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第129章


朔回转身,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你怎么又哭了?”朔回道:“你怎么总是哭?”
“这次,是高兴。”钟仪居然笑了:“我哭,是因为你惯出来的。”
朔回被钟仪弄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惯着他哭?
只好问道:“高兴什么?”
“因为,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你还在。”
说完,他就泣不成声。
之后就再也无法从他闭的如同蚌壳的嘴里撬出东西来了,朔回无奈,刚抱着他的肩膀,结果钟仪自己就蹿溜进了自己的怀抱中,继续哭,哭得肆无忌惮,轰轰烈烈。
这一晚,估计是睡不成了。
朔回闭上眼睛。
却梦见了之前的梦。
自己走在桃花林里,依旧是琴声悠扬。
朔回隐隐从桃花树下看到了一个人影,宽大衣袖垂落着。
悄悄的走近。
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琴声停了,低着头的人,终于慢慢抬起了头——那是一张少年的脸,但是朔回知道他是谁。
“钟仪?”
“阿礼,这首曲子怎么样?”
自己怎么成了‘阿礼’了?
朔回道:“不错,这是什么曲子?”
少年时候的钟仪对他笑:“半阙曲啊,练了好久的。”
然后钟仪站起来牵着他的手,欢欢喜喜地往前走,一路上很是心奋地说些什么。
走着走着,桃花谢了。
他看见一条河,他们站在河边,钟仪有些苦恼的看着。
朔回道:“我背你过去。”
“好啊!”钟仪笑眯眯地看着他。
朔回心中一动:少年时候的钟仪,笑起来格外纯真明亮。
他下了水,刚想背他,结果一个大浪突然卷了过来。
“阿礼!!!”
“喝!”朔回惊坐了起来。
冷汗冒着额头上,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似乎还在耳畔。
“怎么了?”
朔回低头,发现钟仪正睡着自己的身侧,迷蒙地看着他,还未睡醒的模样。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朔回平息不下心跳,问道:“我梦见少年时候的你了,你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钟仪一听,一骨碌起来了:“什么曲子?说!”
朔回看着披头散发,眼神清亮的钟仪,忍住亲吻他的冲动:“半阙曲……我记得,是这个名字。”
钟仪眼里又有了湿气,他点了点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曲故物
大清早,钟公子从朔回亲王的寝殿里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冲了出去。
众人:“哦?”
片刻后,钟公子抱着一把琴又飞奔进了亲王的寝殿。
众人:“嗯?”
种种玄妙的猜测高 潮不断,直到一首凄迷的乐曲传了出来。
阳光透过纱窗,不甚明朗,带着秋日早晨的微凉湿气,朔回赤着脚站在门前,脸上的表情很安静。
钟仪低着头,长发滑到肩头,看起来很认真的侧脸,清俊的眉目有些忧伤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时快时缓,琴声如同淙淙泉水,干净而淳冽,淡淡的伤悲藏在其内,内敛而缱绻。
朔回闭上眼睛。
模模糊糊的片段像是暖阳下的耀影,不甚明晰,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回忆。
一曲终了。
钟仪看着朔回,朔回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流转的,不仅仅是感动。
大张的宣纸被平铺开,一只狼毫笔,朔回握着,仍旧是三指。
钟仪道:“你为何用三指?”
朔回道:“习惯了。”接着,苦笑一声:“我也不知为何习惯了。”
钟仪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钟礼自小随付武练习剑术,直到快要参加阚元阁选拔之时,付武同他真刀实枪地比试过一次。
“嘶——”
钟礼背部的衣物被刺破。
回了家,径自去了小院,钟仪正在打盹。
“小仪,过来看看我的衣服。”
“不要。”
“过来,我的衣服破了,和大胡子比武弄的,别让娘亲看见,否则她会担心。”
钟仪只好拿来了针线,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后为他缝补。
“小仪,你行不行啊?缝的仔细些,别让娘亲看出来。”
“那你和娘亲说,是你不小心弄破的就是了,娘亲不会说你的。”
钟礼道:“你以为我像你?和花田一样到处乱跑?”
钟仪气鼓鼓地:“把衣服脱下来,你不怕我用针刺到你?”
