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悍》第26章

站在亭子里眺望整个盈月城的星星点点，姜行乐安静地任由风吹打在脸上，散了鬓发乱了裙角。倪墨识趣地坐在另一角，一言不发地等着她收拾好情绪。
好一会儿，像是吹够了冷风，她才回过身来走到他所坐的那一方亭凳，隔着一段距离坐下。倪墨笑笑，不甚在意。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那些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酒楼之类的……”
话音还未落就见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包一包的菜肴，还有一壶酒。姜行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饶是有多年江湖经验的她也弄不出这一手，一时对他升起了一股钦佩之情。
“薄酒粗食，姑娘不嫌弃就好。”倪墨说着话又递来一双竹枝做成的简便筷子，这些东西都是在她沉浸在自己烦恼中时，他就着环境弄好的。
泰然接受，她笑道：“倪少爷不必拘于小节，叫我行乐即可。”
“好。我年长行乐几年，你唤我一声大哥不为过吧。”
“倪大哥。”姜行乐从善如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呵呵，来，行乐妹子，尝尝这些正宗的山珍，都是大哥我亲手弄的。”那些在别人眼里不起眼的野草到了他手里准能变成美味，这也是他多年在外求学而自寻得到的一个最实用的本事，方便了自己也帮助了旁人。
“好，那妹子就不可气了。”对着他淡淡一笑，姜行乐毫不扭捏地开吃。被冷风吹过之后心情好了不少，胃口也大开。
席间，倪墨时不时为其添酒布菜，姜行乐总是回以淡淡一笑。从最初的见外到此时此刻的熟络，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着，在暗自钦佩对方学识的同时却也不忘扫尽那地道的山野之菜。
第六十七章　心里有他
一番酒足饭饱后，姜行乐心情大好，似乎所有不开心的事都不曾发生过。
“行乐可愿告诉大哥是什么事令你忧伤？”
偏偏有人非要翻出她不想提起的事，姜行乐无奈地看向远方拒绝回答。
“我猜是为了昊天的事吧？”
她神色一僵，随后扯唇一笑略微偏着头看向他：“倪大哥当真这么好奇？”
“非常好奇。”倪墨欣然承认，“昊天跟我可不是一般玩伴的关系，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亲弟弟，而且今日又多了你这个妹妹，于情于理我都该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才觉得自己这个大哥没有白当嘛。”
伸手将乱飞的发丝挑到耳后，姜行乐淡淡道：“的确是与他有关，但不全都是因为他。”想了下，她继续道，“我听倪掌柜说倪大哥从小在外求学，想来也算是个江湖人吧。”
倪墨点点头，大致猜到她的意思。
“江湖人的生活以自由为上，无拘无束。而我，出生在江湖，生活在江湖，也喜欢做只江湖上的闲云野鹤。只是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尤其是婚姻这种事。本以为能够妥善解决这件事的，可现在看来……”
“我想葛奶奶一定很喜欢你。”
“我知道。”姜行乐苦笑，“可并不是所有的喜欢对我来说都是甜蜜的。”
“其实按照葛奶奶喜欢你的程度，她是一定不会要求你改变自己的，不然你就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你了。”
“倪大哥知道我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前来葛府吗？”她突然冒出一句，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笑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管是我爹娘还是我师父，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不曾需要他们的照顾，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很自由，很幸福。”
原来问题出在这。倪墨忽然觉得她脸上落寞的神情是那么惹人心怜，手不自主地想要伸向她给予她安慰，一阵风吹过顿时吹醒了他，他立刻收回尚未全伸出的手并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她不该由他来怜惜。
“你怎么了？”留意到他的不寻常，姜行乐问道。
“哦，没事，有只虫子罢了。”他揉着被自己掐疼的地方，笑道，“你不用管我。”不着痕迹地看了附近的环境一圈，他不由苦了脸，那人若是再不来的话，他这滑嫩嫩的腿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那我们回去吧。”
“不，再坐会儿吧。”他等的那个人还没来呢，现在走岂不是前功尽弃？想着他又看了一圈四周，终于看出了异样。好小子，藏得够隐秘的，害他一通好找。心思转了几转，他有了主意。
