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第20章


量了厚薄,向春雨道:“你拿了这模子,到就近的玉店里寻块相似的玉,照样子打好了,咱们依旧给她戴回去。”春雨接过来折好放入怀中,拿了伞冒雨而去。 
风吹得半扇门“咣”的一响,汤逸臣身子一震,瞧向犹在地上的林烟翠。春雨取出“玉髓”时,激动之下,没有将她的衣襟掩好,一痕雪似的白露了出来。他忽然口干舌燥,将“玉髓”挂入颈中,关上房门,抱起林烟翠轻轻平放在几案上。他贪婪地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低声道:“以往多看你一眼你也当作是冒犯,今日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解下她的腰带,褪开她的衣裙,让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那迷药的性子十分猛烈,此时她已完全不省人事。他的喉头不住吞咽,满额青筋暴起,扩大的瞳孔中燃烧着欲望的烈焰。他家传武功虽不严禁女色,却是越少近之功力越纯,是以他家人丁不旺,娶妻只为传宗接代。他遵守祖训,本要到三十岁后方与表妹成亲,可是既见了林烟翠这等绝色,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当此情境,祖训渐渐遥远,一只手停在半空不断颤抖。他原想只在她身上摸上一摸,不过心下明白,如果这只手落下去了,只怕他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他内心正自交战,忽然间,看到了她右臂上的那一点鲜红。“守宫砂!”他低声嘶喊,内心的贪欲一下被刺激到了顶点。“如果我当机立断,她就是我的,那时生米煮成熟饭,便是老天爷也莫奈其何!”他厉声低语,终于不再犹豫,乌云一般,向案上那花一样纯洁娇美的身体压了下去。春雨回来时,一切都已过去,林烟翠衣衫完好,还像先前一样躺在门边。她给她戴上假玉髓,得意地与汤逸臣相视而笑,哪里知道,他们拿到的玉髓其实也是假货! 
春雨将解药混在茶中给林烟翠喂下,见她醒来,焦急道:“林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晕倒了?谢天谢地,幸好很快你又醒了。身上哪里不舒服么?”她的焦虑和关怀那么真切,一旁汤逸臣俊美深沉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关心,林烟翠觉得头有些晕,身体有些笨重,想起玄天洞中那老道,心想,难道是他说的那玄气发作了?她本是处子之身,不明所以,对汤逸臣二人又没起半点疑心,虽然身体上依稀有些异样之感,调息运气发现真气通畅,竟而就此离去,在府衙附近投了早先喝茶时定下的如意客栈。 
此时雨渐渐小了,春雨瞅着表哥,为难道:“咱们三宝已得其二,但兰精在皇帝手中,却怎么弄得到?”汤逸臣眼光闪闪,道:“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拿到兰精也未必是难事,只是,表妹,又得让你受委屈了。” 
春雨瞧着他,柔声道:“表哥,我从来没觉得委屈过,我知道,不管是林姑娘还是俞姑娘那里,你都只是作戏,都是为了想办法拿到三宝。”汤逸臣微微一叹,道:“知我者,表妹也。”他将她揽入怀中,呢喃道:“有了三宝,我们就可以立刻成亲了,到那时,我要一心一意疼你、爱你、报答你。” 
春雨轻轻叹息,在他承诺般的话语里,眼含热泪,幸福无比。 
俞碧溪一觉醒来,雨已经停了,水土之气和着花木之气从窗口涌了进来,空气十分清新。她惬意地深深呼吸,目光环顾处身其中的雅洁居室,心头充溢着满足和幸福,仿佛重回了十五岁前那些纯洁、宁静、快乐的闺秀生活。她很感激汤逸臣和春雨兄妹,虽然衙门里那叫江浪的捕快说过要来救她,可是,冒着危险将她救出监牢的毕竟是汤逸臣。他为了她,连身上的疮毒都发作了,险些便要送了性命——她当然并不知道,汤逸臣这么做只是想借此获得林烟翠的好感和信任。 
她陷身青楼那些年,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可是,她没有见过汤逸臣那样的公子,那么风度翩翩,那么俊逸潇洒,又那么温文有礼。她从他眼里看到的自己是美丽、纯洁、高贵的,只要跟他的眼光相对,她就会心生春风,洋洋然忘却所有痛苦。这些日子来,她的身体渐渐康复,双手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治疗,虽然指节变得比以前略粗些,终究无甚大碍。林烟翠曾说,待她伤好后要带她回幽冥谷,可是她暗暗决定了,她要留下来,哪怕为了掩藏形迹而终身不见外人、足不出户半步,她也情愿留在他身边,做一个拭笛的婢女、磨墨的丫头。 
