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254章


小虎牙更傻,还翻出书包里的电子表:“来得及,我们五点半到就行,他六点才走。”
看着林曦远去的身影,唐海燕心里的羡慕无边无际。她就做不到。只要能看见那个人,她可以静静的等,以各种名义的等,而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她再也无法这样轻松的一转身,置那个人于脑后。
只是小三岁而已,只是少一个情窦初开而已,但,就是翻天覆地、就是无处回头。
苏哲的愤怒在林曦走后暴发。初时他仍是一动不动,但唐海燕觉得了那安静背后的汹涌澎湃,初夏的风令她有些微微发寒,她想拉着春雪退后一些,手还未伸出,一直在场中蹦跳的足球不知怎的斜飞过来,她看着苏哲的脸叫了声:“小心!”话音未落,那足球已被他劈出,炮弹一样,砸在罗春雪的胸口。她听着“砰”的大响,罗春雪木头似的倒下去,一声都未出。她好像蒙了,都想不起去扶罗,只瞅着苏哲发愣——那时的苏哲,状如恶鬼;但不叫人害怕,只叫人可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方毅,他先拍罗春雪的脸,又在她圆润的锁骨上按了两下,似乎确定了没骨折,然后一把抱起,飞奔校外。她也拔腿要跑,但想着苏哲也得去,不然他不是背黑锅?所以她迅速捞起苏哲的书包,大叫:“你还不走?他一个人怎么弄得动?你有钱吧?不然医院不给治!”
之后她领教了方毅的聪明,他并没有带春雪去最近的附属医院,一出校门,他直奔公用电话。十分钟后,在警牌用车的一路长鸣下,那一长串尾巴被甩掉,罗春雪静静的进了市院的特护病房。
方毅天生就怕热,这一急一跑,一身上下水里捞出来一样。唐海燕瞧着,倒生出怪罗春雪太肥的念头,忽又想起方毅伸手在她胸口摸的,不知他有什么感觉?等她意识到这种想法时,心头狂跳,压都压不住的一种燥热。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对罗春雪薄情寡义,她简直嫉妒死她了,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只怕她会幸福得笑醒过来。
方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注意到她,他瞅着苏哲,挑着眉,生气的样子。原先她以为他气苏哲,后来知道,不是的。
她听他问:“是那个姓乐的小子吧?我早瞧着不是个懂事的,不就跟妹妹同了几天桌嘛,当自己是白马王子?哼……”他一撩那蓝条的窗帘,慢慢的用手一掸,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找死!”
就是从那时候起,唐海燕觉得自己是暗调中人,那种带着隐隐杀气的氛围能令她热血沸腾、精力旺盛,如同现在,一握到手术刀,她才能忘记一切,直至疲倦、疲倦得不能想起一切。
方毅生气不同苏哲,这时他反而带着笑,微微扬起的嘴角,真真风度翩翩,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想:谁能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谁又会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
当方毅回脸看向她时,她摆了个自认为十分镇静且仪态万方的姿势。他朝她略一点头:“唐海燕,你也来了?正好,帮我们给罗春雪报个信吧。别叫人以为我们把她毁尸灭迹了!”才知道罗春雪没大碍,他就拿她开涮。
她气不起来,看着他因抖汗而半敞的领口,她觉得脸上有点热:“那我一会儿再来,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方毅一顿,似乎要想一下,苏哲却摇头:“不用”,一边往外面走:“我去看看曦子有没回家!”到门口又回头:“你呆这儿!”
方毅跟了两步又回来,探头去看罗春雪,叹气:“你怎么还不醒呀!”
