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仙》第91章


给他的,不管九魂妖血之力有没有被封印,这把剑,都能瞬间置她于死地。
但是真正看见她的时候,自己的心咯噔响了一下,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事情回闪而过,虞万卿说自己失去了记忆,闪过的,是以往的记忆无疑,只是极为短暂。
她称自己为“苏夜”,闲溱手心开始冒汗,自己都忘了的名字,她却记得,若不是虞万卿告知他,他断然不会知道苏夜是自己曾经的名字,是背负着成为一个英雄使命的名字。
他默默笑了,笑得却苦涩不堪。
那之后,他知道这不是初次见她,之前在山上曾杀了一只伤人的鸟妖,却不想救的人,就是她,之前救了她,如今却要来杀她,可惜之前并不知道,若是知道,断然不会来救她。
跟在她身边的这几日,他每日都用力回想以前的事情,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时而便心痛不堪,姬棠好几次出现在他面前,要他回瀛仙门净化自己身上的妖力,若是妖力隔一段时间未经净化,便会前功尽弃,但是在这最紧要的时候,他却是满心的犹豫。
这世上,她是唯一一个,自己离开的时候想要多看几眼的人。
兴许自己前世爱过她,这时候,才会对她这般难以割舍。
在秋由幻境的时候,他才知道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自己时常在午夜,燃上灯烛,在丝绢之上画一些衣服的样子,然后第二日着人将这衣服做出来,尽管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关于自己的前世,却仍旧是个模糊的印象,看见了苏夜亲吻溟郁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是悲愤,又是矛盾,仿佛那个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第一次,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一直都跟着溟郁,或明或暗,内心的矛盾一日比一日更多,然而,想杀了她的念头,从来没有停止过,从南海离开之后,他铁了心,若是再不动手杀了她,只怕自己会心软。
只是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因保护周翯而受了不轻的伤,却坚持着不让周翯知道,当时月黑风高,她背着周翯一个人去山上寻药材,靠在一块大青石上,闲溱就在她的身后,一面握紧了手中的沂苍剑,一面却在心疼。
世间竟会有如此的人!
他走上前去,只想从后面紧紧抱着她,什么都不说,但才迈出了一步,辰荒便忽然出现了。
他知道,自己不杀溟郁,辰荒也是会动手的,但自己不知当时是哪根筋不对了,就在辰荒一脸杀意的时候,他故意在她身后亮了亮沂苍剑,在月色之下,沂苍剑的光芒格外耀眼,她虽未觉察,但是辰荒却看到了,这是离渊的佩剑,辰荒脸上分明是露出了恐慌,便没有对她动手。
他觉得,自己今后不能再跟着她,必须离开,从她的生命中永远离开,和她在一起,自己的优柔寡断和软弱暴露无遗。
但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归长陌忽然找到了他,归长陌对黎音域的气息很是熟悉,不管自己到了哪里,他总能找到自己,他说,溟郁危在旦夕,但是他所修炼的丹阳之术与她体内的真气相克,不能救她,而与她真气最为相近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闲溱一人。
若是让她就这么死了,兴许比自己动手要好得多,自己也不会有负罪感,闲溱这样想着,却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汀兰宫,费尽自己的真气,足足吊着她三日的气,待她伤口自行恢复了,他才离去,临走时,他希望她不要再记得他,希望她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他,等到她狠心了,说不定他也会狠下心来,他便让归长陌对她说,是归长陌救了她。
归长陌对她有一些心思,闲溱看得出来,所以他知道归长陌一定会这么说,但是当归长陌真的这么说了,他又觉得满心的不甘。
因为这回的事情,他体内的妖力大乱,姬棠足足用了七日,才将他体内的真气平息下来,他在瀛仙门的时候,时常听见姬棠背着自己流泪,就像他自己,也时常躲着溟郁,一个人审视着自己的脆弱。
这次他体内妖力大乱,使得他昏迷了几天,而他清醒之后,曾经的记忆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自己是大容国帝君苏夜,她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自己领着金戈铁马灭了她的家国之后,按照大容国宫律,她是不能活下来的,自己领兵回来之后,不想赐她毒酒,决定自己来杀她,那晚上,她给自己弹了一首曲子,她心不在焉,自己也心不在焉,自己初次见她,她一样是为自己弹琴,那首曲子,名叫《舜华仙》。
