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第215章


韩业新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火气上涌,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他一下跨步到韩琅文面前,抓住他的胳膊神情激愤:“琅文,我跟你说,你要是心里有了姑娘,就打死也不要同意这门亲事。堂堂爷们,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辜负了,还他妈的算什么爷们!”
他回头朝那帮韩氏长辈斜睨着眼,颇有挑衅的意思:“今日要是换成我,逼急了我就他妈的就离了这个家!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琅文,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了什么名利,不值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说完最后一句,他突然猛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到把整个屋子里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放肆!你个孽障!逆子啊……逆子……韩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韩叔公愣了半天才从韩业新的话里回过神,整个人浑身发抖,可见是气得不轻,“你要离开韩家?好,好!韩家也不要你这种忤逆犯上的畜生!”
韩琅文见形势不对,刚想开口劝,却被韩业新抢在了前头,他冷哼连连,“我知道韩家赶走一两个儿子算不得什么,也不稀罕。”他口中突然轻飘飘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眼神却比之前更为激烈,一触即发,“当年阿颐兄长你们逼着他娶亲的时候可问过他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好看见一旁的韩夫人,顿时住了口,话锋一转,“你们以为我想姓韩吗?这做韩家人有什么好?生养在这韩家就只有两个字,窝囊!”
韩业新抛下这句话,人直冲着屋外去了,众人都傻愣愣地直瞅着他离开至不见。
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韩业新口中的阿颐正是韩琅文的父亲,韩夫人的丈夫。而当年的事情,韩琅文多少有些耳闻,他看了眼一旁的母亲,上一辈子的恩怨纠葛如今在母亲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仿佛早就随着父亲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韩叔公干咳了几声,被韩业新这么一闹,许多准备好的话却是说不出来,韩夫人此刻到是开了口,端庄肃整,颇有些大家风范,“琅文的亲事劳烦各位叔伯长辈操心,此事……定论尚早,且应探一探皇上的意思再做定夺的好。”
众人听了她这话,连连点头附和,没多久人就都纷纷告辞做鸟兽散。
“母亲……”人走了之后,韩琅文叫了声母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这么些年,母亲难道一点都没有怨过父亲,没有怨过韩家吗?
韩夫人看着眼前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诫,“有时候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
“其实是可以的。”韩琅文认真地盯着韩夫人,沉静而坚定,“只要下定决心,舍得放手。”
“我儿……你……你可想清楚了?”韩夫人大吃一惊,正想着开口劝他几句,耳边却突然闪过韩业新刚刚那几句话,心中轻叹,一直知道儿子对那女子用情极深,只是却不曾想居然有这样一番决心,她最终只问了一句:“不会后悔吗?”
韩琅文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是?只是,现在,他不想放手,或者应该说他从来未曾想过要放弃。除了她,其他人根本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元庆殿里淡淡的龙涎满溢,安神定气,可谢朝华却是有些心烦气躁,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每一本折子拿起又放下,根本看不进去。
太监常喜安静地换了茶水,又退了下去,到了侧殿放下茶盘,吁了口气,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今天这殿里的气氛委实有些诡异,他冲着一旁正在烧水的宫女小秋道:“刚才韩业成大人过来同皇上说了些啊?这会子殿里头,啧啧……”
小秋一脸疑惑,“并没说什么啊?皇上就大大夸了韩家一番,说这两年韩家是出了不少国之栋梁什么的。”
“怎么会?真的没其他了?”
小秋想了想,“若说还有其他,那就是说韩尚书年纪不小了,韩家上下都惦记要给他寻个亲事……还提到吴天明将军好像有个什么表侄女的……其他就没什么了啊。”
常喜听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暗忖:平日里看皇上对韩尚书也没那个意思啊……
肖旭早就看完了各地定时送来的简报,等着批阅谢朝华整理好的折子,可看看自己面前空空的桌面,再看看谢朝华眼前一大摞的折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不敢在这当口催她。
心里悲苦,自己这皇帝还能当得再窝囊一点吗?