钟礼脱下了衣服,露出匀称的肌肉。
穿衣显瘦,脱衣又有肉,钟仪泪眼汪汪的看着:“为什么阿礼身材如此好?”
他无奈道:“你先缝衣服吧。”
钟仪抬头,诚恳道:“让我咬一口吧。”
他背过身,摇头:“我只想……嘶!小仪!”
钟仪扒在钟礼背上,在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不放嘴。
他舍不得打钟仪,疼的龇牙咧嘴:“你……你这牙齿怎么这么厉害?!”
钟仪这才笑着放开了,结果一看,冒着血丝的皮肉登时把他吓傻了。
“我,我把你,咬破了。”
他转身,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拍拍他的头:“没事。”
后来,那个牙印就如同烙印,浅浅的留着。
因为很少看到阿礼**着上身,这件事情他也忘记了。
直到昨天,那个熟悉的印记,时隔多年引入眼帘的时候,他真的很感谢当年调皮的自己。
因为它,他找回了他。
回忆往事的时候,朔回已经写下了两个南楚字体。
“‘钟——仪——’,是不是这两个字?”
钟仪看着,熟悉的字体,连笔处或许因为生疏,有些生硬,正因为如此,少了龙飞凤舞的洒脱,多了分青涩的认真。
钟仪将那张纸拿起来,认真地看,好像是鉴宝一般。
朔回莫名地觉得很紧张。
钟仪看了很久,终于抬起了头。
“如何?”
钟仪点头:“嗯,是真货。”
两人对视,钟仪慢条斯理地将它卷了起来,放在桌上。
朔回此时有些傻,目光都是呆呆的。
钟仪道:“或许你现在还未想起来,因为失忆,我明白。也只因为是你,我只会承认自己爱慕一个男子。”
钟仪低下头,浅笑,片刻抬眸,道:“你坐下。”
朔回坐下,问道:“那现在是不是两情相悦?”
钟仪俯下身,用唇轻轻碰了碰朔回的侧脸,如同蜻蜓点水,却在朔回心中泛开圈圈涟漪。
他轻声道:“自然。”
朔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仪。
钟仪闭上双眼,睫毛如同蝶翼,因为紧张而颤抖,他主动去亲吻了朔回,带着想念,爱慕,小心。
我钟仪,只愿和你一人纠缠,也只有你,才是我久等的那一个人。
朔回闭上眼,感受到他清润的气息,如同清晨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他伸出舌头,舔舐着,似乎尝到了世间最甘甜的眼泪。
上朝,迟到。
朔玉咳咳嗓子,朔回充耳不闻。
今日留了一干大臣议事,午饭就在皇宫解决了。
下朝,早退。
朔玉走下王座,朔回视而不见:“一天都呆在宫里了,有些疲累。”脚尖一转,走远了。
朔玉:“……”
他回头,看见范文子,连忙道:“文子。”
范文子淡淡看他一眼,他还记得上次朔玉对他“非礼”的事,草草地作了个揖,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朔玉觉得自己被**裸的无视之。
他想了想,慢悠悠地将手中的文书转回了手中,叹气道:“你们不看也罢。”
朔玉走了,背影高挑而潇洒,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泊王府,大门。
钟仪穿着稍厚的外衣,站在门口等着朔回。
朔回骑着马回来,枣红色大马,四肢矫健,马上的人英气勃勃,俊美无俦。
“等着呢?”
“老早就站在这儿了。”
朔回伸出右手,两手相握,朔回一拉,钟仪灵敏地一踩马镫,稳稳坐在了朔回身前。
钟仪的衣袂翻飞,墨发如瀑,行人见了,露出惊艳的神色。
“很熟练嘛。”
钟仪但笑不语。
两人共骑,耳鬓厮磨,轻声细语,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二人骑马溜溜达达地到了集市,此时华灯初上, 集市正是热闹之时。
下了马,将马递给随从,两人并肩而行。
一个俊美高大,一个温润清雅,即使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依旧很是醒目。
钟仪突然觉得被撞了一下,下意识一摸被撞的地方,居然有了一个鼓鼓的香囊挂在腰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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