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十年》第18章


她翻过一页书,抬头看着我,脸上挂着浅浅笑容,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在院子里吃饭吧。”
我笑着将书包放下,大大咧咧道:“妈,不怕喂蚊子?”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属于我们母子俩一个特别的日子——我爸的忌日。在这一天,我们会放下身边所有事情,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她会准备我爸最爱吃的菜,跟我细细聊起以前的一些小事。
并不会过分伤感,只是两个彼此最亲的人,共同怀念另一个最爱的人。
晚饭间,她突然开口,问:“倪川,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赵理安的笑容。
咳咳。
“怎么可能。”我抿嘴,捧着汤碗一饮而尽,道,“没有,妈,还早着。”
桌对面这位长发飘飘的女士莞尔一笑,追问道:“你几个月前不是跟我说‘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生了’么?”
我呛了一下,轻拍胸口顺气。
“那个时候,我在想,儿子你终于情窦初开了啊,你说那句话的时候,真是纯情得像个小学生。”
“……”
我给她夹菜,道:“那个只是迷恋,不能作数的。”
“也对,你还太年轻,慢慢来,不急。”她露出理解的神情,眼角的鱼尾纹很温柔。
“想当年,我和你爸也是在大学里恋爱的,有一次我生病,他煮了一大锅面来找我,最后吞吞吐吐地蹦出句‘我……我煮多了。’简直笑死人了。”
我安静地看着这个幸福的女人,沉吟半晌,问:“那后来怎么嫁给我爸的?”
她用右手食指轻触脸颊,吊灯昏黄的光晕打在她脸庞:“后来啊……其实是我开口说要结婚的呢,家里摆了简单的一桌宴请亲戚朋友,没有婚纱,没有戒指。”
“因为我当初追求者不少,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嫁给你爸。”她捋了下耳边的头发,“现在你们年轻人总有种说法,叫‘对的人’,但其实什么是对的人呢,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们每次拥抱或牵手的时候,彼此的温度非常真实,感觉有了这种温度,彼此能相互扶持地好好走下去。”
“好吧。”我似懂非懂,缓慢地点点头。
她双手摩挲着碗:“然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这句话,居然跟赵理安说得一模一样。
18。
乘上火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众人精神百倍地打了会儿牌,我牌技太臭,赵理安陪着我躲到一旁沉沉睡去,第二日我是在泡面温热的香气中醒来的,坐我对面的邵帆正“哧溜哧溜”地吸着拉面,碗里的辣油红艳艳一片,还插了根火腿。
“川子,你可醒啦?”邵帆含糊不清道
我伸长脑袋,对那碗面垂涎无比,说:“你吃面的声音太大了。”
“还有多久才到站?”我撩了下旁边的小窗帘。
“四五个小时吧。”
这次的学术交流会地点在Y市,跟随的学生不少都是系里的佼佼者,而我也幸运地被拨到了名额。
而那堆拔尖的学生中,就包括了此刻坐在我右边的赵理安。
我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他还没醒。赵理安抱着胳膊,以很僵硬的姿势靠在座位上,双眼紧闭长睫毛乖顺地垂着。
“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这条件也太差了。”邵帆嘟囔道。
“小声点!理安还睡着。”我压低嗓音。
“是啊……小赵也挺不容易的,就你那睡相,闹腾的呀,昨晚使劲往人家身上凑,身子一倒,脑袋一搁,就趴人大腿上了。”
“……”我听到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
“得亏小赵脾气好,不厌其烦地把你扶起来,还把自己的外套叠好,枕在你脑后当小枕头。”
我向身后探去,那叠衣服不知何时滑落到了我的背部,我把衣服掏出来放在膝盖上重新折好,衣物有些温热,很柔软,我有些依恋地细细抚摸。揉了揉自己后颈,胸口有些胀胀的感觉。
将衣服给赵理安垫上,他动了下,换了个姿势,左手放在了座位上。我转头望向窗外,光秃秃的山林不断从视线中掠过,清晨雾气白茫茫的,有微亮的晨曦从山尖上透出来,宁静而温暖。我装作若无其事,在桌子的掩护下,偷偷握住他的手——用我能想到的最轻柔的力度。
