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欢》第8章


我不懂怎么安慰人,在沉眉山的千百年来也未曾学会,千百年能来沉眉山同我做生意的都不是凡人,既不是凡人能修炼到如今身心承受能力也是极其强大,根本不需要我去安慰。
而每来一个生意人,我都问清楚要做的生意同他们要讲的故事,然后亲自奉上一只三生笔同一卷清缘册,泡一壶浮生茶,他们用三生笔在清缘册上写下自己的故事,签上自己的大名,喝下浮生茶,生意便做成了,清缘册由我收藏,各自赋名,放入书架中,偶尔翻阅而已,那些别人的故事同我度过了千百年。
外人常说沉眉山主看这些故事时常常虐的不能自已,那可就数我珍藏的故事,就好比我珍藏两册故事,半缘阙就是其中之一,这确实虐的我不轻,毕竟整场故事我都参与了,而其他的我只是听其口述未曾亲自感同身受,但他们写下自己故事的时候几乎都是泪流满面,三生笔一经开笔,便会直触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不敢拿三生笔的原因,就连我自己也不敢,因为最深的记忆会凝结成最深的梦境,仿佛一入梦就会粉身碎骨,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后来阿路遁地走了,兴许是伤心完了看的开了,又或者见不了我沉默的模样,便自顾自的走了。而我却无端的怀疑她,燕宁四百年前寂灭,她却正好出现在未国,没有灵识只有这四百年来的记忆,未国百姓却又极其护她,不是受人所托就是脑海里本来就存在的意识,那么问题可就严重了,她到底是谁?
我竟不知来一次未国会碰到如其多之事,回到茶楼时已是人间丑时,夜露同紫藤从不在人间过夜,此刻应当是在沉眉山,我走时飞燕去了重锦那里认错,谈话应当已经结束了,至少肯定的是,我在房间前的凉亭处看见了正在坐在饮茶的重锦,但直到我走近了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重锦很少有喝酒的时候,不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天界。
他对面放着斟满酒的杯子,我过去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饮了一杯酒,天上的月亮异常的皎洁,重锦不说话,一杯酒隔了极长的时间才喝,再隔了极长的时间再倒,如此至天明也不过反复几次而已。我在旁坐着亦不说话,只猜测飞燕同他讲了什么,连我都没有能波动他情绪半分,飞燕不过同他讲了不过一个时辰,这是后来我听夜露讲的,夜露说她留意了一下,飞燕走,她才离开的。
而我回来时也没有见到飞燕,以飞燕的能力去西方莲花境尚且不行,如今能够掀起风雨的大事只有燕宁重现一缕神思一事,我猜测飞燕大抵就是同他讲了这事,但是我又不能明着问,只能等他自己开口,结果他倒了一晚上酒,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于是我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就坐在那里陪了他一夜,其实后来我也就睡着了而已,第二天睡醒了是在房间的,当我后来问起重锦时,他面无表情的瞅了我一眼,说是喊了好几个小二把我抬进房间的,我愣在当场。?
☆、第一卷 未国燕王8
? 8。
距离上次燕宁在庆功宴上气走大梁使团已经一个月了,由当初的深秋已经进入了初冬,但图羽同扬易回大梁后大梁也并未有任何动静,正是这种平静倒让燕宁内心更加不安宁,大梁也不是好惹的主,没有明显的道理这样安静,可她就是猜不透,她仰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凉风过处是她随意簪起凌乱的长发和轻轻飘动的白衣。
她不说话,整个湖面和着凉亭是宁静的,她倚靠着栏杆,目光飘的远,越是用尽心思去思索一件事情时,她的眉心便有一抹红色的流光,若隐若现,而在飞燕喊过一句王爷后,彻底消失殆尽。
飞燕带来的是太子高延华送来的信笺,信笺上一方红梅画的极其艳丽,燕宁瞥了一眼,飞燕便放在了凉亭石桌上,飞燕站在一边看着穿的单薄的燕宁,在旁关心道:“京城已近冬日,王爷穿的单薄,仔细着凉。”
燕宁歪过头,“京城的天的确是有些凉了,远比当年在塞外打仗的时候要冷的多了。”燕宁也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竟并不感知身体的冷,她坐着不讲话,飞燕便退下了,留下的是石桌上的信笺。
说起高延华送来的信笺同最近太子燕宁交往甚密的事,要同一月前的宴会开始说起,宴会过后,群臣皆散,燕宁也不知自己喝了几杯酒,回府的路上竟晕晕乎乎的,身旁只有燕宁一人照料,行至半路燕宁的酒意已经渐深了,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太子延华。
