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71章


应是家人,愿亲人安康罢?”
阿絮将那三支竹箭递与颜路,轻笑道:“果然是夫妻,如此了解对方呢!姨姨因体内寒气过胜,恐今日之秋、冬再无法熬下去,遂去了西边的雪域,那里有云竹花与碧落草。你去寻她罢!她定是在等你呢!”
颜路惊愕道:“雪域?!她的身体,如何可穿越茫茫雪海?!”
老者忽然入了房门,轻声道:“你去寻她罢!你若不弃,她定不离。信念,便足以支撑她了。”
颜路只觉再不可多拖延,遂告别了阿絮祖孙二人,匆匆离去……
☆40、升天入地求之遍
颜路握着手中的竹简,摩挲着木简上的字,那是竹简的背面,用着阿絮不曾识得的、一种奇怪的、笔画简洁的字体写着这样的一句话——路,我不会忘记等你,你可一定不要忘记带我走啊!
然,与柳昔雨久居,这样的一句话,颜路是看得懂的。记得柳昔雨曾说起过,这样比小篆与隶书都要简洁的字体,称作简体字。关于柳昔雨,颜路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无措。柳昔雨不属于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这一点,颜路很早便明白,亦是在试着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只可惜,一个习惯,是如此难以戒掉。又或者,是自己舍不得,亦不舍得罢?
终于是行得疲困了,颜路随意地将倦怠的身体扔在草垛旁,昏然入眠。噩梦般的回忆,犹如海潮一般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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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司使,中车府令受十八世子之命,请您回去。”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下,行礼道,“此次,不得耽误。”
颜路英眉微蹙,目光掠过下跪的黑衣男子,淡淡地望着不远处妖冶的男子,那是中车府令兼符玺令的赵高。
赵高微瞥一眼颜路,唇角透出一丝轻蔑,声音清冽:“颜司使,既是由我亲自请您回去,再多的借口,且留给十八世子罢。”
不等颜路做任何回答,赵高便转身离去。颜路沉默地尾随其后,他明白,若要彻底摆脱胡亥与赵高,定要回去一趟,尽管这一趟,很可能再无生还的机会。这,原是他拒绝赵高带来的后果。
那是数年前,赵高命人寻到了他,只道是十八世子需要人辅佐。最受嬴政疼爱的胡亥,居然有意当皇帝么?且那时的胡亥不过少年,显然,这是赵高意欲掌控朝中大权的目的,严苛的律法条令皆由赵高过目,若是江山交给了一个傀儡皇帝加之惯用严酷刑法的赵高,只怕不知又有多少人受害了。本就民不聊生的天下,只怕愈加生灵涂炭了。
至于为何一定要找寻颜路不可,不为别的,只为那柄湛卢剑。这是一个剑客盛行剑名盛传的时代,诸多剑客诸多名剑。《庄子说剑》有云:剑分庶人之剑诸侯之剑及天子之剑。自春秋至战国以来,以剑为生的人不胜其数。
颜路并非孤胆剑客,却是唯一一个拥有过两柄名剑的人。已断的承影,现持的湛卢,居然是同一个主人!问与何人,皆不会相信颜路仅乃文弱书生!
湛卢,可谓天子剑。
有道是: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不论传说真与假,欲掌握天下政权之人,总会将所有不利于自己的可能性一网打尽。这道理,颜路岂会不明白?即便是自己将湛卢献上,亦无法轻而易举地脱身于这一场即将来临的宫廷政变。
恢弘的宫殿,立着一名及冠之年的男子,黑底金线的华服,与素白之衣的扶苏截然不同。棱角分明的脸廓却是透着几许昏昏欲睡的神色,懒懒地问着:“颜司使,许久不见,可还安好啊?”
颜路行礼道:“承蒙世子抬爱,一切无恙。”
胡亥亦不废话,直接将所有事交与赵高:“我的意思,赵府令明白,至于你的回答,看他是否应允。退下罢。”
颜路自是料想到这一出的,见胡亥不过是赵高给世子的面子而已。如何对付赵高,方是最费工夫的。赵高果然不肯轻松地放走颜路,回到府中,只问了颜路一句话,然,却令颜路有些措手不及。
赵高轻辍淡茶:“听闻颜司使于小圣贤庄时,常观天象,不知算出了什么?”
