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眉间》第23章


家里带出来一些吃的给他,有刚煮好的花生,热乎乎的玉米或是馒头包子,有时候还会把她自己的零食带过来给他吃。
她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小石头,就那么一直叫他,虽然她的实际年龄比他小了很多,但却总是喜欢给他讲大道理,每次吃东西前都会把他拉到河边去洗手,吃完东西之后还会用打湿的小手绢为他擦去嘴角弄脏的地方,甚至还煞有介事地从家里抱了一摞的童话书来给他看,第二天看他没有动,她以为他不识字,就一段一段地念给他听,遇到她也不能认识的字,她就用小石头三个字来代替,他也不打断,就那么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
☆、31 一生有你
几天之后,他的母亲找到了他,连夜将他带了回去,他并没有来得及和那个小女孩告别。后来他还是去了父亲的身边,也曾托母亲帮忙寻找那个好心的小女孩,只是母亲一直没有给他消息。
很多年以后,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母亲却旧事重提,她说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又问他愿不愿意帮她?她说那个小女孩的家里出了点事,需要用钱,她已经和她的家人说好了,如果她肯嫁到咱们家的话,以后她们的生活就由他们来负担。
他觉得荒谬,可是想到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愿意用女儿一生的幸福做赌注,又念及那个小女孩从前对他的帮助,再加上那段时间母亲的逼婚,种种的原因,让他且做权益之极,就点头答应了。
故事讲完,他饮下一口酒,望向我,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其实我们也不完全算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如,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这样说是不是更贴切一些?”
程磊最后这句话说得实在太绕,我听得不是很明白,用我有限的智商想了好一会儿,原来他是在意我刚才劝解谈小雅的那一番话。
但,那番话我是在说我自己,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和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更是无半点关系。
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是触景伤情还是另有所指?
我有些醉了,在程磊讲故事的中间,我悄悄地饮下了他的酒,每次都是他倒一杯放在手边,等他再次去拿的时候,酒杯已经空掉了,也知道是我偷着喝掉的,却也只是在摇头之后再重新续上,后来他就懒得管我了,任我一杯一杯地接着饮下去,直到我的头一栽一栽地倒在他肩上。
我说:“……好困,我想去睡觉了。”
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又坐回到了地上,他摇了摇头,起身将我抱了起来。
就在他将我在床上放下来的那一刻,醉意爬上额头,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抓住了程磊的衣袖,嘻嘻地笑着说:“唱首歌给我听。”
“这个……?”程磊略显惊讶。
“唱嘛唱嘛!”我摇晃着他的胳膊。
他被我摇得有些晕了,只能答应了下来,说:“那……好吧。”
我高兴起来,急忙往床的另一边裂了裂,让出一半的空位给程磊,拉着他说:“你就躺在这儿唱。”
我在潜意识之中把他当成了寒柏,寒柏从小嗓子就好,人又聪明,很多歌听一遍就能记住它的旋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拉他躺在我的身边,听他一首首地唱他新学来的歌曲,那些歌曲,或婉转,或悠扬,总能让我在歌声中很快的忘掉不快。
程磊略略犹豫了一下,后来可能考虑到我不过是一个醉酒闹事的人,也不可能对他的美色有任何的企图,便依言在我身边平躺了下来,他问我:“你想听什么歌?”
“是不是我想听什么歌你都会唱?”我侧过头问他。
“那倒不是,”程磊很诚实地回答,并且问:“你先说说看。”
一连说了几首当下很流行的歌曲,程磊都茫然地摇头,说:“不会,……没听过,……这是什么歌?”
我气结,说:“那你随便唱好了。”
程磊想了一下,把胳膊枕在了自己头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的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程磊唱歌不见得有多好,虽然比不上寒柏,但这首歌真的很适合他,尤其是在这样静静的夜里,犹如娓娓叙来,听上去很是让人心动,我在心动的同时,又捎带着对这个唱歌的男人心仪了一番,很想和他能这么一生一世地走下去。
他唱完很长时间,我还沉浸在这首歌里不能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说:“献丑了,好久没有唱歌了……”
“你知道吗?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我侧过身让自己面对他说。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明显有喜悦,但还是假模假式地说:“过奖过奖!”
我笑着戳他的脑袋,说:“你这里可不这么想。”
“别闹!”他有些痒,要躲,我偏就不让他躲,他抓住了我的手指,侧过脸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异样。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趁他转过脸静下来的档口朝着他吹气,他怔了一下,慢慢地俯身过来,唇缓缓地覆在了我的唇上。
起初他也只是试探性的,唇覆下来的时候只是轻轻地,直到确定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才温柔地吻了下去。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这首歌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刻,此刻任何声音我都不想再听到,再看见。
可是事与愿违,黑暗里我的手机嗡嗡作响。
“先接电话。”程磊离开了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接通了,将它放在我耳侧。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妈她……进了医院,医生说她病危……,你赶紧回来,兴许还能见你妈最后一面……”海山叔焦急的声音响起。
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断的,我都不知道,只是怔怔地望着程磊,然后忽然疯了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就要往外奔。
手被程磊拉住了,他说:“你先冷静一点,换了睡衣再说……”
我怒不可遏,吼道:“我妈她病了,现在住在医院里……,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使劲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往楼下跑,却又双腿发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被程磊抱住了怀里,他将我紧紧地锁在他的臂弯里,拍着我的肩不停地安慰着我说:“不要着急,有我在,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32 这么近,那么远
程磊开车送我,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打电话,至于电话里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只记得他转过头来问我医院的地址,我说不知道,他又问我知不知道我妈妈以前都有过病史?我还是摇头。
等着他再要问下去,我积蓄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流着泪捂着耳朵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再问了……”
我这个女儿做得实在是很不称职,母亲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一概不知,我自己觉得是拯救整个家庭的救世主,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只是不断地选择忽略,忽略母亲和弟弟的感受,忽略一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真真正正撑起这个家的,不是我,而是母亲。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程磊将一盒纸巾放在了我面前,说:“不要再哭了,阿姨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路程还远,先把眼泪擦一擦睡一会,等你睡醒自然就能见到阿姨了。”
程磊没有骗我,等我睁开眼果然已经到了医院,此时,天才刚蒙蒙亮。
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程磊都做了什么,他没有问过我家住在哪里?母亲叫什么名字?那个送我母亲到医院的邻居电话号码是多少?可是就这么神奇地将我送到了这里。
我开门要下车,程磊喊住了我,他将一个袋子递给我,说:“先把衣服换上,已经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低头一看,我还穿着那件睡衣,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罩着一件男士的外套,我隐约想起是临出门的时候程磊裹在我身上的。
“车窗是贴了膜的,外面看不到。”程磊先下了车。
进了医院,我就明白了程磊一定要让我换掉睡衣的用意,母亲的病房门口除了海山叔之外,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穿了白大褂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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