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全对。”
“啧啧,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祖的。”
“不可能。”断然拒绝,他讨厌这层身份,当年就不该屈服于师父的淫威之下。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不是吗?”
“你介意?”若是她介意,他可以马上找到师父断绝师徒关系。
姜行乐低下了头环抱着双膝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轻轻摇头。葛昊天暂时松了口气,可也就那么一会儿,他的心又提到半空。
“其实从一开始你不是也不赞同这门亲事吗,为何不坚持下去呢,只差一点点这桩婚约就可以解除了啊。为什么要反悔呢,甚至不惜暴露你藏了多年的秘密。”
在她身边半跪下,葛昊天扳过她的身子让彼此可以看清对方。
“是,我承认起初我不赞同这门亲事,但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让奶奶来支配我的人生。从小,他们便不许我动刀动剑,哪怕是和邻里小孩之间的摩擦他们都要插手,我讨厌这样的生活,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所以他们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偏不干什么,就连跟师父学武我都是抱着跟他们作对的想法。可是你不同,我害怕你会看上比我要优秀得多的倪墨,我担心你会觉得我是个不成事的富家子弟,所以我尽可能地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让我跟荀叔学习经商我就去,可我看不到你会心慌,于是借口让你教我武功来接近你,我相信只要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的。可是今天奶奶他们闹的这一出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我……”
冰凉的手捂上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一颗动摇的心,而他说的每一句都会干扰她。
拉下她的手,他眼里满是痛苦:“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若你不知我的心意我无话可说,可你明明知道怎么还能要求我不说。”
“我不想知道的。”开始她并不确定的,直到他不由分说强硬地躺上她的塌,她不该因为一时的脆弱接受他的,不然不会造成现在两难的局面。
“不,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你再给我点时间啊,我一定会达到你的要求。”他有种就要失去她的预感,慌乱而卑微地祈求着,“你觉得太仓促是吗?好,我回去跟奶奶说推迟婚期,你想押后多久就多久好不好?好不好?”
他期盼的眼神她不忍拒绝,最后终于点头同意。
第七十章 一定要走
回到葛府后,姜行乐去了一趟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盘糕点。
站在书房门前,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看见是她,葛昊天欣喜地拉着她坐下,讨好地将一摞书卷放在她眼前。
“你不是喜欢看我写的琐事吗?全在这里了,都给你看,我绝不藏私。”
看着摆在眼前的那一摞书卷,她莫名觉得心酸,原来他刚才忙的是这件事,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看他记载的那些事情。
“我……”
“你要是觉得看不过瘾的话,你问我,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卑劣,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眼不自在地飘向了那一盘糕点,她轻启红唇:“我从厨房拿的桂花糕,你尝尝。”
她特意去厨房给自己拿的糕点?葛昊天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块就往嘴里塞。他可不可以认为她愿意接受自己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为他倒了杯水,看着他狼吞虎咽,她突然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了。
“咳咳,我没事。”咽下嘴里的糕点,他奇怪于自己身体上的迟缓却仍旧坚持着要和她多说几句,“明天我……”
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着实令她失了好一会儿的神,她取来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或许当初她不应该来的。最后看了他一眼,她低喃着对不起,开门离去。
拎着来时的那个包袱,姜行乐悄声走在长廊里,不经意瞧见了那片竹林,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到了秋千旁。
“小姐……”带着哭腔的呼唤惊醒了她,她回头一看,不止是春兰和秋菊,奶奶和荀铭夫妇也在。
“小姐,”春兰拉着她的包袱,“您真的舍得下我们吗?这秋千椅还是少爷特意找人为您做的呢。”
什么?心慌了下,她抬眸望向葛老夫人。
“唉,奶奶知道不该强求你,可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不告而别吗?”他们走了之后,她跟蕴娘聊了很久,儿孙自有儿孙福,确实不该由她这个长辈随意插手。她已经想开了,难道乐儿还不愿留下吗?
蕴娘张口欲劝她留下,被身边的荀铭阻止,只能偷偷拭泪,她舍不得这个孩子。
“我一定要走。”如果她不曾发现他的心意,如果她平静无波的心不曾起过波浪,那么她会留下来,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就一定要走。
眼见小姐执意要走,秋菊哭得愈发伤心,春兰也抹起眼泪来。
“都别哭了,又不是再不相见。”荀铭突然喝到,等两个丫鬟止了哭声,他才对着姜行乐道,“乐儿,荀叔知道留不住你了,你想走就走吧。”
“铭哥……”
“荀管家……”
顶着众人不解和谴责的目光,荀铭掏出腰间的钱袋交给她:“荀叔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好,一个人在外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荀叔……”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荀叔只求你一件事,不管你身在何处都记得写信回来报个平安好吗?我们会一直等你的。即便你跟昊儿的事不尽如人意,我们也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生疏了才好。”
哽咽着点点头,姜行乐趁着夜色离开。
“铭哥……”蕴娘拭着眼泪,实在不知夫婿的用意何在。
“春兰秋菊,你们扶老夫人回房后也去休息吧。”吩咐完,荀铭便拥着妻子走了,明日还要应付清醒后的昊儿呢。唉,但愿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第七十一章 还回来吗
时间是这世上最好的药。是谁说的?
葛昊天站在那一夜她所站的位置接受风的吹拂,好似这样她就还在自己身边。
已经两年了,算上今天就是整整两年了。两年来,他从不敢懈怠,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每日闲下来后他总是会来此看看,回忆着那些被尘封在心底的日子,数着她离开的时间,盼望着她像那一年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眼前。
“嘿,你是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是吗?”久寻不到他,倪墨一猜他定是又来了这里,果然不出所料。
不耐烦回忆被打断,葛昊天没给他好脸色。
“喂,我好歹也比你年长,你就这么对我啊?”伸脚踢踢他,倪墨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虐狂,怎么总是要热脸贴他这个冷屁股?
依旧没有理他,他兀自望着远方,她还会回来吗?
唉。倪墨长长叹了口气,行乐确实太狠心了点。他以为他们开诚布公地聊开后就会大团圆结局的,没想到行乐却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昊天,你说都两年了,她还回来吗……”
恶狠狠地射去一道寒光,他既告诉倪墨也说服自己:“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每隔一段时间,荀叔都会收到她寄来的信笺,只要她还没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就一定会回来的,她必须要回来,因为,他还在等她……
“可是不是我说,她都走了两年了,你怎么知道这两年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她要是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话怎么办?”
会吗?她会有心上人?不,不会的。
“你瞪我也没用,我不说就不会发生吗?”就算他不爱听,倪墨也坚持要说完,“你想啊,两年前她也只是懵懵懂懂,可是两年过去了她难道还不懂男女之情吗?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她把感情给了别人,那你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够了,别说了。”一声怒喝打断他,他不要听这些,“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当自己是我大哥,以后就别再说这些了。”
“昊天……”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仓皇而逃,他不敢去想那些可能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自欺欺人。
路过集市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卖有小人偶的摊前。
“葛少爷,买些小玩意儿回去吧,这几天进了不少新货呢。”
“嗯,照例给我装好吧。”她一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这两年来他总是会不知不觉地买上一些存放在府里,等她回来可以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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