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十年》第29章


“如果我们遇到什么糟糕到无法解决的事,你要理性点。”
“怎么个理性法?”
“该放手时就放手。”他淡然得像在讨论一件琐碎小事。
“操……”我小声爆了句粗,“你他妈当游戏有重启键吗?”
“川哥,即使事情走到那个地步,我也是不会放开你的。”他的手掌覆上我的右手。
“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推开我。”
窗户开着,非常轻柔的白纱窗帘,飘荡着像是岁月流转,洁白干净的年代。而我似是不想再多考虑什么了,眼前的风景令我无法移开视线。
“你很自私。”我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大不了老子拼了。”
天空中那么多星星,如城市里的车水马龙,闪烁着对我而言如出一辙的光芒。
而我只想抓住我的月亮。
赵理安的眼神像在说“好”。
向前走,也许是一扇坚硬的玻璃门,我会磕碰到鼻血直流,头晕目眩,倒地不起。也许运气好,前方什么都没有,于是柴米油盐,平淡一生。
我们是两个赌徒,把仅剩的筹码干脆地抛了出去,赌一个全然未知的未来。
而我愿意赌。毕竟,他也把自己赌给我了。
在被院长叫去谈话前,我去上了个厕所,在隔间里逗留了好久,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在便秘。S院的卫生间设计得很漂亮,而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在此处释放灵魂。
院长的话很委婉,我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无非就是土豆搬家——滚。
其实还是有些遗憾,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在其中也投入了相当的热诚。看着耗费了很多心血的图纸全都交人接手,我感到释然又无奈。
所幸离开时,我还在食堂蹭了顿员工特价套餐。
搬着东西回到小楼,我碰到了刚回到家的赵理安。
“赵理安?”我哑然失笑。
他此时应当在单位里才是。
赵理安举手作投降状:“我爸这招也太老土了。”
我看着他脚边的纸箱,笑道:“你也泡汤了?”
“好吧,咱俩都是无业游民了。”
赵理安和我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漫无目的地望着夕阳西下。
第一次失业,居然是因为爱人父亲的打压。
而我的爱人,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豪门富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明天继续找工作吧!”赵理安的笑容映衬着暮色。
他没有痛哭流涕地向我哭诉,道歉。
我们彼此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决定了道路,一起走下去就是了,没那么多废话。
“嗯。”我笑着说。
今日的天空特别美,云朵斑驳,像凋零的小雏菊。
28。
这个夏天过得很快,秋天也短得像兔子毛茸茸的尾巴,转眼间入冬了。
初夏时,我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住处虽破旧,但夏日时阳光热辣辣的,劣质的吊扇吹着暖风,我们在院子里晒被子,晒完的被子有股暖洋洋的味道,屋前的草木充满生机,我下班回来时,偶尔能听到赵理安炒菜炝锅的声音,总觉得幸福而安心。
那时我刚涨了薪水,家里添置了台电动榨汁机,这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稀罕玩意,赵理安每日变着花样给我榨蔬果汁,我经常带去单位,那些小姑娘可羡慕我了。赵理安也即将毕业,他已经拿到了相当优渥的工作机会,毕业后就能正式进入公司,家里的经济建设又将添砖加瓦。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有钱”的日子,连买菜都分外豪气。
而毕业典礼的那天,他母亲的出现像是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把我们淋了个措手不及。
之后的天似乎就再没晴过,二菜一汤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五山街上人挤人,道路上散发着最寻常的世俗味,报纸摊上的油墨味,角落的垃圾味,街边小吃的肉香味,全都交杂在这初冬的冷空气中。我刚从银行出来,正慢悠悠地往公交车站踱去,心中烦躁而沮丧。
从我被辞退之后,剧情便完全按照想象中的发展着。赵理安拒绝回本家,等于抽了他父亲一个大耳光子,而代价则是我们彻底失去了在行业内立足的权利,我和赵理安被记录在了黑名单之上。
如果按照电视连续剧的套路,此时我们可以在便利店打些零工为生,而现实是,赵理安连当收银员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无论什么工作,他连三天都不能干满。