颜路努力按捺住心底的震惊,淡淡道:“府令高抬了,子路不过是思念故友,且以明月星辰寄托相思意罢了,岂会懂得天命星象。”
赵高似乎仅是试探,并无肯定的证据,随即转移到了正题,手指微微点向院中:“若颜司使欲强行离开,亦未必不可。只需凭几之力冲破那个牢笼即可。”
颜路行罢礼,转身毅然决然地向台阶下的四方囚笼踱去。囚笼四角有一个门,分别有一个杀手,功夫不在颜路之下。而囚笼上方,又是四人,守株待兔。
四——死!
见到此番景象,颜路并未有过多的惊愕,并非心理承受能力好,只是深知赵高的为人。颜路手握铮铮作响的湛卢,紧阖双眸,并不急于动手或是进入囚笼。相反,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仅仅是半盏茶的功夫,殊死决斗便终止了……
颜路自梦中骇然惊醒,原来,是个梦。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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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雾,散得极慢,已是午时,屋外仍是白蒙蒙的一片。此时正值数九寒天,女子裹着厚重的披风,依旧时有咳嗽,仿似来自身体中的寒气,令她无法自控一般咳着。而咳嗽的人却不以为意,想来是已习惯了罢。
这里荒无人烟,山外亦人迹罕至,她孤身一人,在这山水间,算来已有两年了吧?她已然不知晓究竟过了多少时日,因着山间四季如春,又无来者。只是将清醒后的第一日算起。一直支撑她的,是心底那从不曾磨灭的信念和思念。她在山间的每一处都写着两个字,是那个人的名字,亦是心底不曾忘却的名字——“颜路”。
她决定去山外看看,不知山外的是否有雪景呢?想着,便疾步走去。果然,山外银装素裹。朔风凛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今日的雪尤为安静,红梅傲骨,凛然而开。梅与雪红白相衬,分外好看。雪花一片片跌落下来,宛如醉酒的女子,肆意地显露着美丽。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条件反射般想到这首歌,便哼唱起来。
无怨无悔……
就那么想到了发小曾经说起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情到深处、无怨尤”,起初,她只是认可,而如今,却是深有体会。不知为何,尽管心中无限悲伤,亦不曾流一滴泪。她亦不知,她心底思念的人,寻了她六年之久。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走不出这片雪原的。除非待到盛夏。然而,她已经错过了两次最热的天气,身体日渐虚弱,只怕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莫不是,当真要死在这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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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的男子纵马前行,去往一个闻所未闻之地。
三年了,完全失去她的消息已经三年了,终于再次打听到,便马不停蹄。
记得当初,仅凭着一丝信念,打听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自那时起,他便再未放弃,亦不敢放弃。他担心自己若是放手,便再也无法见到思念的人——不是她不肯等待,而是自己在她归来之前泄气。如此,自己还如何祈求老天赐予重逢?
他不希望自己心疼的女子就这样形单影只,流落他乡。那个女子曾对他留下那句不甚悲伤的话——“我不会忘记要等你,所以,你可不要忘记带我走啊。”。每每想到这句话,他便心如针扎一般,窒息的疼痛遍布全身。她的执念,总是最令人心疼。六年了,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度过的。而她的身体,始终始终自己最为忧虑的。颜路亦是后来这些年才后知后觉:所谓迷恋成痴,不仅仅是女子而已。
那年,自己九死一生地离开咸阳时,竭力压制住胸中翻滚的气血,拖着重伤的身体步履蹒跚地到了一处村落。遥遥地望见袅袅炊烟,眼前昏暗,鲜血自双唇涌出,身上不大不小的几处伤口在行走中被撕扯地愈大,流出的鲜血早已将一袭青衣浸透……
被辰时的日头晃醒,救下他的老者,是村中有名的村医。那位老者见得颜路的身体皆是被内力聚集的利器所伤,已知颜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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