延华深深地看了燕宁一眼,从飞燕手里接过醉的深燕宁。他让她靠着他的肩,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抚过她额前的疤痕,她的眉微微颤抖,高延华问飞燕,“怎么醉的如此深?”说罢便一把横抱起燕宁,她虽是个征战多年的将军,位高权重的王爷,可如今被他抱起,他才知道,她是如此的轻巧消瘦,也不过是个刚过花信年华的女子而已。
飞燕跟在高延华身后,解说着燕宁为何深醉的原因。飞燕以为高延华要把燕宁送回王府,没想到却是直直的抱进了太子府,她虽一时惊异,却也深知其理,在门外巡视了甚久才进的门,若不谨慎些,这京城中流言可不是吃素的,太子同王爷勾搭说的出口,更有可能将这说成密谋。
她虽谨慎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狭隘的墙角深处缓缓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不过一瞬红影便消失不见。
太子府内,高延华将燕宁放在床上,飞燕随其后,倒了杯醒酒的茶,延华一把接过,亲自喂燕宁。飞燕见着延华一副双眉紧锁的模样,便只能站在身后看着,待燕宁喝下解酒茶,稍微醒转些,飞燕便退下了,她还顺势带上了房间的门,她信的过高延华,那是因为她陪着燕宁的这三世以来,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入轮回的人。她不像重锦,不像燕宁,她没有签下死契,不用进入轮回,只需要在每一世燕宁出现时陪着燕宁即可。
燕宁迷迷糊糊的醒着,看着眼前的人,她也猜到了身在何处,她试着用手肘撑着坐起来,高延华扶了她一把,她一把推开,“王爷夜宿太子府上,传出去你我的清誉,皇上的信任可都不想要了。”她正要掀被起身,却被高延华一把按住,他蹲在床前,“清誉信任又算的什么,比起这些,我倒宁愿他废了我。”他掩了掩被子,看着她,“我以为驰骋沙场英勇杀敌的燕宁,什么都不怕呢,没想到竟也会怕这些?”
他的话不是奚落,只是一句玩笑话,她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有人曾告诉我,人会怕是因为有要守护的东西…”她一句话还未说完,高延华便握住她在外的手,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眼问她,“那么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呢?是你的兵权还是……”他想要说出自己的时候,却突然没有信心说出口,他在宫闱有能力护住自己却仍旧饱受冷落,他有能力睥睨这天下夺下这江山,却不敢在她跟前问这件事,他不过是才见她几面,却如此失了自己的分寸。
他失神放开她的手,却反被燕宁一把握住,其实燕宁手中无力,更多的是延华扶了她一把。燕宁看着他眼眸里有些浑浊,深吸一口气,“你可知我心里怎样想的你?”延华看着她,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还没有倒下之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燕宁稍稍推开他一些,“朝野之中,你最没有人脉,最不善争斗,可六年前你的帝王之气就隐隐显露,高帝束缚你的羽翼是不想你顶替他。”
燕宁顿了顿,看着高延华明绣翻花的衣袖,仿佛想起六年前他的模样,远比如今这般单纯,她推了推他,“高延华,你即为东宫太子,我便扶持你为正统,但我不想看到的是你为了登上皇位而不惜残害手足的一面,你若答应我,今日之约就此达成,朝野之中,你也再不是一人战斗,还有我坚强的后盾。”
高延华也从未想到过燕宁会如此干脆的站在他一侧,他也从未想过会去残害手足,他扶着她,应了她,从此两颗心更加靠近。往后在朝野之中,燕宁的言行举止也更加慢慢偏向太子,有些大臣本就无从择主,如今太子为主位,又有燕王支持,便也开始站在太子一侧,太子羽翼日益丰满。
天下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夜燕王夜宿太子府,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那夜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密谋私通,可是什么样的风声都会传到高帝耳中,高帝册封太子本就为了掩群臣之口,如今燕宁扶持太子,两人的地位又举足轻重,又怎能不让高帝疑心二人心怀叵测谋其帝位。随着风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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