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嫁阁老》第139章


当然,这些话寇嬷嬷是不会说出来的。
宋老夫人虚惊一场,她看到徐氏走时灰溜溜的模样,便有些想笑。只是崔锦书还在场,她忍住笑和宋琬道,“你想怎么处置入屏?”
宋琬刚刚说了那么多,有些口渴,她斟了一钟温水润了润嗓子,才道,“她虽可恨,但罪不至死。就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教训,放到乡下庄子里。”
最可恨的其实是崔锦羡,但却不能动她分毫。
——
直到宋琬的脉象十分平和了,他们才回了宛平,这时已经进了九月。天渐渐的冷了起来,挂在门上的帘子都由竹篾换成了放了棉花的缃色菊花团纹绸帘。
院子里枯黄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后花园的迎客松还是翠绿一片。
宋琬极是怕冷,孟阶便早早地让刘保善烧了地龙。也不知为何,宋琬的肚子倒不如之前那样疯长了,只是腿脚都肿的厉害。
朱夫人和胡夫人、陈夫人时常会来这里找她打叶子牌,宋琬坐着不便,便让明月替她打,她在一旁指导。等到寇家派人来提亲,明月已经能很好的打一手叶子牌了。
宋琬虽活过一世,但从没有生育过孩子。眼瞧着产期越来越近,她竟恐慌起来,夜里也睡不好。大夫便建议她多出去走走,她便沿着抄手游廊,从松竹堂到后花园,院子虽小,但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着江南那边的园林建的,一条小道她都要走上许久。往往来回一趟,她能走半天,腿脚上的水肿倒是消了许多。
冬至那一日天上飘起了雪花,清晓醒来,地上覆了厚厚的一层。宋琬披了一件银狐皮的鹤氅,坐在廊下看小丫头们打雪仗。
孟阶却和寇怀一起来了,明月看到寇怀,脸便红了半边,早躲起来了,宋琬只好让喜儿去沏滚滚的热茶来。
寇怀没看到明月,便问宋琬,“弟妹,怎么没见明月姑娘?”
宋琬但笑不语。孙嬷嬷搀起宋琬,接过话道,“寇将军,你如今都和明月定了亲,就不要过来我们这里了。”
寇怀以前都在卫所里长大,也未曾娶过亲,不知道里面的条条道道。他皱眉道,“妈妈,这是为何?”
孙嬷嬷就道,“寇将军不知道吗,男女双方既定了亲后,就不能再见面了。若是见了,是不吉利的。”
宋琬倒想起了孟阶和她定亲那些时候,几乎每晚都会爬墙过来看她一趟。她忍不住朝孟阶笑了笑,却见孟阶挑起了眉毛。他是不信这些的。
寇怀则一副受教的模样,双手抱拳道,“孙妈妈,那我这就回去。”他转身便要走。
宋琬才出声道,“今儿朱夫人的小女儿过生辰,我让明月去她家讨酒吃去了,你且吃过午饭再回吧。”
宛平虽离京城不远,但刚刚下过雪,四下茫茫的,不好辨路,定会耽搁许久。路上风又吹得紧,虽说寇怀皮糙肉厚不怕,但某些人可会心疼的。
寇怀不喜吃茶,宋琬便让刘保善跑去街上打了一壶清酒。厨房里又拌了几道小菜,寇怀便坐在食桌前小酌起来。
宋琬倒是很喜欢清酒的香味,她自己嘴馋却不能喝,便给孟阶斟了一杯,笑说道,“你替我喝一杯,解解我的馋。”
孟阶接过去,便仰头喝了。寇怀在一旁打趣,“弟妹,也就你的酒孟兄才吃。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情义了,一点面子都不曾给过。”
宋琬只端着粥吃,并不言语。寇怀又饮了一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宋琬道,“弟妹,孟兄可给你说了宋员外郎的事?”
