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储备粮变成了我老婆》第196章


一杯水见了底,陈钟从顾川嘴里撤出吸管,就要起身去倒小盆中的污秽,顾川一把抓住了他。
“陈医生。”尽管虚弱的快要连话都说不出来,青年的眼睛却依旧十足明亮:“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陈钟略一迟疑,没有拒绝。
他放下手中的盆,转身坐在床垫边沿,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顾川——就在两小时之前,这人还在病房里生龙活虎地和他开玩笑。
“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陈钟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从很久之前就不再把顾川当做精神病患者,尽管顾川很多行为都彰显着他患有典型的狂躁症和癔症,但陈钟打心眼里觉得他是装出来的。
他说不上来理由,只能归因于自己独特的直觉。
无奈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觉得顾川是真有病,于是陈钟就只能继续当他的主治医生,还时不常被顾川调戏一番。
“因为想你了。”顾川眨眨眼。在陈钟看不到的地方,点点银亮从他身上缓缓浮现出来,携带着古老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没入顾川的伤口处。
附着在内脏上的残存魔气开始消融,被压制的灵力终于开始重新运转。顾川隐秘而享受地舒了口气,抬手轻轻盖在了陈钟手背上。 
千百年前由他亲手放在陈钟身上的力量终于重新回到了他体内,救了他的命。 
【四】 
顾川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前不断晃荡的青色长褂。
他正面朝下趴在床上,后背肩胛处疼得让人两眼发昏。
顾川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用力到爆出青筋,却一声没吭,有双手在他伤口处不断动弹,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房间。
似乎察觉到他醒了,那双手的主人低低倒抽了口凉气,从旁边桌上拿了个软木塞,放在他嘴边。
生有薄茧的修长手上满是他的血,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顾川努力想要抬头,却被几个人合力按住,只能堪堪看到那人胸膛的位置。 
“咬着它,别咬到舌头。”
他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顾川条件反射地张开嘴,那人把软木塞塞进他嘴里时,指尖无意中蹭了下他嘴唇。
温热的触感。顾川不禁一阵恍惚,还没等他心中莫名生出的感觉更加清晰,肩背上的痛苦便成倍的增加,让他所有思绪都在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他喉咙中挤出惨叫,然而只是一声,他便强行把所有声音都死死憋在进肚子,用尽全部力气咬住木塞。
有什么东西从他肩胛中抽离出来,连带着新鲜的血肉,有人在大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顾川全都听不见。
他太痛了,这种痛让他回忆起自己还小的时候,那些穿进他身体里的铁链,在漫长岁月中随着他身体的发育生长渐渐和他融为一体。
等到他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时,嘴里的木塞已经被他咬的彻底变形,碎成了几块。
手的主人掰开他下巴,把木塞拿出来,已经洗净的手指在他口腔中细致探索一遭,在确定没有出血后抽离,带出一道银亮的水痕。 
一碗味道刺鼻的药端到他鼻子下,顾川嫌恶地皱起眉头,把脸扭到一边,怔怔地盯着墙壁,数秒后闭上眼睛。

再次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林瑾源把他送到了京城的一家医馆里,医馆的主人将铁链取出了他的身体,给他接上了断骨。
这手术放在常人身上根本没人受得住,所幸顾川自愈能力绝佳,手术当晚发过一场高烧后竟浑浑噩噩挺过来了。
窗外阳光十分明媚,青鸟停落在窗台上梳理羽毛,顾川趴在床上看了半晌,干涩的眼里缓缓流出泪来。 
他试着动了动,后背依旧疼的钻心,但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尝试着缓慢地撑起身子,动作进行到一半,有人进来了。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一身很干净的白衣,见他正要起床,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不容拒绝地扶着顾川重新趴下。
“你骨头还没好,不要乱动。”
顾川认出了这是那双手的主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见过的人非常少,但直觉这人长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看。
那个好看的人掀开他身上盖着的布,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口,见没有恶化后松了口气,取过方才放在桌子上的碗。
碗里是被细细碾碎的草药糊,那人坐在床沿,手指勾起墨绿色的药糊涂在顾川伤口上。清凉的触感让顾川忍不住瑟缩一下,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林公子拜托我无论如何都要医好你,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尽力照顾自己的病人的。”那人把顾川散乱的长发轻轻拨到一边,草药独特的香气和阳光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如他脸上的笑容那样干净。
“敝姓陈,单名钟,字子恒,为当今太医院下设使。”院外有人在晒药,药材在簸箕中上下弹跳发出哗哗声响:“这里是太医院,还请不必担心其他,好好休养便是。”
陈钟。顾川在心中默念几遍这个名字,他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小声说道:“我姓顾,单名川。”
第160章 番外一(完)
【五】
顾川在太医院待了小半年。
他的伤早就好了; 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一方面是顺从内心隐秘的渴望。
林瑾源把他交给陈钟后就不见了踪迹; 顾川伤好了便跟着陈钟打打下手; 至少不让自己看起来完全是闲人一个。
好在陈钟并没有赶他。
陈钟出身行医世家,家中代代都出太医; 而他更是从小天赋惊人,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下设使。近来落在陈钟身上的活并不算多; 他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屋里看书; 或者在后院里照看药田。
顾川总像条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话说不利落,也因为太久没有接触人类,很多东西都不懂; 陈钟便一点点地耐心教他。
陈钟从不好奇他的身世和诡异的自愈能力,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很快的接受,顾川觉得这可能是林瑾源和他说过什么的缘故。
白天他安安静静待在太医院里,看一些书; 帮着给药田浇水,晚上则去寻觅正梦填饱肚子,他饿了太长时间; 急需要梦境填补自己空虚的经脉。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影响不了他,但就算没有特意打听,消息还是飞进了他耳朵,毕竟南定侯府的那场少了整整三日的大火已经成为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
流传最广最接近事实的那个版本是侯府水牢里原本关押着一只妖怪,用来镇压地脉,现在那只妖怪跑了,并且一把火烧了整个侯府。
虽然被人叫做妖怪让顾川有点不满,但顾川不得不承认,除此之外他们说的都对。
至于镇地脉的说法顾川不是很懂,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食梦者,怎么可能会有镇压地脉的能力,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当年被抓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和这扯上关系。
顾川不太喜欢说话,他在水牢里闷了百年,早就习惯了沉默寡言的日子,但陈钟不一样,他看起来十分温润,其实是个话篓子,一个人都能对着药院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有了顾川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整日给顾川讲外面的故事。
顾川总是安静地听着,从不发表意见,顶多嗯上两声表示自己在听,时间一久,陈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顾川貌似有些太过阴郁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坐在院子的菩提树下,陈钟翻着医书顺口一提般对顾川道:“平时多说些话吧,别整日闷着,笑一笑,心情会变好的。”
顾川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闷闷嗯了声。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挑唇扯出个略微生硬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好。”
之后陈钟便不再是一个人自说自话了。
虽然两人还没到可以顺畅聊天的地步,但至少顾川能时不常冒出句完整的话了,而不是之前那样只会嗯来嗯去。
他在努力的改变。
一晃又是半年过去,顾川在太医院已经待了快一年了。皇宫殿顶上的积雪逐渐融化,鹅黄的腊梅在春日暖融的阳光下开始凋谢。顾川坐在台阶上懒洋洋的晒暖,他身子骨已经彻底好了,过了一年不愁吃喝的日子,个子似乎还长高了些。
风言风语一直没有停息,圣上数月前在江南巡游时将一绝色女子带回皇宫封为贵妃,从此夜夜笙歌荒废朝政,而北方突厥入侵边关接连失守,潮州又出现黑龙出海的异象,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一切和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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