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迷情》第5章


只有对她,依然是对待妹妹的宠爱态度。
“宝贝,你要加油学习。爸爸就盼着我们婉儿能挑起凌氏的大梁呢!”这是幼时母亲常跟她说的话。
“那风儿哥哥呢?”
“哥哥心思不在这上面,凌家必须要有一个出色的人担当才行。”
母亲是这么跟她说的,他们渐渐长大的过程中,每次凌风惹恼父亲,要挨上几拐杖或者跪祖先牌位时,母亲也是差不多的话语,泪流满面地去劝解。
“风儿这孩子玩心大,也怪我这多年管教不善,让这孩子没学好,”她哭得凌儒涵盛怒之下都心疼,“老爷子你多原谅他,打是已经打不好了……”
秦婉渐渐发现这类冲突的蹊跷,但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想不好。
观察凌风的表现,虽然很多时候毫无过分可言,但有时候他的举动她也无法理解。
凌家家教严,凌风跟她不但在长辈面前一向恭恭敬敬,背着家里也从不像同类子弟们那样花天酒地铺张乱来。但凌儒涵习惯在近年来,越来越多地对她和凌风抛出一个企管或公关之类的问题,过后会针对他们的答复让管家贾郁鸿修正他们接下去的学习课程。
换言之,这种即兴问题的回答漂亮与否,直接关乎凌儒涵对于家业继承人的判断。
但凌风每次都敷衍得很明显,“小婉的观点很有道理”,被呵斥先回答时,他总是干脆地说“抱歉爸爸,我不懂,还是让小婉来说吧!”让凌儒涵大为光火,好几次抡起手杖就打下去。
“我凌家几代都是儒商,出你这么个孬货,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不仅如此,连为两个人特设的补习课,凌风也从不出现。这样一来,连秦婉都认为凌风扶不起来了。
可偏偏有一次他说的一句话又让她陷入迷思。
前两年凌氏的发展势头大好,一时食品、饰物、软装、矿山、网路,盘子铺得很大。顺风顺水时没什么问题,但前段时间陆续尝到了各路出不了头的苦味。不是产品不好,然而无论凌氏的招牌再怎么推,新辟的生意,市场就是不买账。
包括凌儒涵在内的整个凌氏上层都着急了,每天开会到深夜。凌儒涵也不再有心情去测试他们兄妹的水准。
凌风自然乐得偷空就往外跑。直到有天大清早背着画板打算溜出门时,撞见开完通宵讨论会的凌儒涵拄着拐杖从会客厅出来,人明显老了一轮,见他要出门,也懒得骂他,哼了一声就往屋里走。
谁都没想到,那一刻凌风却反而停了下来,从背后叫住了他。
“爸爸,”他深思熟虑般说道,“凌氏是做物流链起家的,牌子也是由物流链打响的,台湾人想起物流链想的是凌氏,别的生意当然想到的也会是别的招牌,我们何苦要花那么多力气去抢台湾人心里抢不过来的东西呢?”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说到家里的生意,凌儒涵不禁也认真听了回,甚至问他建议:“那现在我们已经牵起了那么多产业的头,有的之前并没有龙头老大说话,现在收手不就白干了吗?”
“别人已经占了山头的,我们再多投入也没用,之前的投入都是沉没成本,继续投只会亏得越多,不如收掉;之前没有龙头老大的,我们换品牌去占,不要透露新的品牌隶属于凌氏就好。”
那时他的建议可谓壮举,特别是凌儒涵竟全盘照着他的话去做,并在关键时刻有力地救凌氏于焦点模糊原位不保的深渊。凌儒涵大感欣慰,凌风却说这主意是“小婉妹妹提的”。
秦婉在母亲的书房听到来自佣人蒂娜讨好的转述,跟母亲都大吃一惊。
凌儒涵再次大失所望,虽然对于凌风的说法半信半疑,但倘若凌风说的是假话,那么一个人连自己家族企业的功都不居,这种用意似乎更让人心寒。
夏安然在凌儒涵面前喜出望外地大力夸赞了凌风。
“风儿真有出息,平时看风儿贪玩,喜欢出国采风,原来胆识和阅历都有增长,特别是还能不居功自傲,真难得……”
“哼!安然你别偏袒他!”凌儒涵的脸色在听到“不居功自傲”时就阴沉下来,“我看他也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一向玩物丧志,我就不信他还有什么更多的能耐!”
