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助我去宫斗》第149章


母亲的声音和缓绵软,如同这午后阳光一般温暖和煦。
琇莹静静坐着,秦夫人手上小心地为她择开发尾的打结,用木梳细细梳顺,又叹了口气:“你这爹爹向来是面冷心热,读书人嘛,总觉得对儿女们就该冷着一张脸,不露一点慈爱。其实早在你去年中毒痴呆那时,和这一次,他都比我还要忧心忡忡。这次皇上派人接我过来,你爹爹破天荒地嘱咐了我老大一套话,叫我好好照顾你。”
见琇莹一直毫无反应,秦夫人停下手来望了她一阵,“莹儿,陆御医父子说了,你身上没什么病症,都是心病。你根本不是像外间传言的那样,失了心智,只不过有事郁积在心里,不愿意说。而你一直不说,也就永远无从化解。你如今已是皇后,九五之尊的皇上也对你关心有加,究竟有什么事还只能窝在心里,不能说出口来?”
琇莹看似呆滞,其实清清楚楚地将母亲的话听在耳中,只是不知如何去回应。母亲不理解,爱人不理解,朝夕相处的下人们也不理解,世上再没一个人可以理解她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却正因如此,她才更没办法说。
那个人帮了她那么多,可谓是亲手延续了她这第二次生命,最后爱上她,为保护她而灰飞烟灭,他对她别无所求,单单要求她不要将他的事说出来,难道她看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份上,还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心愿都不能替他达成么?
她自然理应做到,自然该替他保守下去,即便这个保守的过程令她身心不堪重负,几近崩溃。
为此,她这一个多月忍下来,几乎已经忘了如何与人交流,越是对熟悉的人,越是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_⊙)为了凑榜单字数这么一个诡异的原因,今天少更一点,明天下午13:00更新个肥章~
最后几章了,作者君正在努力把尾巴写完 ╮(╯▽╰)╭ 真正的HE哦!敬请期待~
☆、114、传书
秦夫人抚了抚她瘦削的脸颊,见她一直毫无反应,便叹息了一声,起身离去。
每到独处的时候,琇莹就常会依稀见到,那个雪白身影又出现在面前,如从前一样背对太阳坐在一片光芒里,姿态悠闲,脸上的笑容之中,总多多少少带着一份欠扁的嘲弄揶揄。
“我要你别去说,又不是让你自虐,你何须把自己变成这样?”
“因为我就是一个你所谓的二货,就是既想不开,又不知该怎么办。”琇莹喃喃地回答他。
他叹了口气:“你这样既是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别人。你瞧瞧你,身边这么多的人整日为你忧心忡忡,好意思么?这么大的人了,应该自己学着放下,振作起来,让他们放心。”
琇莹满心酸楚:“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怎么才能不去想是自己害死了你?怎么才能不再为这事自责?你那么聪明,倒是来教给我该怎么做?”
面前根本没有人,她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阳光只是静静地照在她脚边,寂寞又寥落。
琇莹很清楚,这根本不是天枢在劝她,而是她自己在劝自己,她也觉得自己该振作起来,该结束身边众人对她的担忧,可她就是无法做到。
那件事已经过去近四十天了,从前总听别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所有的情绪,好的坏的,都会随着时间减淡,最终释然。琇莹也在期待着时间来冲淡心里的酸苦,这么多天过去,效果微乎其微。
似乎还正是如御医们说的那样,她不说出来,那件事就会永远郁积于心,不说出来,心病就永远无法根除。可是,又怎么能说呢?
濂祯在行宫御书房见了秦夫人,一见到她愁容满面的模样,就知道这次母女会面也没什么进展,心情更是压抑。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濂祯道。
秦夫人颔首:“正如陆御医所言,依妾身看来,皇后也是神志清醒,妾身说的话她都听了进去,只是没有心思来回应罢了。”
没有心思回应,自己的话她没心思回应,母亲的话她也没有心思回应,濂祯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究竟还能有什么事令她那么为难,宁可将自己封闭成一个蚕茧,也不愿对最亲近的人吐露一分一毫。
濂祯满心愤懑,狠狠一拳锤击在檀香木几案之上。
秦夫人忧虑道:“皇上,莹儿今日虽已贵为皇后,毕竟年纪尚小,见识浅薄,皇上耐心多给她一些时日,她自会想通,对皇上知无不言的。”
濂祯叹了口气,“夫人何出此言?朕与莹儿之间仅有夫妻之情,从无君臣之礼,朕只是在忧心她的病情,绝非怨怪她。更何况……她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朕?”
