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如水》第27章


“这两天就先吃些清淡的,养养胃,等过两天好点了,我给你做红烧排骨。”袁方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着说。
“好。”方缘回应着。
方缘肯吃饭,这便是很大的进步,袁方稍微放松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一步一步慢慢来,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袁方收拾了一下病房,然后离开去扔垃圾,只几分钟的功夫,再回来,发现病床上只剩下被子卷成一团,却不见了方缘。
袁方的心一下子被揪起,险些失了方寸,他立即冲向阳台。
方缘不在那里。
他颤抖着,带着恐惧的心,从阳台向下望。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刚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真正发生,他会怎么做。
还好,什么都没有。
袁方的心稍稍放下,便听到厕所里有动静,他几步便跑到厕所,拉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又一次心疼到眼眶微红,鼻子发酸。
方缘蹲在马桶边,将她刚刚吃的粥全部都吐了出来,可恶心反胃的感觉仍旧没有停止,她连胃酸都开始往外吐,最终吐无可吐,只能不停的干呕着。
方缘被折腾到鼻涕眼泪横流,她似乎是感觉到袁方走向自己,迅速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别过来。”
袁方脚步一顿,却没有停止,走到方缘背后,蹲了下来,轻抚着她的背问:“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你……出去吧。”方缘没有回头。
“我帮你清理一下就出去。”袁方拿过卷纸,想要帮方缘擦擦脸。
“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方缘从袁方手中夺过卷纸说。
觉察到方缘情绪十分不稳定,袁方只好答应她的要求,退出厕所,在门口焦急的等候。
十多分钟后,方缘十分虚弱的从厕所出来,没有看袁方一眼,直接回到病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不再和袁方有任何交流。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
第二天一早,一夜无眠的方缘在服了药,挂上吊瓶之后,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昏睡。
袁方拜托张晓敏护士照看一下,自己回家收拾行李。
在路上,袁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还没睡醒,声音迷迷糊糊:“喂?”
“我要辞职。”袁方语气坚定。
“啥……啥?”对方显然是没反应上来。
“我要辞职。”袁方重复了一遍。
“喂喂喂,你这刚上班几个月啊?”电话那头的男声比原来提高了一个八度:“不带这么坑哥们儿的啊!”
“原本说好的也只是做到你找到合适的人而已。”袁方说。
“我这不是还没找到么!”男人似乎彻底清醒了:“你这说不干就不干,杀我个措手不及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能上班。”袁方挂心医院的方缘,心急如焚,只想赶快回家收拾完行李,回到医院,所以语气越来越急促:“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另请高明吧。”
“喂喂喂!”男人感觉到袁方要挂断电话,连忙高声阻止:“等一下!等一下!那这样吧,你先休一段时间假,辞不辞职咱们以后再讨论。”
袁方犹豫了一下,对方退了一步,他也不好再坚持:“好。”
挂断电话,莫少卿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怎么也没想通,袁方这是闹得哪一出。
难道又跟那个女人有关?
几个月前,袁方回国,并且有在国内安定下来的想法,他赶紧抛出了橄榄枝。原本想让袁方来公司总部工作,可他却选择了W市分公司,墨君旗下刚刚成立不久的新公司。
袁方当初刚刚回国,并无意于立刻工作,大概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以莫少卿对袁方的了解,他那哪是想休息,他分明是还在想着找那个女人。
前些年袁方和阮飒结婚时,简直就是一潭死水,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听说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名花有主,连孩子都生了。
本以为袁方会就此死心,彻底放弃,谁知道他这刚一离婚,恢复单身,就又头脑不清楚的想去找人家。
你说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还瞎蹦跶啥?
“我就是不甘心,想问个为什么。”
袁方当年的话依旧回响在耳边,莫绍谦不由得叹了口气儿:这小子是钻了牛角尖,而且钻的还不是一般深,这么多年愣是没出来。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问了,人家就能跟你走了吗?
就算人家愿意跟你走,两个人能彻底放下心结吗?孩子又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依莫少卿来看,就算是让袁方见到那女人,他也根本问不出来。
袁方这小子就是个怂货!
要问,当初在街上碰到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了断的问,彻底了结这段恩怨,早死早超生,那样的话,兴许这会儿都彻底走出来了。
可袁方呢,连招呼都没敢打,落荒而逃,自己把自己虐了个半死。
要虐大家一起虐,怎么能放过那个女人呢?
莫少卿摇摇头,又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袁方的“没出息”。
袁方的这些遭遇要是让他遇到,他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好过?
一家三口还其乐融融?
那什么影帝事业还顺风顺水?
做梦去吧。
笔记本
袁方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对袁母谎称回W市上班,然后在医院附近租了间房子,要照顾方缘,最先要做的就是得让她吃饭,这个房子距离医院只有五分钟路程,出门就是市场,买菜很方便。
袁方想过通知方缘的家人和朋友,可是拿起电话却又犹豫了,最终他选择了继续隐瞒。
如果通知了他们,那他便没有了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袁方不知道这样做算不算自私,算不算卑鄙,如果算,那么他想就这样自私卑鄙一次。
等到袁方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了,病房里没有人,他脑袋里轰的一声,脸瞬间没了血色,连忙去问护士,原来方缘是去进行心理治疗了。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袁方给方缘换了新买的床单被罩,住院时医院发放的,用了这么久,也该洗洗了。
整理床铺时,袁方从方缘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笔记本,很普通,任何一个文具店里都买得到那种。
袁方翻开第一页,上面东一句西一句的写着一些话,看上去像是方缘临时记下来的小说灵感和素材。
袁方不由得笑了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随身带着笔记本,有什么想法就立刻记下来,从来不把字按照横线写正,总是随心所欲的横七竖八写个痛快。
再往下几页,也都是同样的内容,袁方一条条看下去,表情渐渐的凝重。
从某一页开始,笔记本上记录的不再是素材或是灵感,而是日记,或者可以说是类似日记一样的语句。
没有日期,不成段落,只是单纯的写着记录当时的一些情况。
换句话说,这本笔记本的后半部分,相当于方缘自己写下的治疗记录和心理状况。
袁方心绪有些乱,有些颤抖的翻着页,一字一句的看过去。
“时隔这么些年,再回B市,我竟然觉得好陌生,还有些害怕,机场扩建了,比从前大了许多,我坐着从前常坐的1路公交车,从□□坐到终点,有很多从前常去的地方完全变了样子。”
“今天看到了思宁,她竟然已经不在了,怎么会这样?她还那么小,为什么不多给她些时间?我答应她的还没做到……”
“思宁,对不起。”
……
“这几天没什么食欲,我就往肚子里面硬塞,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熬下去。”
“失眠,神经衰弱,医生查房的时候我拜托她开了些安眠药,中午睡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只是,我以后都必须靠安眠药才能睡着了吗?”
“好疼,全身都在疼,就好像一群恶狗在撕咬着我的骨和肉,可是,会痛是不是就代表着药在发挥着作用,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在好转?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更疼一些,我忍得住。”
“好想家,好想哥哥嫂子,好想方黎方茗,好想一晨、海若还有初夏,这些天大家都还好吗?还有,好想他……”
……
“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我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来B市,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医院,不记得到底来了多久,甚至医生护士跟我说的话,我转个身就忘记了,可是我好像隐隐约约记得,我跟自己说过,要熬下去。”
“我拜托护士保管我的手机,帮我应付一下来电,我记得我是要瞒着别人一些事情的。”
“我的情况大概又恶化了吧,因为我今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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