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第95章



说着便不顾身后长公主的急呼,拉着宋筝雁就风风火火往大门口跑去。
远远的就瞧见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的江舒淮。宋筝雁几乎没见过他穿重色的衣服,想不到这大红喜袍一上身,效果是如此的惊艳。江舒淮的面容竟带上了几分妖气,目光流转间就叫人心头一跳。
完了完了,今日过后,怕是见过他的少女们都要摇着手帕后悔地睡不着觉了。
跟在江舒淮身后的是华临炽三人,也是鲜衣怒马风流少年的模样。宋筝雁有些不高兴撅嘴,不过她还来不及张嘴身边的韩星妍已经帮她把话说出来了:“又不是你成亲,穿那么骚包……”
就是!
花轿停在了侯府门前,礼乐声暂停。江舒淮一撩喜袍利落帅气地跳下马,而后一脚踢开了轿门。这一番动作做得是行云流水帅裂苍穹。饶是宋筝雁这个亲妹妹都看得眼冒红心。
想不到平日江舒淮文质彬彬的,原来身手这般好啊。
新娘下轿,喧嚣的欢呼声骤起,韩星妍玩性大发从下人手里抢了一篮彩纸,跟在新娘子后头飞洒。萧翊瞧见自己的小未婚妻,立刻腆着脸黏了上去。
接下去便是拜堂了,暂时没伴郎什么事了。华临炽护着宋筝雁随着看热闹的人流挤进侯府去。宋筝雁瞧他发髻有些散乱,无语道:“闹得很凶吗?”
华临炽却得意道:“平陵侯府就这么一位未出阁的姑娘,自然刁难了一番,可也不瞧瞧我们是谁!照样一炷香时间就把新娘子抢出来了。”
宋筝雁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抢的……”
华临炽:“拆了侯府的门,萧翊带萧家军冲进去!”
“你们!你们这是结仇还是结亲呐!”宋筝雁气得直掐他胳膊。
华临炽被掐的四处乱躲,“别别别,我们知道分寸的,平陵侯肯定不介意的。不闹了拜堂了快看!”趁着宋筝雁一分神,他迅速抱住她并锁住了她的两只手。宋筝雁挣脱不得只得先放过他。
许琼身子窈窕,四肢修长,站在俊秀的江舒淮身侧即便掩着面容都极为般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崔氏忍不住泪水涟涟。宋筝雁看得亦是心中触动。她成亲那日辞别、上花轿都是听荷假扮的她,自然也没有机会出门在接受母亲的叮咛。现在想来不禁觉得有几分遗憾。
“送入洞房——”
伴随着司仪的这一声唱诺,围观的人里爆发出一声嗷嗷的嚎叫:“闹洞房闹洞房!”
宋筝雁看华临炽也一脸兴奋赶紧拦住了他:“你不准去!”
华临炽委屈地瞪她:“为什么?!”
“你去的话我怕我嫂子要当场回娘家。”
简直不能愉快做夫妻了!
……
闹完洞房便是喜宴了。女眷的宴席和男客的仅有一墙之隔。宋筝雁听着外头起哄声里头华临炽的嗓门就忍不住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江舒淮千好万好就是酒量不行,为了避免他今儿被灌地没力气洞房花烛,三个伴郎可是来者不拒一力承担。韩星榆话不多,闹腾吆喝的自然就是萧翊和华临炽了。华临炽这人是别人灌他酒他非得回敬双倍的酒品,一时间外头叫好声响彻天际。
宋筝雁在心里默默吐槽:瞧他那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成亲的是他呢。
对比外头的男客,女眷这边就安静许多。儿子终于成亲了,仕途也一片光明,崔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宋筝雁甚至觉得一直以来在她身上的那股戾气都消散了很多。
这样也好,崔氏性子拗,硬生生将自己大半辈子折在了这片牢笼里,若是子女能让她开怀几分也算是幸事。这样胡思乱想着,宋筝雁恍惚觉得外头的吵闹声轻了许多。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点变化自然没有引起她的在意,宋筝雁给母亲夹了一片笋片转头和远道而来的崔家宗妇聊了起来。
而此时,有人惊呼了一声:“九王爷!”
宋筝雁一愣,抬头。却见宴席入口处,华临炽一脸惨白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眸黑的吓人。她的心突然猛跳了下,一股麻意从后颈直往头顶蹿!