这些天他同样寝食难安,一旦入梦,就常梦见那晚沈浩荣将刀朝他掷过来的一刻,见到琇莹冲上去想要替他挡刀的一瞬间,濂祯一次次在梦中惊醒。之后的白光、人形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见到琇莹化险为夷,他心里只有深深的庆幸与后怕。
濂祯失神地回想着那一幕,不自觉地将心底所想说出口来:“她眼下这样虽然不好,总算还保住了性命。倘若那会儿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当如何?”
正如琇莹指责天枢那样,事后濂祯也曾戳着琇莹的额头指责她:你傻啊!你真替我死了,我做的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留下我孤单一个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可惜,爱上别人的人,本就是这么傻的,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秦夫人见了濂祯这副情状,既感欣慰,又觉怅惘。女儿能得一国之君如此厚意相待,实在难得的紧,可她如今这状况,又到何时才能扭转呢?
“今早小陆为她请脉之后奏报说,莹儿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秦夫人吃了一惊:“此事是否确定?”
“有小陆父子都确认过,应是没错。”濂祯站在书案旁,右手按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说得神采淡淡,不见半点喜色,“朕与她都盼了这么久,想不到正赶在这样的时候。朕正在考虑,放弃这个孩子,让莹儿得以安心养病,夫人觉得如何?”
秦夫人讶异地上前一步,“皇上何出此言?皇上与皇后都对这龙子盼了许久,怎能轻言放弃?这难道不正是个大好机会,可以宽解皇后的么?如告知她这消息,说不定皇后为了孩子着想,可以放松心境,不再如此自苦了呢。”
濂祯紧皱双眉摇了摇头,“告诉她只会加重她心里的负荷,她眼下之所以好不起来,就是因为心头压着一件事,不堪重负,如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她哪还有余力承受身孕这个负担?朕担心一旦被她知道,她的状况就会立时恶化。”
琇莹将血吐到他衣袖上的那一幕,实在令濂祯心有余悸,再不敢冒一丁点的险。
秦夫人默了片刻,才道:“皇上关心皇后安危,连皇子都情愿舍弃,这是皇后的福分。不过妾身也要请皇上务必三思而后行,依妾身来看,无论皇后心里压着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情愿放弃这个孩子。”
濂祯沉默,是啊,她曾经比他更盼着能有个孩子,又怎会情愿放弃,而且众所周知,依现在的医术而言,放弃一次,将来还能否再有身孕,都是两说。那样的话,对她还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放弃与保留,看起来都是加重她负担的事。事情似乎就这样陷入了两难。
秦夫人又道:“不管皇后的心结有多重,皇上也看得出,于她而言,世上再没什么重得过皇上您去,她会想留下这孩子的。”
濂祯无奈轻叹:“再容朕想一想吧。”
次日下午,唐汉奏报说,朱芮晨来了。
濂祯觉得很意外,在御书房一见面便问:“你不是忙得不可开交么?怎还有空来此?”
他自琇莹病倒之后整日心乱如麻,再无心思处置朝政,除一些重大事宜还来批复意见之外,其余全权交予朱芮晨安排。
朱芮晨自此已不止是锦衣卫指挥使,还被皇帝赋予票拟批红的至高权力。批红依礼是皇帝的直接职责,只是依着历史具体情况,这职责落在过不同身份的人手上。在明朝历史上有过内阁成员管批红,也有过司礼监太监管批红,而如今由锦衣卫指挥使这么一个新晋武官来管批红,总归是荒诞了点。
好在现在是皇帝当权,闻世忠为了撇清已不来指手画脚,濂祯就直截了当地告诉群臣:万事朱芮晨说了算,他的意见就是朕的意见,谁不服气,就自己来行宫找朕理论。
群臣都知道最近皇上为皇后的事心情大为不好,谁敢来触这个霉头?这位刚亲政的皇上虽然还未在朝堂上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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