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事》第84章


长史顿时了悟——难怪!
这一日刚刚教训了自家党羽要教好孩子,第二日别人家的孩子出漏子了,还不是一件不小的事——赵王次子在忠仆协助逃匿了。
满朝都觉晦气,一个被入了罪被废为庶人的宗室子能做什么?谁也不怕他,就是觉得竟被他逃脱了很是晦气。
朝廷第一时间发了海捕文书,却还是没抓回来。一时间上自昭阳宫下至普通黎民都不大高兴。
待这事稍稍淡了,陌伯庸紧接着被押解回京,这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朝廷在藩国丢了人,就算柏冉这样等着看陌伯庸笑话的都觉得很没面子,恨不得将这货塞回他阿娘的肚子里重新再造方好。陌伯庸最终被判削去官职,永不得录用。陌毅再是着急不满也没用,司马策不肯饶,他爹犯了事,但介于他早已投靠朝廷,手中又有兵,腰杆直,朝廷还真没想为一个如今还未显达的小官去惹了他,而且本就是陌伯庸无礼。
都不是什么高兴的事,直到临近正旦,州郡官员回京述职,京中一热闹,方冲淡了些不快与阴云。
柏据也会来了,正好趁此便将他与八娘的婚礼办了,同时也昭告柏谢两家再一次联姻。
作者有话要说:就知道有推倒,你们一定会兴奋。
好像再一章还写不完,也许还要两三章。不是匆匆忙忙的结尾,是真的就是这样啊。
第78章 七十八
说起来;柏冉与襄城的小日子过得颇为舒心;一个是首相,掌着大权;一个是皇帝唯一的姐姐;最是亲近不过,更棒的是首相大人没有造反的心思,一心一意扶持少帝,司马伦长大后不感念她这份忠诚都不行。
总之柏冉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白天上班是辛苦了些,但一想到晚上与休沐能腻在殿下身旁卖萌求爱抚又觉得干劲十足。
到她们成婚的第五个年头;就有一件不得不面对的矛盾显露出来了——她们没孩子。不管是顾太后还是柏氏族人都很着急。
没下一代怎么行?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柏冉不大在意;凑到她跟前说的人不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她一个眼神杀过去,也都闭嘴了。襄城受的压力就比较大了,成婚一久;女人间说的话题总少不了丈夫孩子。
连安阳大长公主;私下里也热心的给她荐有效的秘药。襄城哭笑不得,压力是有的,却也很淡然,早在决定与阿冉相携此生之时,她便已接受了不会有下一代的命运,她暗暗思忖,再过两年,慢慢放出她不能生子的消息,大约就能消停了,有先帝那单薄的子孙福在前面杵着,想必也不会有人怀疑。况且,怀疑什么呢?能生还不生?没这样的。
襄城决定好了,也没与柏冉说,她私心也希望可以替柏冉分担,这数年下来,私事公事,柏冉能办的都会先办了,要征求她意见的也多会先拟出几个方案来一起参选,这样的生活虽轻松,但她也心疼柏冉这样费心费力的维护她照顾她。
入夏,满朝搬去千秋山避暑,因这两年风调雨顺,很是太平,朝廷便召藩王回京面圣,宗室间也联络联络感情,再有,若各地藩王有出色子孙,也好推荐入仕。立朝年久,司马氏也累积出了一个很大的数量,已不能如开国时那般个个封王封爵,由此,许多宗室的生活其实并不宽裕,不能啃老本了,自然,就要自己劳动,能出仕的便出仕,好过就这么没落了,等下回朝廷再召宗室,却连入京的资格都没有。这般自辉煌到苍凉的落差,是很令人难受的。
说到此次藩王入京,便不能不提一个人,那就是梁王,哦,就是原先的赵王世子,赵王谋逆,爵位就没有了,为安抚世子,便令封他为梁王。封地倒没变,只将赵王改称了梁国。
“可惜了前赵王妃。”襄城感慨了一句。
那年赵王反,败后死于当场,之后妻儿论罪,司马策写奏表八百里加急送入京来,请赦其母,愿以爵位来赎。可惜,还是没能挽得住前赵王妃那一条命。
并非是奏表送迟了,那时朝廷已经允了,赦一条妇人之命,拿回一个爵位,挺划算的,但前赵王妃仍是投缳了。
柏冉倒不觉得可惜:“她怎么肯活着?娘家被夷三族,丈夫儿子孙子满门都死了,与其让她畏畏缩缩的做个庶人过完下半生,对她而言,还不如去死,至少,还有人赞她一声骨气。”
襄城想了想那几个不肯死的堂姐堂妹,最终都除籍入了罪,或没入教坊做了伎人,或直接买卖成了奴婢,金枝玉叶落得那般下场,想一想,果然还是死了能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说完前赵王妃,襄城便问司马策:“这位堂兄我都没见过,长相如何?”
