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骨》第68章


靠!辞!职!了!
个老混蛋。
豆子叹气道:“龙余消失了已经好俩月了,会不会……其实他不在北京?”
解语花眉毛一挑道:“你敢质疑我?”
“没没没,”豆子狗腿道,“我就是不知道您怎么突然说龙余在北京,这也太突然了,吓我一条呢。”
解语花冷哼一声:“不仅龙余在,黑瞎子,可能也在呢。”
“!!!”豆子和虎子相当默契地一致给出了震惊和惊悚的表情。
“这么说,”豆子道,“他真的还活着?”
说完了又惊觉失言,语无伦次道:“咳,我就知道他肯定还活着,他是黑瞎子嘛,但是、诶我的意思是……”
虎子顶着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捅了捅豆子,总算让他闭了嘴。
“爷,您怎么确定黑瞎子也在这儿?”
“……我不确定啊。”解语花的眼光停在院子里两株亭亭少女一般的西府海棠上,四月刚至,树上已经开了些花,让人不由想起“朱栏明媚照黄塘,芳树交加枕短墙”。他惶然一笑,道;“我如果亲眼看着他死了,或者亲眼看着他活着走了,都好过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猜。”
虎子心里一窒。
跟着看了一眼那两株海棠树,知道那是前几年他们俩好的时候,黑瞎子搬回来载着的。
他慢慢蹲下身子,仰着头看坐在石桌边的解语花。
轻声道:“爷,我还没找黑瞎子报仇呢,他当然还活着了。您说对不对?”
豆子错愕地看着他,抿紧了唇。
解语花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还记得这事儿。”
“当然了,所以我在努力一天天的让自己强大起来啊,我从没有放弃过。”虎子道,“黑瞎子是要由我来杀的;而我的命,是给您的。”
解语花将杯中微冷的茶饮尽了,道:“行。”
'四'
一个礼拜过去了,北京周边一圈儿的省市都找了个遍,但龙余的下落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然而吴家小三爷却又一次前来造访;傍晚时分到达北京城,在遣唐楼里大吃大喝,哦,仍然顺带着那个哑巴张。
解当家听手下来汇报这事儿的时候,正唱完了一出《霸王别姬》,卸了妆坐在戏院里喝着一盏毛尖儿。
豆子现在忙开了,并不一直呆在他身边;来报信儿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计。
解语花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很快笑了,立时上了车开往遣唐楼。
如今他也并不常常由司机来领,他十之二三也会自己开着车。
慢慢地在北京城里晃悠,慢慢地想起黑瞎子。
黑瞎子喝茶从来只喝第二泡,第一遍倒了,第三遍不要;最爱是君山银针,想喝的时候若没有,宁饮白开水也要亲自花时间去找顶级的来。从不肯将就。
黑瞎子讨厌理发店,因为不喜欢除了解语花以外的人碰他的脑袋,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糟糕。所以他的头发总是太长,所以解语花唯一学了个没甚好处的本事就是剪头发。
黑瞎子跟道上传的一样从不在他人面前摘下眼镜,连睡觉都是如此;但也有例外,他躺在解语花身边的时候,喜欢让他看着他过分漂亮的眼睛。
黑瞎子高床软枕睡得,席天幕地也睡得;看上去没什么底限,随便得很。然而在解语花身边,他会变得比平时更吊儿郎当,却也比平时更执着。
黑瞎子身上早年总有烟味儿,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渐渐淡了,几乎都闻不到。
黑瞎子曾经买回来两株西府海棠,贱兮兮地说:“宝贝儿你要给我生一堆小解语花啦!”
……
慢慢地想起对方所有的好与坏,善与恶,幼稚与成熟,骄纵与隐忍。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解语花并不感到有多么浓重鲜明的痛苦悲怆,他不想哭,只觉得少了点什么;身边少了点什么,心里少了点什么。
曾经有一个人这样爱他,他曾经这样去爱过一个人,并且他会一直这样爱着那个人,他想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和感恩的事情。
就好像闭上眼睛,仿佛黑瞎子从未走远,一直在他身边。
解语花恍然回想起多年前刚开始学戏时,二爷爷曾跟他说:“世间所有的戏皆是有灵的。所以当戏鬼魂飞魄散,相思蚀骨不知,才得以成就‘戏骨’二字。只是,相思蚀骨怎能不知。这太难了。”
需得是,多情之人最是清冷无情,风流之性最是杀伐果断,然后才能有一身戏骨;好将一出戏唱得风华绝伦别无其二,这样以后,得以全身而退。
然而看似无情的人,却一旦情根深种,恐怕无以抽身而去。
所以才说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所以他不会有一身戏骨,一生都不会有。
“是啊,二爷爷。”解语花轻声说,“太难了。”
'五'
解语花停了车,直奔遣唐楼三楼。
还是老样子,门口两盆海棠,袅娜美丽。
瓶邪二人已经吃饱喝足,等着他了。
解语花自然也不跟他们客气,开门见山:“有事儿说,没事儿您请好。”
吴邪哼了声儿:“什么呀几个月不见的就这么冷酷无情了……咳,我们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准确消息,龙余在云南,……嗯,起码昨天晚上还在。”
“这老家伙,一下子滚出一万八千里,难怪一连几个省都找不到他。”解语花皱了下眉毛,道,“不过你们怎么知道?”