也实在是因为这两年谢朝华这尚书郎做得太好的缘故,让他省事轻松了不少。
谢朝华回过神抬起头就看见肖旭看着自己,脸微微有些发烫,又带着一丝羞愤,才要发话,肖旭倒是颇识趣,先她开了口:“之前朕就一直在琢磨,大家这两年也实在辛苦,正好眼下御花园百花齐放,朕想着将朝中大臣都叫上,索性来个君臣赏春,你看如何?”
谢朝华起身,“陛下圣明。”
“嗯,你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吧。”肖旭意气风发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把所有大臣都叫上,包括新应的进士,朝中大员么,就带上家眷,彻彻底底地热闹一回。”他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许多事当面解释清楚了,芥蒂消除,自己在元庆殿的日子才能过的舒坦啊……
☆、第十八章 盘算
第十八章盘算
这天,谢朝华照例晚间去向谢老夫人请安,虽说如今另辟宅子独住,加上又有官职在身,谢老夫人也说过让她公事为重,只要逢年过节回府全了规矩即可,可谢朝华反而将这规矩做足,隔三岔五就上府中来请安。
不过谢朝华心里有数,今日这趟请安怕是不会安生,不过越是如此她越不能避开。
果然,谢老夫人见她前来,沉着脸:“谢大人又何必来向我这个老太婆请安呢?反正如今大人前途远大,背后又有中山王府这靠山,谢家可不敢高攀大人。”
谢朝华跪在她面前,闻言也不急躁,只是低声道:“朝华不敢。只是朝华不知做错什么惹老祖宗生气……”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既然老祖宗觉得朝华有不是的地方,朝华自去宗祠领罚,不敢作他想。”
谢老夫人看谢朝华的模样,也不再跟她打哑谜,直接问:“前日皇上将旨,令中山王肖睿任巡监大臣,巡行沿海一带,监察当地秋收、民生、军政等各项事务,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谢朝华有些惊讶,“琼叔没说起过?”
谢老夫人故作镇定,心中却有些怀疑,“此事与你琼叔早就商量过了,巡监大臣一事让你大伯去名正言顺,一来他对沿海那边情况熟悉是最佳人选,二来凭着谢家如今的地位,他也够这个资格去。”
谢朝华故作沉吟,“此事最终到底还是由皇上定夺。想来圣上还是觉得睿王爷去比较妥当。”
“胡说!我虽上了岁数,整天待在宅子里。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虽然说这朝堂之上的事情都由皇上定夺,可凭眼下谢家的地位。难道连个巡监大臣皇上都不给面子?!”谢老夫人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你最好实话实说,别妄想能两面讨好,就算你攀上了中山王府,说到底你还是谢家的人,要是谢家那一天出了事,你看肖睿可会对你手下留情。”
谢朝华面色不改,神情平静,“老祖宗多虑了。朝华早些时候就说过。谢家与我是血缘之亲,我不靠谢家人,又能靠谁?”她见谢老夫人不为所动,继续道:“这巡监大臣的事并没有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琼叔年前大败匈奴立了大功,谢家的地位如今可谓如日中天,老祖宗想想皇上此刻会如何想谢家呢?”
她瞟了一眼眉头微蹙的谢老夫人,压低声音继续道:“本来朝堂之上,中山王府与谢家不分伯仲。如今这杆秤却是已有倾斜。之前皇上都是刻意防着肖睿,如今怕是又将主意打在了肖睿身上,中山王这两年从未出过京都,老祖宗定然能看破其中关键。而此番巡察,朝华看来是皇上有意试探肖睿的意思,若是过关。怕不日便又将重用已消谢家之势。”
谢老夫人脸上疑云重重,“这是你琼叔的意思?”
“是……也可以说不是。”谢朝华瞟了眼脸色阴沉的谢老夫人。接着道,“琼叔不为大伯争这份差事也有他的考量。琼叔位极人臣。几乎可说是……”她停住了口。
谢老夫人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该注意收敛一下了,只是……”她脸上神情明显有着不甘还带着些无奈,“你大伯年纪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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