“哎哟,老爷子你别这么想……”
秦婉感激母亲能为哥哥说话,虽然到最后,凌儒涵对凌风的这次表现,由欣慰变成了恼怒出人意料,但继父的心思从来就难以摸透。
接着,一件令秦婉更觉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夏安然在秦婉的补修课上问了她的老师,那位有着智威汤逊工作背景的讲师告诉她,以行销学的理论来说,凌风的建议涉及到的是“品牌心智战略”,这套理论在美国八十年代就提出,但在亚洲,仍有非常多的企业因为不懂或者发展太快忘记这一根本而不断倒台。
“婉儿,这套理论你有学过吗?”
课后,母女独处,夏安然忽然笑眯眯地过问她。
“学是学过,不过……”秦婉发现母亲的眼神随着她的回答变得凌厉,嗫嚅起来,“公司那么大的决策……管理层也肯定都知道这个理论,我想……他们都没有……我,我怎么敢……”
“那凌风不是艺术生吗?!”母亲的声音高了八度。
秦婉吓得浑身一震。
“平时看他浑浑噩噩,他凭什么把凌氏的处境知道得那么清楚,又凭什么提出了这么精确的建议?尤其他还把功劳推给了你,这表明他提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建议是正确的,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秦婉难以置信地望着从不发飙的母亲。
“您……您对哥哥……您不是很开心吗?”话一出口,就感到一阵凉意沿着背脊爬满全身。
夏安然顿了一下,伸出手指点着秦婉的额头,笑道:“我是很开心啊,我担心的是你!你天天跟着那么多老师学了那么多经典,都学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连一个不上课的人都不如?”
秦婉大气不敢出,赶紧低头道歉。
可这么说来,凌风的水准到底在哪里?
秦婉的补习课很快增加了风投和品牌管理的模拟实战演练。
她的学习效果立竿见影,夏安然喜在心上,频频向凌儒涵回报,说是养了个争气的女儿,为老爷子分忧工作指日可待。
这一次哥哥不顾父亲的反对,再次掉链子出游,秦婉的休闲时间却被课程排满,每门课夏安然几乎都亲自督导。
看着秦婉娴熟地操作图表分析数据走向,对特聘老师的问题对答如流,夏安然脸上的笑意渐浓。
“叩叩”,全英文的课堂论答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夫人。”
贾郁鸿推门微鞠一躬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他伏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什么,母亲立刻打发了她的老师,对秦婉吩咐道:“你也先出去吧,功课明天拿给我看。”
带上房门的时候,秦婉瞄到贾郁鸿打开了手上的笔电,母亲则紧盯屏幕,表情迫不及待。
“难道是关于哥哥?”
这么猜测没有依据,全凭直觉。
她壮着胆靠到窗户边,想听到里面漏出的哪怕只言片语。
可房间的隔音实在太好,秦婉拼命听,还是什么都听不到,雾化过的窗户也什么都看不清。忽然一个身体撞到了她,只听得“叮当”瓷器相碰的声音,秦婉吓得一抖,怀抱的教案随着轻声滚落的杯盏撒到厚厚的地毯上。
撞她的人是个生面孔,他吓得脸色惨白,道歉都忘了。顾不上簇新的制服,跪在地毯那一大滩水渍里,手忙脚乱地拾起散落的纸片。除了那声“叮当”声,整个过程就像默剧,没想到母亲和贾郁鸿已经从房间出来。
“什么事?”夏安然目光像刀,猜忌地盯住早该离开的秦婉,半晌才转到慌乱起身问好的佣人身上。
“这是新来的佣人,叫阿木。”贾郁鸿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阿木连连躬身:“我本来要给您和夫人送茶的,只顾茶水,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了小姐。”
贾郁鸿劝母亲息怒:“他初来咋到,对环境还不熟悉,用用就顺了。”
夏安然不置可否回身逼视秦婉:“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婉脑子飞速地转着:“我……边走边看那些文件资料,结果……”她看向母亲,硬着头皮转移她的注意力,“妈妈,那个……解析方案明天就拿出来……太仓促了,我怕做不好。”
夏安然终于表情松动了一下:“那再给你一天吧,如果做得不错,再去给你父亲。”
“嗯。那我走了。”秦婉急忙欠身离开。
看着秦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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