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96章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侧头看向佟贵妃,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十五阿哥今年也有十四了吧?该立福晋了,初春时选的那些秀女可有合适的?”
佟贵妃想了想,回道:“有几个不错的,皇上都留了牌子,就等着塞外回来再下旨赐婚,”说完,又忙添了一句,“若是皇额娘心中有中意的人选,便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闻言甚是欣慰,微微颔首道:“既然皇上已经有了主意,就看你们安排了。”
韵雪适时向太后请旨先行回府,太后知她有孕,害喜难忍,遂准了行,嘱咐了随行的丫鬟,又让人遣了太医,稍候便去十三阿哥府上请脉。
我示意绮色带上弘明,也跟在韵雪后面请辞。
彼时,已是未时,日渐偏西,暑气不那么重了,台下看戏之人疲态尽显,而台上之人仍津津有味地唱着。
“下金堂,笼灯就月细端相,庭花不及娇模样。轻偎低傍,这鬓影衣光,掩映出丰姿千状……”
出了园子,瞧见韵雪正由丫鬟扶着慢慢上了马车,绮色忙上前道:“十三福晋,我家福晋想送十三福晋一程。”
韵雪一怔,抬头看向我,会意地点了下头,对绮色道:“你家福晋有心了,咱们并不顺路。”
“即便不顺路,弄玉想同十三嫂讨杯茶吃,十三嫂也不请吗?”
我牵着弘明的手走上前,问向弘明,“咱们去十三伯那儿找晨莹姐姐玩儿,好不好?”
小孩子除了“玩儿”和“吃”别的都不放在心上,闻言用力地点了下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韵雪。
正说话间,忽见远处一辆马车驶来,驾车的正是小丁子,他一眼见到我,直接将车停到我面前,向马车里的人回道:“主子,福晋出来了。”
胤祯?他来这儿做什么?
“玉儿……十三嫂,你们这是……”胤祯挑开帘子,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笑道:“你来得正好,我要送十三嫂回府。”
“弟妹……”韵雪轻唤了我一声,小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府邸又不远,不会有什么的,既是十四爷特意来接,弟妹就一同回去吧。”
胤祯却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抱起弘明,对韵雪笑道:“十三嫂且别嫌麻烦,既是十三哥不在,做弟弟的理应帮些忙。玉儿,你和十三嫂坐一辆车吧,路上说些体己话也好。”
说罢,他便抱着弘明上了马车。韵雪见再难推辞,也就没说什么。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胤祥府邸行去。
将韵雪安全送回府,再调转方向回家,这一折腾便是近两个时辰。幸好回去的时候,秋蝉已经备好了浴汤。
解下满身束缚泡进水里,身子已然放松。正枕着桶沿闭目小憩,门“吱嘎”一响又阖上,胤祯抬步就要绕过屏风,我忙阻止道:“我在洗澡——”
他果然止住步子,转身回到桌边坐了,随手斟了一杯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路上你和十三嫂都说什么了?”
“想听?”
“嗯。”
“我们说——女人的体己话呗。”
他一顿,半晌未语,我“呵呵”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明年开春……你又要当十四叔了。”
“哦。”他平淡地回了一句。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啊?”
“呵呵,习惯了,又不是我当阿玛,要开心也是十三哥开心。”他突然沉默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继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天色有些黑了,他进屋时又未点灯,隔着屏风看不见他的神情,我隔着屏风唤道:“胤祯,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他含糊地回了一句,又问道:“水凉吗?”