整整一晚上,自己身下都压着那把匕首。
那时候,自己就和现在一样懦弱和心软,领兵踏平别人家国的时候,自己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如今却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心存不忍,父君说,为王者,便不能再有自己的感情,但自己也免不了要怀疑,若是放任了情感,又是怎样一番天地?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已经来到了六道门,站在一丛竹子后面看着坐在崖边的她。
他走了过去,将一切都告诉了她,还装作自己早就知道的样子,其实,他也是才想起,之前的一切。
“我想问你,你既早知道我是苏夜,与我同行之时,为何不问我?”他一面笑着,一面却万分的心虚,怕她识破,怕她看透自己心底的害怕。
“我怕你说不是……”
他在心中暗暗呢喃,若自己不是英雄,若自己不像以前那样将感情抛诸脑后,等着自己的,是柳暗花明,还是万劫不复??
☆、番外三 慕容映风
? 有时候一味地忍让旁人,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害怕失去。
慕容映风从来就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亲人。
一个残阳染红了半空的黄昏,他跟着他的父亲一步步爬上六道山,正值盛夏,红云还未曾褪去白日里的火晕红光,将山上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都罩上一层血红的阴影,两人走在六道山密密麻麻的林子之中,彼此不说一语,慕容映风心中记得的,只有他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在山下,我为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上了六道山,入了六道门,你便再不可称我为父亲,你也不再是我的儿子,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可守得住?”
慕容日日在后山草堂练剑,闲暇之时,便会靠在崖边的那块大青石之上,想起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当日,自己假装回答了一个“能”字,他知道,来到这里,再不比山下,在山下可以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来到了这里,便只能说父亲想听的,做父亲想看到的,就连活着,也要随着父亲的心意而活。
他与六道门中的所有风景都格格不入,让他搬来后山的草堂独自一人练剑,也是父亲授意的,他曾独自一人走出那段连接后山与前山的幽深小道,看着每日踏着晨曦,身配宝剑去往中央广场练剑的弟子,看着日落余晖中,那些身着道袍的弟子三三两两又回屋子,上天赋予他的,是与旁人截然不同的生活,若是他不想,那便可以几年都不与外面的人见上一面,要见的只有父亲一人,他会挑时候来检查他的剑法,若是他想,他便可以出去,与这些弟子打交道,尽管与这些弟子的相处,并不遂他的愿,就连送饭的弟子,都只是将饭盒子摆得远远的,然后便落荒而逃,仿佛后山不是住了一个人,而是养了一个妖怪。
久而久之,他意识到,并非是外面的人哪里不好,而是他自己本就不适合与别人在一起,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孤独一人的。
对于别人堆在他身上的流言蜚语,他虽是一笑置之,表面上不放在心上,实则心中怕得很,他怕所有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怕别人盯着他的那种目光,每一眼都充满了恶意,从来看不到他想要的温情,留下的是无尽的心慌,同门不是同门,朋友不是朋友,就连父亲都不是父亲,而是掌门。
一年,两年……再后来,他习惯了一切,他的剑术,凌驾于许多的同门之上,人人都说掌门对他有私心,他亦不在乎,不想,也不敢。
他只害怕一件事,害怕自己一生都要留在六道门,这江湖之上,有很多的风景等着他去看,有很多的美酒等着他去喝,他害怕,自己一辈子看不到自己想看之物,活不出自己想要活出的样子来。
陪伴他的,一直只有一只凤尾鸟,这只凤尾鸟是妖族之鸟,是某日他随手救下的,他曾想,若是真的一辈子不能走出这六道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那么便让这只鸟,替他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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