门上轻轻两响后,春雨进来了。她端来了茶点,问她睡好了么。可是,快乐的春雨为什么锁着眉尖一脸愁容?俞碧溪喝了两口茶,问道:“春雨妹妹,有什么事么?”春雨同她叙过年齿,她年长两个月,二人便姐妹相称。 
春雨眼圈儿一红,道:“我真担心表哥,他的疮毒又发作了。”俞碧溪惊道:“汤公子的疮毒不是已经清了么,为什么又会复发?”春雨道:“先前林姑娘回来过,说皇帝听说了姐姐的事,对姐姐的美貌十分艳羡,说不定会挨家挨户的搜查,直到找出姐姐为止。林姑娘出去后,表哥就在屋里来回踱步,可能是他太过焦急,引发了潜伏体内的余毒——他的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林姑娘的解毒药虽然有效,哪里又能说清便清?他这次发作比以往都厉害,只怕……只怕保不得性命。”伏身案上,失声恸哭。 
俞碧溪再也无法滞留片刻,便同春雨去汤逸臣屋中探望。汤逸臣歪在床上,呼吸急促,脸上布一层淡淡黑气,原本俊美潇洒的仪容一下就暗淡憔悴起来。俞碧溪在他床边坐下,低声道:“汤公子,何苦为我这低贱之人……”一语未毕,眼泪一滴滴流下。汤逸臣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许说这‘低贱’二字,在我眼里,姑娘如莲花般净洁,是世上尊贵无比的女子。”他没有再掩饰他的柔情,目光中的温柔和诚恳可令石人动容。 
俞碧溪垂泪道:“你的毒难道就没有法子一次清除么?”汤逸臣柔声道:“我倒不担心我的毒,我只担心毒发身亡了,谁来保护你躲过那无耻昏君……”他忽然说不出话来,盖在薄被下的身体不断颤抖,面容因为痛苦而开始扭曲,喘息道:“你快……快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这样子……” 
俞碧溪踉跄出房,门口春雨正在掉泪。她绝望地拉住春雨,嘶声叫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春雨哽咽道:“我听说世上有一种叫‘兰精’的解毒药,可以化解天下任何一种毒。只是这种解毒药珍贵无比,只有皇帝才有,那昏君又怎么可能拿来救表哥呢?我也想悄悄去偷,可那皇帝身边高手如云,只怕不容易得手,不过今儿晚上我就去试一试,大不了死在那里,表哥就拜托给姐姐了。”俞碧溪忽然不流泪了,道:“妹妹知道皇帝将兰精放在哪里么?”见春雨摇了摇头,又喃喃道:“那你怎么可能偷得到呢?” 
便在此时,管家突然飞奔而来,大急叫道:“糟了!马捕头带了人马来,说要搜查皇上钦点的俞姑娘,少爷偏又病着,这……这可如何是好?”闻言春雨脸色一变。她同汤逸臣演一出双簧,本是要骗得俞碧溪不惜色相,答应到皇帝那儿伺机取得兰精,哪想到事尚未妥,官府就已前来索人。 
马太平的确已经带人前来。他当日见到林烟翠在汤家出入,便断定俞碧溪藏在此处。他在皇帝面前爆出江浪劫走俞碧溪一事,本想以美色为饵,诱使皇帝向江浪索人,哪知皇帝爱惜其材,竟不加追究。他既已向江浪下手,便就一不做二不休,心想找出俞碧溪来呈给皇帝,皇帝必会为其美色所动,那俞碧溪刚烈异常,必不会就范,江浪其人也必不会袖手旁观,纷乱一起,到那时就该他马太平大显身手了。 
他成竹在胸,雷霆般震开汤家大门,气势腾腾冲将进来。意外的是,俞碧溪竟然迎面款款走来,向他淡淡道:“马大人,这便带俞碧溪面圣去吧。”他微微一愕,春雨脸上则掠过一抹隐秘的喜色。 
朱厚照用过了晚膳,携了二乐女在花园中纳凉,江浪、江彬、钱宁、许泰、神周五将散在四周,四名贴身太监侍立身侧。朱厚照听二女唱了一回,忽然叫过江浪,眨着眼道:“爱卿,你看这两个女子如何?”江浪道:“二位姑娘能弹会唱,色艺俱佳。”朱厚照喜道:“既然如此,朕拿两个换一个,你将这两个领去,把那俞碧溪送给朕,如何?” 
江浪脑中一炸,半日来朱厚照没有提起俞碧溪,只道他得了二乐女已经忘了,谁想此时竟然说出这样话来!江浪但觉胸臆中怒气横生,勉强克制,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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