我摇摇头,“不凉,挺舒服的。”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哗啦——”一声,水珠四溅,我没有防备,呛了一大口洗澡水。狼狈地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只见胤祯不知何时已除去身上的衣衫,赤着胸膛靠坐在浴桶里,双臂搭在桶沿上,舒服地轻吐了一口气息。继而抬头对上我的目光,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没听他这样笑过,像是夏夜里爽朗的风,恣意地吹响。
舀了一捧水泼向他,他一滞,这回换我笑出声音,他轻磨着牙,伸手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浴桶本就不大,我根本无处可避,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
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带给我的温度,我沉溺其中,继而睁眼抬头看向他。
“胤祯……”
“嗯?”他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我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地脸像被火烧,只觉水温未凉反而更加滚烫,垂了头小声道:“你……你还是出去吧,我怕这浴桶裂开……”
……
正文 芳菲尽
明明洗得干净的身子,结果被胤祯那斯小气地折腾了一圈,又出了满身的汗,无力地蜷在他怀里,暗暗发誓,若有下回,一定不让他出来了,真的……
胡思乱想了会儿,抬头看向胤祯,只见他微闭着眼,呼吸很是均匀,然而我轻轻一动,他又睁开了眼,清明的眼中哪含分毫睡意?
我被他瞅地不好意思起来,伸手遮住他的目光。他也不躲,任我遮着,待我悄悄移开一丝细缝去瞧,他仍是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带着几分好笑又让人沉醉的宠溺意味。
“有什么好看的!”我低忖了一声,翻过身去抓着被角将自己裹个严实。
闻得他嗤笑一声,长臂一伸,连人带被都拥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辗转流连。
暗哑地发出一声低语,“玉儿,我们要个女儿好不好?”
女儿?好啊,我也喜欢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一定娇憨乖巧地紧,况且胤祯是真的很疼他的几个女儿……
说到女儿,我恍惚想起了什么,问道:“胤祯,我听阿茹娜说……九爷去年纳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
闻声,他沉默了下,回道:“是宛澜,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五个月了。”
“哦。”我应了一声,果然是她没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呐呐地说:“九爷府上格格不少,至今倒没有一个小阿哥,若是宛澜有命,一朝得子,九爷一定会对她更好吧?”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这样,怕是九福晋更容不得她了。”
胤祯轻轻掰过我的脸,打量着我的神色问道:“你还关心她?原谅她了?”
摇头叹道:“若是别人,兴许早不放在心上了,可偏偏是她,我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可是被我当做至亲的人欺骗,让我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自问我还没那么想得开。”
话落,胤祯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轻拍着我的肩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九月,皇上带着儿子和臣子从塞外归来。果不久,为十五阿哥胤禑和几位亲王的贝子赐了婚。
喜事一桩接一桩,喜宴也从一府吃到另一府。随处可见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暖融融地让即将到来的寒冬也没那般让人畏惧了。
胤禑还未开牙建府,遂大婚当日我们都进了宫。
一众阿哥福晋都聚在西五所胤禑的院子里谈天说笑,只等他到了吉时到乾清宫和宁寿宫行礼再迎新福晋入门。
同八福晋和阿茹娜转了会儿新房,屋内硕大的金色双喜字随处可见,墙上一幅富贵荣华牡丹图傲艳争芳,仿佛满室都添了馥郁的花香气息。
凑近了去看落款,才知是十二阿哥胤裪的手笔,恭贺胤禑新婚之喜。
不免想起那年大婚时的光景,宫墙仍新,人却已旧,一时感慨万千。
“金蕊妖娆,锦绣红妆,艳冠天下,唯牡丹矣。”
闻声回头,一眼便瞥见那个一身枣红色长袍,腰束玉带之人,轻倚门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彼时,夕阳流金,洒在他的身上,上好的锦缎亦发出淡淡的光泽,连带脸上那丝慵懒的笑意都平添了几分不真实。
见不惯他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一时嗔道:“你何时站在那儿的?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又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说完,我才发觉几分异样,环顾四周,奇怪地问道:“咦?那两个人眨眼的功夫去哪儿了?刚刚还在屋子里的。”
“自是寻她们的爷去了,谁像你,赖在十五弟的新房里不出来,”他斜了我一眼,迈过门槛进屋,看着墙上的画品道:“十二哥的丹青越来越好了,牡丹华贵雍容,一旁鸳鸯成双,情景交融,相得益彰。”
“是吗?”我歪头打量着,忽而指着远处余留的空白道:“我总觉得这儿还少了点什么……”
胤祯一笑,“不少,这是留白而已,给予观者余味。”
“还是少了,你看,”我不依不饶地拉过他凑上前,手指胡乱比划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再画几只母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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