华临炽的眼睛在满场女眷里搜孙搜寻了一圈,待找到了宋筝雁后,便大步走了过来。宋筝雁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心底莫名地慌乱无措。
这边女眷还有很多未婚的,华临炽一个男客这样突兀地闯进来实在是失礼,但看他那骇人的神色,众人俱都惊疑不定地瞧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宋筝雁问道。
华临炽盯着她不说话,整个人僵硬地好像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宋筝雁一急,又问了一遍。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半晌才吐出一句:“出了点事,你先随我回去。”
他没有说出了什么事,但宋筝雁却突然面色煞白,眼底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我们回去。”他沉沉说道,声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痛。?
☆、丧礼
? 柳叶胡同宋家。
大门正中那一挂白幡如同利芒一样刺痛着宋筝雁的双眼,她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华临炽抱住她,沉痛道:“燕燕……先生……”此刻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妻子,可他连自己都宽慰不了。
宋筝雁的眼前一阵阵发晕,她仿佛看见宋成柳拉开了那扇镶嵌着虎头铜环的大门,对她招手;又仿佛看见了他向她走来,可越走身影越淡,最终如雾消散。
五月的天,寒意从脚底蔓延。
眼前的大门突然从里拉开,宋筝雁猛地往前一扑,眼底满是喜悦和希冀。这一切是梦吧,或许只是场恶作剧,宋成柳这不拉开门出来了吗?
可走出来的哪里是宋成柳啊,是已经一身缟素的林夫人。她看见宋筝雁,眼泪立时流了下来。
宋筝雁被华临炽搀着走上了前,她哀戚地看着林伯母,喉咙却被人掐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夫人哽咽道:“燕燕,节哀。林伯父正守着你父亲,你去瞧他……一眼吧!”说到最后她也泣不成声。
而宋筝雁却一动不动,呆呆盯着林夫人,瞳仁死气沉沉,看着令人害怕。华临炽紧了紧手臂,轻声劝道:“先生此时定然没有走远,在等着你呢,我们进去吧。”
她抬头,看了眼华临炽,身体已经下意识前倾了。华临炽立刻揽着她的腰将她往里带。
……
宋成柳今日无课,林孟冬因为近期要出京一趟去找他商议事情才发现师弟竟然伏在案桌上,气息全无,浑身冰冷。
宋成柳此刻被安置在他自己的卧房内,林孟冬看见宋筝雁进来,一双眼睛憋得通红,“燕燕,师弟他……是我对不起师弟!”宋成柳重病许久,却任由病情蔓延;而他,身为他的师兄却对此一无所知,他日泉下想见,他有何颜面面对师父!
宋筝雁在床边跪下,小心地将头靠在宋成柳的身侧,就如同小时候她在外头玩累了跑回家一样。可是,那双手再也不会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了,他的身体早已冰凉彻骨。宋筝雁打了个寒战,可还是贴的更紧了。
华临炽伸出了手又狠狠握成拳缩了回去。罢了,让她多和父亲呆一阵吧。想到这儿,他冲林孟冬使了个眼色,率先悄声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先生怎么好端端的……”
林孟冬打断了他,吼道:“他几时好端端过?!”他吼出声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把情绪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他无力地抹了一把脸,沉痛道:“从去年开始他的病就一直没好,我也没当回事。今年就陆续有学生反映先生课上咳得厉害,我劝了几句,他也应得好好的。可他——他根本没吃药!出事后太医说,他一直都有咳血,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可我,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悔恨处,林孟冬激动地狠狠捶墙,手关节一片鲜血淋漓。华临炽拦住了他,眼底有泪:“先生不必自责。呵,我是宋先生的女婿。人说女婿如半子,可你看我,何曾关心过先生分毫!”
是啊,他们都失职了,不论为兄为子,还是……为女。林孟冬声音发涩道:“事已至此,我们要做的就是护好燕燕,让她此生不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才是师弟最想看到的。这话以后也别在她面前说了,否则,她该有多难受啊。”
宋筝雁本就孝顺,若是让她认知到她居然连宋成柳长期受病痛折磨都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她该有多难受啊。
华临炽点头。
“师父师母两边亲族凋零,师弟也只有我们几个至亲,这孝一定要给他守好。”林孟冬慢慢吩咐道,“师妹的墓地就在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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