我没有被打压得太厉害,他爸似乎有意放我一条生路。最后我在一个刚起步的小工作室找到了工作,薪水微薄,但聊胜于无。而走投无路的赵理安则去找了老朋友,与他一起搭伙做买卖。
这几个月,我第一次尝试到心力交瘁的滋味。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恨,而是有些懊悔,我想起了我妈,她在过去遭过的罪,当初我太小,我不懂那些苦,也没能帮助她。
今天我去了趟银行,发现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晕乎乎地在路上走着,不小心撞到几个路人的肩膀,我迷迷糊糊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看着路上的行人们已经穿上了厚外套,大伙都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赶,我猜想,他们家里应该很暖和吧,还有热乎乎的饭菜等着他们,回到家脱下衣服,抿一口热乎乎的汤,那感觉一定很好。
路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还记得毕业前我跟赵理安经常来这,我豪爽地掏我妈赚的血汗钱,去享受这热腾腾的温暖,而我现在却没有能力去创造这种温暖。我想起赵理安清秀温和的眉眼,想着他拿着包子时笑着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有些惘然。
我站在铺头前望着那些大蒸笼,手中紧紧握着银行存折,压根不想回去。
看看表,想着饭点快到了,我还要回去弄晚饭。我咽了口口水,还是转身离开了。
公交车上,有只苍蝇在“嗡嗡”乱飞,偶尔在玻璃窗上不停撞击挣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只苍蝇。
窗外是明朗透彻的天,我看得清楚,却感受不到那真切的温度。
我和赵理安一直在坚持着,没有放弃。但这样的坚持是否真的有用?还是说二人就像蒸笼里的包子,被牢牢盖着,只能等待熟透了后被别人咀嚼吞咽?
我为自己一瞬间的软弱感到羞愧。
到家时赵理安还没回来。
做晚饭时,我尽力想把有些寒酸的食材做得“丰盛”些。坐着等了一会儿,过了饭点他还没到,我便自己扒拉了几口,然后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十点钟他依然不见人影,我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晚饭摆在塑料折叠桌上,已经凉透了。
赵理安回来时已是十二点,听到他开锁的声音时,我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伏案画图的我已经无力做出多余的表情了,张嘴就准备吐出刻薄的话语。
而一抬头望他,我便一瞬间失了脾气。
门没关严,夜晚的寒气钻了进来。赵理安换鞋时正打着哆嗦,他身上穿了件外套,但也无济于事,那层东西在我看来,单薄得像糊在身上的塑料袋。
我这才意识到,凛冬将至,悄然无声。这不仅仅指季节,我们的生活也从盛夏转入寒冬。
我心里一酸,咬着牙隐忍道:“回来了?”
“回来了。”他重复了遍我的话,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我一眼。
“吃饭了没?桌上还有点。”
赵理安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然后将鞋摆放好。
我发觉他瘦了。
“到底吃过没?”我没得到答复,不耐烦地重复道。
他愣了下:“吃过了。”
我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饭菜倒掉,手有些颤抖:“你应该打个电话的。”
“忘记了。”赵理安口中依然只蹦出了三个字。
“……”
桌子倒地的声音把我也吓到了,右脚有点疼,我这才意识到桌子被我冲动地踹翻在地。
“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赵理安一脸颓丧,动了下喉头。
他破天荒地破了音:“倪川,你能不能冷静点!”
我其实并不生气,只是想起了账本,薄外套,还有赵理安冻得通红的脸。我将自己的无能懦弱发泄在一件小事上,更是混蛋。
“对不起。”我瘫坐在椅子上,“我今天去银行了。”
赵理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蹲下来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冷冰冰的,我能想象他在寒风中奔波的样子。
赵理安的声音柔下来:“抱歉,我今天情绪也不太好,今天本来有机会申请成功的,就差那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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