姜行乐本想起身回去的，听他这么一说又坐了下来。
倪墨大声干咳了几声，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说道：“其实撇开那些外在因素，我猜能让行乐有这般深受打击模样的事实是你心里也有他吧。”
心不受控制地一颤，她逃避似的飘开了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我说的没错吧。”她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但是他需要她亲口证实，因为他必须要让另一个人听到。
第六十八章　又一秘密
沉默，还是沉默。
姜行乐瞥了眼那一处有人一般高的草丛之后蠕了蠕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走到初来时站的那个位置再次眺望整个盈月城。冷风迎面吹来，她忽地笑了，然后缓缓开了口。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那似乎有点自欺欺人了。但是如果我说有的话，又像是在粉饰太平。呵呵，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说他确实影响了我。在这段相处的时间里，有些事有些感情就是那么无缝不入地钻进心里，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可以下定决心来完成这桩婚约。至少，不该这么仓促……”
“那，你可知道昊天的心意？”
收回视线，她第二次看向那处草丛，轻叹了一声再次看向别处：“我不应该知道的。可有时候一个人看多了这世上的种种，很多事不必明说也能感觉得出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呢，倪大哥？”
“……要看对什么事而言吧。”倪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昊天那小子碰上行乐，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她笑笑，突地冲着那处草丛扬声道：“夜深露重，还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来问我，何必躲得那么远？”
她发现了？！倪墨和躲在草丛中的葛昊天均是一惊，她的修为竟然到这种地步了吗？若是平常知道他躲在哪里并不稀奇，但是他刻意调整了吐纳基本已与环境融为一体，她都能轻易察觉到就不容小觑。
葛昊天扒开草丛现出身形，一提气飘到她面前直视着她。
伸手掸去他肩上的草屑，姜行乐轻轻笑着：“虽然倪大哥比你年长，但是他应该是你师弟吧？”
倪墨又是一惊，相比之下葛昊天镇定了许多。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挂在他脸上的也不是气死人的痞样，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或者说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额，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惑，但是倪墨深知此时三人之中自己是多余的，再大的好奇心也只能事后再满足了。
挥挥衣袖，倪墨走得莫名伤感，居然没有人挽留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凝视她有一会儿，葛昊天才沙哑地问道，这个秘密他深信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她却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一切。
姜行乐巧笑：“你问的是哪一桩？”
“全部。”
“真贪心。”她嗔道，却没有隐瞒的打算，“你应该知道我的武功远在你之上吧。倪大哥跟你吐纳的方式是一样的，而非常不巧的是江湖上会这种吐纳的人并不多，偏偏其中的佼佼者在辈分上是我师侄。”
“你们的招式和方法并不同。”
“所以他才是我师侄嘛。我师父说男女有别，所以我跟师兄学的并不相同。而且我是师父迟暮之年所收，他老人家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特的，所以他将前半生的修为给了师兄，后半生的就全传给了我。”
葛昊天静静听着，心里却早已翻腾千百回。
第六十九章　道清渊源
“师父仙逝后，师兄便立志为他老人家守墓不再出山，所以你们的师父只可能是师兄在遁世前所收的徒弟。而师兄的三名弟子中只有大弟子才有到处游玩的喜好，所以并不难理解为何你从未出过盈月城却能学到他的功夫。”
站得有点疲惫，姜行乐走到一旁坐下，继续道清渊源：“我推测你师父是在盈月城游玩的时候撞见了你，被你顽劣的性子气得抓耳挠腮才会逼着你拜他为师吧，而倪大哥外出回来意外知道此事，所以他才成了你师弟。”
“你说的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