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效应》第46章


的办法来了。至于是什么事情……你自己判断吧。”说完,她抬手掀开了头巾和披风。 
当看到她的脸时,朱利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伊伦娜的左半边脸完全肿了起来,和右半边脸相比高出了一大块,眼角下面的皮肤颜色发青,眼睛也被迫眯着。 
“该死的!这是谁干的?!”他禁不住喊起来。 
“还能有谁?除了我的丈夫,还能有谁?”伊伦娜竭力平静地回答。 
“塞奥罗斯……?你去看过医生了吗?”他问。 
伊伦娜点了点头。 
“那好,”他把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现在跟我说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伊伦娜将家中濒临破产的状况和塞奥罗斯向米哈伊尔·布瓦伊借钱的经过讲了一遍。在讲述过程中,好几次一提起塞奥罗斯她就会浑身发抖,每当这个时候,伊伦娜总会有意无意地靠到朱利安身上,而他也似乎总是无意中把手搭到她肩膀上。 
等到伊伦娜讲完后,朱利安叹了口气,说:“他怎么能这么做。我必须说,从法律的角度看,你完全可以提出离婚。” 
伊伦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不是自己希望听到的,她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可怜,我也不需要法律。法律!正是它把互相间没有感情的人牢牢拴在一起。我不需要这些!你的爱呢?你的帮助在哪里?难道说即使在像你这样的一个人身上我都无法期待么?她失望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离婚,这是我唯一的生活保障。如果我离开了,谁能帮助我呢?”她看着他说。 
朱利安知道,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如果是在十年前,或者是在他刚刚和莉迪相遇的时候,他也许会对她说“让我来保护你吧”——这也正是她现在所期望的,甚至会和她一起私奔。但他已经不年轻了,在这些年里他遇见过许多像她一样有着不幸遭遇的女人,他没办法帮她们。 
见朱利安默不做声,伊伦娜便知道自己所期盼的已经如焚烧的秋叶般变成了灰烬。她苦笑着,松开朱利安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伊伦娜!”他在她身后说,“你现在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会去巴宁太太那儿住几天,把伤养好,然后……也许我还是会回去,也许……我没有想好。随便吧……” 
她站在那儿,眼睛望着极远处,朱利安向她所望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只是一片日落时惨淡的天空。他回过头,看着她。
从她那拱起的、几乎下一秒钟就会抽搐起来的嘴唇上,从她那像精致易碎的乳白色水晶的脸庞上,他读到了痛苦。那些属于她的痛苦,混合着那些属于他所知道的女人的痛苦,像伊伦娜的呆滞表情和此时寂静的空气一样凝固了。痛苦变成了石头和砖,变成了他们脚边那些沉重而无用的墓碑。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中,表情真挚地说:“伊伦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恨你,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冷酷无情。我现在不能带你走,这是真的,可我还是可以帮助你。现在你先住在巴宁太太那儿,如果以后塞奥罗斯对你还是那么凶恶的话,来找我吧,也许我们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利安说话非常直率,非常真诚,尤其是非常亲切,他那和蔼的深色眼睛和仁慈微笑的嘴唇都让伊伦娜感到心里暖融融的。她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把脸靠在他胸前。朱利安没有动,就保持这个姿势等了一会儿,然后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轻轻的一吻。伊伦娜能感觉到,这个吻是纯洁的,丝毫没有□□的成分,而她不知道是该对此高兴还是失望。 
他们拉着手,在墓地里面散步,不停地说着小镇上的事情以及他们各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痛苦的墓碑在夕阳映照下变成了温暖的金色。朱利安下意识地走近了那块刻着伯伮斯·莫拉托夫名字的墓碑,他现在很想给伊伦娜讲讲它的故事,但当他拉着她走到碑前,却发现碑面上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朱利安愣住了,而不知道缘故的伊伦娜催促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啊?” 
“等等……”他摸着额头,简直有些站立不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问道。 
“没有……没有……”他嘟囔着,接着他回过神,对她说:“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了,突然有点儿事情,不能再陪你啦。非常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走。再见,伊伦娜。”边说着,他边向门口走去,等到最后两个字说完,他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围墙之后。 
伊伦娜并没有怎么阻拦他,实际上她仍沉浸在刚刚的美妙感觉中,她陶醉于朱利安印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她陶醉于他手掌中粗糙却又温暖的感觉。她一个人站在墓地中,望着他刚离开的方向,嘴里在轻轻地说:“朱利安……”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教堂的管理员克洛德科夫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从柜子里拿出伏特加酒瓶,把酒倒进酒杯里。他很快发现,剩下的酒连杯子都没盛满,这让他很生气,便把空酒瓶扔进了垃圾桶。
正在这时,大门外的门铃却响了,克洛德科夫打算装做没听见,但铃声响个不停,他只好去开门。他把大门打开一道缝,向外看去,发现朱利安·雷蒙正站在门外。
“已经关门了,明天再来吧。”他没好气地说。 
“等等,克洛德科夫。”朱利安拦住他。“我有事情问你。” 
“我没时间。”管理员回答。“而且我今晚心情糟糕透啦。”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怎么,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的酒没了。而且,你答应送我的酒呢?” 
看着克洛德科夫骨碌骨碌转来转去的眼睛,朱利安明白他是想要酒喝,但朱利安现在很着急,顾不上管理员的要求。“好吧,等以后我请你喝酒。不过现在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嗨!”克洛德科夫哼了一声,“说好了你要请我。那你说吧,什么问题。” 
“墓地里那个伯伮斯·莫拉托夫的墓碑是什么时候有的?” 
“就这个呀。我不知道,那时我还没到教堂里干活呢。” 
“那墓碑一直在那儿吗?” 
“瞧你这话问的,难道墓碑会在半夜里起来走动?它当然一直在那里嘛。” 
“没别的了?”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克洛德科夫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就这样。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要走了……”看到克洛德科夫张开嘴,朱利安立刻想起来他们的约定,于是说,“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酒。我走了。”朱利安挥挥手,离开了教堂。 
克洛德科夫关上大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在想朱利安·雷蒙真是奇怪的人,居然对墓地感兴趣,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出头绪,便开始做另一件事——找酒瓶,他翻开箱子、打开柜子,却连个玻璃片都没找到,这时,他突然愣住了,满脸迷惑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奇怪,他怎么知道哪个是伯伮斯·莫拉托夫的墓碑呢?” 
赫伯特·沃恩施泰因正沿着山路开车。
前些天他一直留在城里忙于加入酒店联盟的谈判,最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初步协议,等到圣诞节和新年假期过后,就可以签订正式协议。这让赫伯特很高兴,一边开车一边吹口哨。他开车到达旅店门前,服务员正准备打开大门,赫伯特却无意间看到在不远处的铁栅栏围墙外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犹犹豫豫地看着旅店里面,即不像是游客,也不像是被邀请来的。这让赫伯特起了疑心,他把车交给服务员去开,自己走到女人身边。
“对不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礼貌地问。 
女人有点儿吃惊地转过身。赫伯特发现她其实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而且非常漂亮,金色卷发从额头向后披散下来,灰绿色的眼睛显得很明亮,她的嘴唇像孩子的嘴巴一样圆圆的,带着可爱的受惊的表情。
“唔,没什么。我想我大概是走错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赫伯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在镇上见过她,看样子也不像是游客,便说:“你是刚刚来到这儿的吧?” 
“嗯,是啊,昨天晚上刚到,今天打算到处转转,听说这里有家不错的租书店,却怎么也找不到。” 
“原来是这样。”赫伯特笑了起来,“林侬租书店藏在小巷里,我带你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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