那个怒放啊!虽然思念母亲,想念电脑和爪机;但是,居然遇到了颜路——儒家的二师公,那个梦里都希望可以遇见的男子,那个美男子!呃……我又看不见,美男个毛线啊?算了,我就当他是美男好了!反正秦时的颜路二师公也本就是个美男的说!唔……是口水么?咳咳……不行,我的小心脏啊,受不鸟了,我需要淡定!嗯,淡定!
☆27、未约相逢,絮语黄昏后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自从上次颜路交代过,柳昔雨很听话地在屋内呆着。又是雨天,又是一个人,自己没趣地念着以前弟弟背诵的诗句。
她摸索着来至屋外,恰被一个莽撞的弟子碰到。雨伞跌落一旁,她退了几步,扶住身侧的一棵树,方站稳。那名弟子急忙拾起雨伞递与柳昔雨:“对不住。方才是子明追着我,故,跑得急了,抱歉。你的伞。”
柳昔雨摸着握住伞,淋了雨又吹了凉风,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柳昔雨笑道:“不必道歉,是我眼睛看不见,未能及时躲避。你叫做什么?”
另一个惊讶地声音几乎掩盖了子凌的声音:“啊?!你是瞎子?!”
柳昔雨笑了:“是啊。子明,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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