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第88章


平平砰砰的乱响。
扎西多吉跟没听到一般,下了楼,跟着他下来的扎西贡布赶紧将马牵了出去,伺候着他上了马,便跟在马后面跑着去接央金。
楼底下的奴才们听着丁增曲扎在房间里砸得砰砰砰地响,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忙活着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
他们谈话的声音并不小,对面的央珍早就听得一清二楚。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儿子,想着到了明天或许就要分别了,又想着她以后终于能和扎桑生活在一起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那孩子还不知道这些,自顾自地躺在阿妈的怀里喝着奶,一只手不安分地抓着他阿妈的袍子,紧紧地揪着,那被太阳晒得棕黑的手指,胖嘟嘟的,攥在一起,跟刚蒸出来的放多了碱的馒头一样。
这一夜,丁增曲扎觉得无比的漫长,自从扎西多吉来了,央珍便带着孩子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没再出来过,连晚饭也没出来吃,丁增曲扎也不敢过去看。
看又有什么用呢,阿哥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更改的。
他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听着对面孩子的哭声,心里竟然觉得有些酸。他原想着等孩子长大了,便有人叫他阿爸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孩子长大了也会和其他的孩子一样,都只会叫他阿叔。
他回想着孩子从最初出生时的天天吃喝拉撒,到后来慢慢地会看东西,会辨声音、会笑、会吮手指……这一天天都是在他身边过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他才觉得特别特别的亲,孩子哭了他甚至会心疼地去抱、去哄。
他越想越烦,竟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要有兄弟,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娶了妻是他一个人的,生了孩子也是他一个人的。他不用什么都去和自己的兄弟分享,就算没有这样富裕,他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听着孩子叫一声阿爸……
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睡不着,对面的房间里,孩子的哭声又传了出来——这孩子怎么老哭呢!
他一骨碌爬起来,套上靴子便出了门。
他推了推门,门却没有开,便又重重地推了一下。
正在奶孩子的央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孩子放了,开了门。
喝奶被打断了的孩子,使劲地在床上嚎着,丁增曲扎看了看那蹬着腿的孩子,怒道:“你都怎么带孩子呢,哭成这样。”
他说完了,便要去抱那孩子。
央珍早已跑了过去,抱起了孩子,也不顾丁增曲扎仍在房里,转了身便奶起孩子来。
孩子喝上了奶,哭声一下就没了,央珍这才低声地回道:“刚才是饿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丁增曲扎看了看央珍,她赤着脚站在地上,披着凌乱的发,袍子都没顾得上套。
第八十三章 新来的孩子
丁增曲扎想着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是央珍一人带着,他顾忌着她的未明的身份,也生怕这孩子的身份传了出去,并没有让奴才去伺候她。
他责备的语气便也没了,只说道:“你得睡惊醒点,别让孩子哭坏了!”
央珍轻声地应道:“是!”
吃饱了的孩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央珍拿了帕子替他擦了额上细密的汗珠,便将他放在了床上。
丁增曲扎看着她忙完,又看了看那睡得极香甜的孩子,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转了身出了屋子。
央珍听着门合上了,又听到对面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重又重重地合上了。
她走到门口,把门关了,呆呆地站了半天,等意识到脚特别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鞋都没有穿。
扎西多吉一大早就起床、出了屋,这时候太阳还没照进来,院子里便阴冷阴冷的。
他站在院子中央,喊了一声管家,那管家便赶紧出来了,垂着手站在一侧。
扎西多吉吩咐道:“将奴才们全都叫到院子里来!”
那些奴才们一个个小跑着全到了院子里,排成两排,跪在了阴冷的地上,连央珍也抱了孩子跪在一侧。
扎西多吉看了看那些跪着,脑袋趴在地上的奴才道:“谁是丁增老爷的长随?”
那两个长随爬出了列,跪在前面。
扎西多吉看也没看,只对管家道:“一人赏五十鞭子!”
管家立即叫了两个人将那两长随绑在院子里的两棵大树上,没多久鞭子啪地抽在了那长随身上。
央珍手里的孩子被长随凄惨的叫声吓得大哭,扎西多吉看了一下捂着孩子嘴巴的央珍,对站在身后的扎桑道:“你先带着央珍去河边,我稍后便来!”