唐海燕再也绷不住,“哧”的发笑。
方毅瞥她一眼,颇为冷峻,但终没刻薄。
如唐海燕料想中的一样,苏方的报复没有立即展开,而是延期到半月后的期末考试,拿成绩的那天,乐山带着包都包不住的鼻青脸肿,以及跛得不行的右腿蹒跚归家。他的父母并没有找上学校,因为他什么也不说。
但在同样半月后的林曦生日会上,苏方两草遭遇的极度冷场,终于验证了纸包不住火的真理。
(六)
十三岁的生日是林曦从年头起就期盼的,因为苏哲和方毅从年头起就开始唠叨就开始承诺。
近一年来,她似进了一个美好的幻境,每个女孩子都曾幻想过的公主梦骤然降临,就在一瞬间,她由不起眼的灰麻雀蜕变为耀眼的金凤凰,她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但是,这种不明确并未给她带来太多困扰,良好的家教、温馨的生活已使她的个性慢慢成型,她知道辨别,也知道给予,所以,在别人眼中不得了了不得的两大校草,对她而言,只是两个外面强悍里面淘气的大孩子。她知道他们对她的好,她给予他们的也是同样的好,不渗任何,只是单纯的好。
一如明净的秋空、静溢的月色。
最本质的东西,往往就是最珍贵的东西,自然,也是最易逝难寻的东西。但在那个凌驾于盛开着美丽荷花湖面的水榭上,13岁的林曦显然还不须明白这个颇令人伤感的真谛。
夏天无论如何都是属于女孩子的节日。泡泡袖的大摆裙、木耳边的小短裙、蓬蓬纱的公主裙……当苏哲方毅被裙子绕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那句话不该说的——你们谁喜欢来就来啊!
唐海燕坐在离水榭有一段距离的草坪上,盛夏的午后两点的阳光,烤得她有些冒烟,但她还是不愿离去。这个角度最好,她看得见他任何的一个面,但,无人知道她在看他。
他穿一件宝蓝夹白条纹的衬衫,半长的牛仔裤下露出一段小腿,因酷爱运动的缘故,即使隔了这么远,她还是能看出那小腿上的匀称肌肉线。那时的她还找不出“性感”这样的形容词,只能在心里感慨——好看、好看、真好看。
是那个叫陆远的男生打断她的美好享受的。“这样你会中暑的,走,到小树林去,他们马上也过来。”他说。
她白他一眼。我晒我的,干你P事!
她顶不喜欢叶信水——都说她和叶像,像什么?她和那个傻姑娘是一层级上的?不是笑话嘛!她是也和男生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那不过是消遣,玩儿似的,谁像叶信水,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傻!
所以她更不喜欢陆远,整个儿一叶信水的跟屁虫,做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是可怜!
而人又是多么的瞧见旁人瞧不见自己,遥望方毅的她呢?何尝强过步步紧趋的他?
刚到小树林,她便发觉了林曦的异常。绯红的脸不是晒的,紧握的双手不是激动的,起伏的胸口是气的,看苏方两草的目光是杀人的。
而她,则是幸灾乐祸的,当然,她死也不会承认那种快感的。
等大半数人都觉察到冷场时,苏哲的脸也冷冷的放下来,唐海燕看一眼,再看一眼,有点不由自主。这时的苏哲,全然不同以往的笑谑、懒散、无所谓,她看到的是个赌着气、有了委屈、甚至要人哄一哄才能恢复的男生。虽然还是那样的长眉飞鬓、那样的目似璀星。
是方毅的笑声隔断她的目光。他漫不经心的走到场地中间,笑:“我表演个节目吧,模仿!你们要是看出来就说!”
他用力咳了一声,先伸手在鼻子上虚空一推,后将手划到耳后,很曼妙的一捻,转眼成了兰花指,接着清清亮亮的抑扬顿挫:“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众女生“哗”的哄笑,七长八短的声音:“焦妩媚”,“是焦老师”,“方毅你真像!”
她很愕了一下,心里是很好笑的,但脸上就是扯不出来。
他没有停歇,右手一抬,竖起一个食指:“原子有多小?小到你们想像不到!就是小小小小小……”他一气念下去,慢慢的弯腰,气歇之时,他也弯成一个虾米。
“娄老师娄老师……”好些女生也笑成一个虾米。
他猛一起身,左手虚捏个粉笔似的:“同学们看好了!我要……我要变形了!”他飞速的一个旋转,衣角飘扬。
叶信水原本在他身后,被他冷不丁的转个脸对脸,她便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笑得挂在他身上。
他想挣开,没挣脱,便遥点着苏哲,大声斥责:“你板什么脸?不就说你两句吗?说不起呀?没做就是没做!你犯得着板脸吗?你给谁看?”
唐海燕一愣,总觉得他说真的似的,但旁的女生们早已一叠声的嚷起来:“朱一题猪蹄、朱一题猪蹄”。她没欣赏过那天正版的“朱一题”,但这话跟传说中的好像对不上,不及她细想,就见他朝林曦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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