“没我好看。”柏冉扬首傲然道。
襄城笑着配合道:“那是自然,这朝里朝外还有谁及得上郎君风华绝代。”还伴以顺毛。
柏冉一双桃花眼因心情愉悦变得很是生动,襄城偶尔有种她养了两只狐狸的错觉,再摸摸耳朵:“好啦,快说来,我也好准备啊。”
她们家过两日要请藩王们来聚会,自然还有往日交好的大臣和名士以及他们的夫人们。到时襄城作为主人家,是要出面招待的,若是认错了人,就不好了。
“他啊,”柏冉仔细想了想,认真描述,“身材高大,与谢家四郎差不多,嗯,走起路来颇威风,宽额阔口,一双眼睛尤为幽深,笑得不多,但并不严肃,看起来挺灵活的一个人,哦,还爱吃酸的,那一日备些酸梅汤吧——多一点,我也爱。”
“你哪日没喝啊?不许你多喝,”襄城点着柏冉的鼻子,“这东西又酸又冰还燥,败胃口。”
柏冉仰了仰头便咬住了襄城的手指,含着口里,牙齿轻轻的咬着,还用舌头舔。襄城一下子就不知说什么了,柏冉还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笑,舌尖舔着她的指腹故意弄出响声来。
手上痒痒的,还湿湿热热,耳边又有那颇淫、靡的响声,襄城红着脸不大利落的抽了回来。柏冉上前抱住她,笑得很快活。
到宴请那一日,下了帖子的宾客都到了,众人在园中游玩,投壶饮酒,下棋聊天,还有歌舞助兴,又有放荡不羁的名士,喝得醉了直接便仰卧大石之上,气愤十分自在。
这一回本就是聚了大家来,拉拢拉拢关系,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话说,要紧的话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说,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本该圆满的结束,奈何接近结尾的时候,柏氏一族老借无人与柏冉交谈之时对她说了一句:“你年长无子,让赞之如何放心?总不能这样下去。”
这位老翁本也是好心,柏氏嫡支至今无后,他们族老也很不放心。
柏冉却很自然道:“子息要看缘分,急不来。”
族老咬了咬牙,大着胆说了:“庶子生于嫡子之前虽不甚妥当,但事从权宜,想必襄城殿下也能体谅。”
柏冉吃了一惊,这老头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来对她说这个,再看四周,已经有人注意这边,并且竖起耳朵来偷听得光明正大了。尤其是几个边远的藩王,对京城的八卦特别感兴趣,此时是满脸盎然。
啧,大家都很感兴趣么?嗯,正好可以将此事一了百了的解决。柏冉这般想,就说出一句让人终生难忘的话:“是我不能生子,与殿下何干。”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梁王那么见过风雨的人都狠愣了一下。
族老脸面涨得通红,心中大骂小畜生,这样的话谁信啊,男人不能生子,掩且不及,哪会这样说出来。为了维护长公主,连这样的话都肯说,鬼迷心窍啊鬼迷心窍。纳一侍婢生一子怎么了,这不是变通之法么?长公主不能生,那就让婢子生,有了儿子,那婢子是放是留都无妨,长公主也可得一子,岂非两下都好?
族老出于责任,还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你,襄城殿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话刚出了半截,柏冉便怡然自得地接上:“那是自然,我妻温柔可爱,善解人意。”
那模样,众人都莫名的怀疑,若是柏相身后有尾巴,一定能摇起来吧?匆匆将这天马行空的念头赶出脑外,默默的消化这一十分惊人的消息。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妻奴吧。在妇女权宜还未缩减到一定程度的当朝,惧内并不少见,但到这样彻底的却是很少了。果然有所得必有所失,他官做得那样大,但惧内,我官不大,但我没怕老婆怕那么厉害啊。说起来,还是我比较具有丈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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