我们作为学生代表,在交流会中参与的成份并不多,完成大部分任务后,老师们也宽容地给我们放松时间。我们的住处在一所老干部疗养院里——其实就是休假住所而已,小而普通。好在周围环境不错,此地位于郊区,四周群山逶迤,清黛色隐匿在云雾缭绕中,远处的几座似乎更为秀丽,听闻那边有一家高级私人会所,可惜我们是无福享受了。
吃完午饭,我和赵理安被系里的黄老头偷偷叫住。
他拍拍我俩的肩膀,道:“倪川,小赵,晚上你们有没有兴趣去B会所看看?有个以前的学生在那工作,我也要去和朋友叙旧。”
“年轻人应该多见见市面,到那以后过来找我,给你们介绍几个人……对了,别跟其他系的学生提,肥水不流外人田。”黄老头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给了两张精致的小卡片,就离开了。
晚上打理妥当后我们便出发了,那家会所异常隐蔽,绕了好些弯子才寻到地方——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据说是由旧时的古宅改建。
穿越中庭时,赵理安感叹道:“这样漂亮的山林景色在G市倒少见。”
“其实我一直想来这里看看,毕竟这是我老家。”他接着说道。
“……”但我注意到赵理安眼中并无回到家乡的喜悦。
“我和母亲生活在G市,但父亲和别的亲戚都在这里。”
“不打算去拜访一下他们么?”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回答道:“只怕是他们不愿见我。”
黄老头嘱咐我们不要随便乱跑,我和赵理安便安分得很,大方有礼地与几名长辈问好,喝茶聊天,过了一会儿,他们和气道:“年轻人在这陪着也挺闷,今天夜色不错,这里的架空层也是值得一逛的。”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我和赵理安默契地相视一笑,应承下来离开了,很像小时候过年,家长一放话,亲密的两个小伙伴就得以四处逍遥。
离开时我们脚步轻快,我不安分地偶尔蹦跳两下,用肩膀撞他。
赵理安微微摇头,出乎意料笑得有些宠溺,使劲揉我脑袋,说:“你最近好像很喜欢跟我有肢体接触啊。”
看着他云淡风清的笑容,我嬉皮笑脸地挑挑眉,暗自腹诽。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架空层的设计很别致,窗如画框,窗外的景色含蕴秀丽,质朴天成,四处无人,我们便轻微放肆地小打小闹,俩人都很尽兴。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杂乱无规律,给人一种放荡而浮躁的感觉。
“有人来了!别坐着了。”我忙不迭把赵理安拉起。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得很是骚包,在室内依然戴着墨镜,皱着眉头快步走着,全身上下是掩盖不住的轻浮味。那人一个正眼也没给我们俩,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与我们擦身而过。
而就在那一瞬,赵理安僵住了,脸色潮红,双眼内是熊熊燃烧的恨意,我能感受到他周身气场的变化,此时的他仿佛被水泥裹满整个身躯,灰暗而沉郁。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慢悠悠地后退几步,摘下墨镜,毫不客气地凑近赵理安。
“哟……这不是肮脏的小老鼠么,不好好待在自己的老鼠洞里,怎么出现在这里了?”男人浮夸地张大嘴巴。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猛然涌上火气,冷笑着刚想张口说什么,被赵理安不动声色地捂住嘴,拉住我胳膊向后一带,反倒护住了我。
“二哥,好久不见。”他不卑不亢道。
赵理安的哥哥?我从赵理安身后探出脑袋,试图打量这个男人。他长相平庸,三十岁上下,配上跋扈的表情有几分丑恶,但却有一个跟赵理安极其相似的下巴。
“什么好久不见啊,上周不刚见过嘛,老头子不是告诉过你了,不想再看到你们母子俩,别让你那个婊子妈整天把你往家门带了,咱们不是一家人。”他嫌弃地翻了白眼。
“你那个婊子妈不会也来了吧?幸亏老头子不在这,不然得被你娘俩气死。”
赵理安不怒不恼,反倒有礼地点头称是,语气如春风和煦:“二哥说得对,蛇鼠同窝,沆瀣一气,我怎能与之同眠,母亲是念在过去的情分,才不得已去拜访,二哥你们别介意,咱们日子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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