“现代科技啊大哥,”吴邪立马得意起来,“我前几天就盘算着要跟小哥去云南西藏那边旅个游,这不,昨天晚上就上论坛刷攻略呢嘛。巧了,有个帖子是讲在路上碰到的那些美女帅哥、有趣的人什么的。昨儿新更新的照片,上面的人就是龙余。在滇池那一带,时间是昨天傍晚,而且很明显是抓拍的,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被拍了。”
解语花听了半晌,最后一敲桌面:“重点?”
闷油瓶终于开口,言简意赅:“他似乎是独行,应该要往拉萨去。”
解语花看着他们俩,笑容温柔,道:“我知道了。”
吴邪道:“那你要去找他么?”
解语花道:“当然。”
“我就知道!都说龙余好像是一个人来着的,找到他不代表就能找到黑瞎子。”吴邪面色沉重地望着眼前的发小,“一直看你都是大局为重、不谈情爱的人啊。以前还没发现,你也这么固执。”
“无所谓,反正聊胜于无。”解语花道,“我只是……”
——我只是会忍不住去想,我这一生,还会有多少个二十年,能够让我这样用尽气力仔仔细细地去爱一个人。
吴邪:“啥?”
解语花道:“没什么,你买的那本‘席慕蓉’还落在我家呢,……走吧。”
'六'
龙余是一个人?
当然不。
他抱着一碗酥油茶以特别猥琐的姿势蹲在地上,觑着眼睛看着黑瞎子;这本该是显得无比屌丝无比低端的样子,照着龙余那张脸,那身的气质,却偏偏硬生生讲画风转变得高大上。
“我说……”龙余哼哼唧唧,“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吧?”
黑瞎子戴着墨镜,认认真真地磕完了最后一个头。
他直起腰看向龙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道:“你这么蹲着不累么?”
“累啊!可是站着更累啊!”龙余蹲得腿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簌簌的阵阵发黑,星光闪闪。他理所当然地趴在黑瞎子身上由其半抱半拖着走。
“我明天就去找那个喇嘛了,师娘,你不肯跟我一块儿去,那你准备去哪儿?”
龙余用鼻音哼了一声,用得意洋洋的语气道:“老子工作那么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老子现在也是有资本的人啦,老子要去周游世界!”
黑瞎子不由笑了:“是么?”
“当然,陆骊老早就答应我了的。我在兰州等他来找我,然后他要跟我周游世界,踏遍万里山河的!”
“是不是很浪漫?”龙余的声音很愉快,仿若真的等到了陆骊,“哎呀怎么现在想想又觉得有那么点矫情……哎,随便啦……”
想了想又不满道:“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黑瞎子本就是极其聪明的人,他跟着龙余时间久了,能够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龙余的样子和现在相比相差不是很大,一样水波流转似桃花的眼睛,一样肤如冰雪骨如玉的清隽,一样骄傲任性又矜贵的性子。
那时候黑瞎子还是纳兰清,他没怎么见过母亲,父亲也甚少管教他;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跟着师父师娘的。陆骊是一个死心眼的男人,认定了龙余,就看不见别人;因此他教小纳兰清要叫龙余“师娘”。
他想起龙余气急败坏地吼着“老子是男的你叫个屁的师娘啊啊啊”;接着陆骊就千依百顺的,摸摸小纳兰清的脑袋说“那就不这么叫了吧”,但是这一大一小的,瞳孔里满是失落,像是失宠的大狗和小狗;然后龙余便涨红了脸怒道“随便你们混蛋”,羞愤欲死地转身落荒而逃。
黑瞎子在三四岁这样年纪很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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