孟阶闻言便蹙眉,寇怀却已经说了半句了,“谢光让宋员外郎作证沈詹事和夏次辅有信件往来的事,他因为拒绝……”
孟阶‘咳’了一声,寇怀连忙住了嘴。他这才记起孟阶在路上再三告诫他不要提及此事……
他……
果然是美酒误事啊。
等到寇怀走了,宋琬才问起寇怀未说完的话。孟阶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了宋琬的心情,便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蛋,说,“不许操心别的。”
宋琬却抿了抿嘴唇,艰涩的道,“父亲……是谢光的人吧?”其实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怪不得谢光一倒了台,宋渊就被贬到了延平府做推官。那他在那里不久就因病去世,定是李崇庸不想留他。
谢光的人,李崇庸怎么会留下呢。
那她能嫁到太子府做太子妃,也定是谢光的功劳了,所以她才在三年后,被打到了冷宫。
她的一生,也就这样被毁了。
宋琬突然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琬琬……”孟阶见宋琬的眼眶微微发红,心疼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安慰。
碰到孟阶结实有力的胸膛,宋琬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她攥着孟阶的衣襟,哭的像个泪人。
还好还好,这一世她有孟阶。
——
太阳出来后,积雪化的很快。中午的时候滴水,到了第二日早上,屋檐上便会结一道长长的冰柱。
这几日,宋琬觉着自己腿上的浮肿明显消下去许多,她焦躁的心情也随着浮肿消去变得平静起来。
还有二十多天就到产期了,孟阶已经将产婆请到了家里,就连奶娘都找好了。宋琬看着奶娘鼓鼓的胸脯,便会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胸前。
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还是那么的一马平川。
十个月的时间,宋琬不知做了多少小肚兜、虎头帽、虎头鞋还有棉衣棉裤,再加上老夫人、崔锦书和唐云芝做的,别人送的,整整塞满了一个黄花梨的衣柜。
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腰间系的,手上脚上戴的,每一种都好多花样、材质。
宋琬每每打开衣柜看到这些,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肚子里的他了。
孙嬷嬷搀着宋琬刚回到松竹堂前面的玉石小道上,就见一个穿着绿衫的丫头带着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孙嬷嬷害怕她们冲撞了宋琬,连忙喝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宋琬却觉着尼姑打扮的女子分外眼熟,她扶着腰,让那女子上前来,“佩荷……是你吗?”宋琬有些惊讶。
佩荷看到宋琬,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太太。”
宋琬连忙让人搀起了她,“是舅母出了什么事吗?”
沈家被抄了家后,许多丫鬟婆子都被卖了别的人家。佩荷也是,她家里赎了她出来后,听说赵氏剃了发去了尼姑庵修行,便也跑到了尼姑庵里。
佩荷哭着道,“夫人,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过来求您的。太太她听说公子被贬去了尚阳堡,急的晕了过去,磕在了石头上。她又伤了风,不肯吃药,如今只剩下一口气,眼瞧着……”
宋琬闻言蹙了蹙眉,她只知道前世赵氏去了尼姑庵,却不清楚里面的事,安慰道,“你别急……”宋琬见她也比从前见时清瘦了不少,便知道赵氏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崔锦书说过赵氏所在的尼姑庵就在京城西郊,宛平离那里并不是很远。她蹙了蹙眉,和佩荷道,“你等会子,我换身衣服这就随你过去。”
孙嬷嬷却甚是犹豫,“夫人,你……”
宋琬知道孙嬷嬷担忧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手道,“嬷嬷,咱们带上大夫一起去,只要舅母肯吃药了,咱们就回来。再说那里离宛平也不远,坐马车也不过几刻钟的事。”
孙嬷嬷知道赵氏和宋琬的关系,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姑爷他……”
宋琬便说,“先别和他说了,要不他又要担心了。咱们不就过去一趟,又费不了什么事。等他回来,说不定咱们来回一趟也到家了。”
明月让刘保善套了马车,后面又跟了六个护院,这才往西郊的尼姑庵去了。
宛平离西郊确实不远,但路实在是不太好走。尤其是尼姑庵建在山半腰,宋琬的身子笨重,爬了许久才上去了。
这个尼姑庵是前朝留下来的,以前香火也算旺盛,只不过后来在京城南面新建了一座宝相寺,就很少有人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了。渐渐地,尼姑庵冷清了下来,如今只有两位师太和几名弟子。
宋琬气喘吁吁的到了赵氏所在的禅房,慧引师太也在这里。她看到宋琬,捻着手中的佛串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宋琬也虔诚的双手合十回了礼。她走过去,看到躺在床上的赵氏,面色苍白,脸颊凹陷,果然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她听到宋琬的声音,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涣散,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明明过年的时候,赵氏还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说话,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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