央珍忙不迭地爬起来,弯着腰抱着啼哭不停的孩子便往外面跑。
看着央珍出了屋子,暂停的鞭子的响声重又响起来,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根本不敢抬头,只是胆战心惊地听着他们越来越凄厉的叫声。
扎西多吉冷冷地看着那两长随被抽得血肉模糊,说道:“好生伺候丁增老爷,再出了什么岔子,我便将你们全都卖给新巴老爷!”
一听到那个出行从来不骑马全是骑人的新巴老爷的名字,一院子的人都吓得发抖。他们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齐道:“奴才们以后一定当心伺候丁增老爷,绝不敢出半点差错!”
扎西多吉满意地点点头道:“起来干活去吧!”
他转了身,便朝屋外走去。扎西贡布早已牵了马领着家里的下人们赶着骡子等在了门外。
丁增曲扎不吭声地跟在阿哥后面,将阿哥送出了门。
扎西多吉看了看情绪不振的丁增曲扎道:“今年早些回来过年,这次我本来是要带着梅拉来的,但是她从你这回去,身子就不便了,实在是不能出门!”
丁增曲扎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阿哥骑着马一直过了前面的拐弯处,才沉着脸回身进了屋。
此时扎桑早已赶着骡马带着一帮人到了河边,他看了看拥挤在河边等着过河的骡马与商人,又看了看跟在身后抱着孩子一声不吭的央珍道:“先歇会,等老爷来了,一起过去。”
央珍便抱着孩子坐在了石头上,那孩子仍在抽抽噎噎的,央珍哄了半天也安静不下来。四周人来人往的,央珍抱着孩子坐在那颇有些显眼。
扎桑领着下人们站在一侧,不时有熟识的商人跟他打招呼,又看看坐着的央珍道:“什么时候生的孩子?这么大了!”
扎桑支吾地应着,并不搭腔。那些人以为他害臊,笑笑嚷嚷着走了。
这样应酬下来,扎桑连后背都湿了,他看了看骑着马赶过来的扎西多吉老爷,吩咐手下将骡马全都赶上船,自己却等扎西多吉老爷上了船才一脚跨进了那已经挤满了人与骡马的马头船里。
扎西多吉一下了船,便上了马飞奔而去了,央珍眼巴巴地看着扎西贡布接过孩子放在袍子里带走了,只是抹着眼泪。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黑。梅拉好奇地听着从扎西贡布背后袍子里传来的孩子哇哇的哭声,问道:“谁的孩子,怎么竟然带到家里来了?”
扎西多吉一边吩咐泽西给孩子准备牛奶,一边将马缰绳扔给等在一侧的桑珠,根本就没回梅拉的话。
梅拉有些走过去看着那个从袍子里抱出来的孩子,那孩子还不到四个月大呢,大概是饿极了,哭得嗓子都哑了,脸也是通红通红的。
扎西贡布笨手笨脚地抱着那孩子,连哄也不会,只是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梅拉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道:“泽西,先将孩子抱了去哄着,这样下去,人都要哭坏了。”
泽西连忙将那孩子从扎西贡布手里接过去,温柔地唱着歌。
跟她有些熟了的布尺,赶紧将那盛了牛奶的陶壶放在火堆上。
孩子一直不停地哭着,哭得扎西多吉也皱了眉。梅拉看了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的阿妈呢?这么小,怎么不跟着?”
扎西多吉道:“以后你便是这孩子的阿妈。”
他看了下在一旁忙活着的下人们道:“都给我记着了,这是太太生的孩子,太太身子不好所以寄在别人家里带了阵子,才接回来。”
下人们一个个都应了,梅拉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六个月的样子,哪里又来了这样一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呢?
她还想问个明白,坐在一旁诵经的次仁俊美突然开了口,说道:“梅拉,我的酥油茶凉了,倒了重新斟上。”
梅拉应了声,便去倒茶。
次仁俊美轻声道:“你没看见阿哥的脸色多难看?别问了!”
梅拉一边斟茶,一边琢磨着这孩子,连茶溢出来了弄得满桌子都是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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