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99章


“你才喝醋解渴,”我怒瞪了他一眼,“不光喝醋,还喝酱油、香油、麻油、辣椒油!”
“福晋——”绮色从门外进来,偏巧听到我说了一大堆油,一脸古怪地看着我,小声道:“福晋要这么多油是要做何吃的?”
我和胤祯互望了一眼,俱转头看向她,异口同声道:“凉拌!”
说完,我俩都笑了,绮色仍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将问题放在一边,回道:“爷,福晋,郑院判来给福晋请脉了。”
郑洁,太医院除院使孙之鼎外医术最高之人,且是妇科权威,宫里的妃嫔以及宫外的福晋们身体有不适或是有孕后都会指名由他料理。
听闻三年前他因父病逝请旨回祖籍守孝,想必如今已是期满回京了。
原本以为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脉,孰料一盏茶的光景过去,郑洁的眉头却越攒越深,半晌未语。良久才收回手,朝胤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待门严实地关上,我的心亦凉了半截。
胤祯回来地很快,脸上云淡风轻地,经过桌边时随手拿了一个切开的石榴在床边坐下,剥了半碗红玛瑙般的榴籽递给我,“喏,多吃点,太医说了,多吃石榴好。”
我慢慢伸手接过,抬眸看着他,努力去探究他外表下的真实想法,“太医还说什么了?”
他轻揉了揉我的头,笑道:“没什么,别胡思乱想。”
“胤祯,我们答应过对方,不欺骗、不隐瞒。”我盯着他不放,在我执着的目光下,他终于一点点妥协。
“郑太医说你恐是上次落水激了身子,以致身体虚寒,所以要更加谨慎小心些,以防小产。”
“就这些?”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用力点了点头,舀了一勺榴籽喂向我,我低头乖乖地吃了,心内万千起伏。
继而,终于想开了些,抬头朝他甜甜地一笑,他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捏起我的下巴,在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甘甜的果汁尚未全部咽下,不防他突袭而来,免不了呛住,扭过头狼狈地咳嗽起来。再转过视线时,便对上那双柔情中仍透露着一丝狡黠地眼,正笑吟吟地望着我,便在我一时失神之际,食指一抹,勾掉我嘴角边的汁液,再次俯身吻上。
闭上眼的一瞬,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胤祯,倘若你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那么,我甘愿在你的怀中,沉沦,即便是最后南柯一梦,粉身碎骨。
正文 破云出
天灰蒙蒙地未亮,整座府邸的人却几乎全被我从酣梦中唤醒。阵痛一波一波地从腹部传来,像是有什么在拼命拽着我往下坠。
破晓黎明,府中所有的产婆将床边围得满满地,这其中唯独有一个人一直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握着我的手片刻不敢松开。
没人敢说什么,即使这有多么不合规矩。
我也不肯放手,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需要他,只要他陪在我身边,哪怕他什么也不能为我做,只是这样默默地陪着我,足以让我有足够的力气撑下去。
疼痛,到底延续了多久呢?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久到喉咙里像塞住了什么,再也喊不出来;久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出去,就连呼吸都慢了下来;久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在梦中。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我,不停地在耳边对我说话。
“玉儿,别睡,睁开眼睛,你不是说要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吗?”
“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不会丢下我,那你起来啊!”
“喂,快醒醒吧,你别以为可以这样丢下我,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你长得那么丑,给阎罗王当个粗使丫头他都嫌弃呢……”
谁?谁在说我难看?
我皱了皱眉,循声偏过头去。
“完颜•;弄玉,你再不睁开眼睛,我这就去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再生二三十个儿子女儿——”
话音刚落,腕上忽地一痛,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睁开眼帘,瞥见那个正瞪着通红的一双眼紧紧盯着我的男人,唇边映着点点血迹。
“福晋,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
用力?我闭了闭眼,全身上下哪还有一丝力气?目光落在被某人攥着仍不肯撒手的腕上,血肉模糊。
胤祯,你够狠。
感受到我的眼中充满了控诉,他却兀自笑了,不顾众人在场,俯身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啄,温暖的声音自喉间发出,仅我一人可以听清。
“等你生完孩子,你在我身上戳多少个洞都随你。”
好啊,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记住了。你说的每句话,包括前面几句,我都记住了,胤祯。
原本从天亮便阴沉沉的天色忽而亮了起来,阳光好似一瞬间穿透层云而出,点点碎金落在他好看的眼睛里,刚毅的眉峰亦添了分柔和,让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
霎时,有什么似乎从我的身体中剥离出来,嘹亮的一声啼哭骇地我正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
短短的一刹间,分明看到他怔愣了一秒,随即,一抹放松下来的笑慢慢自上扬的嘴角溢出。
“恭喜爷,恭喜福晋,是个小阿哥。”
产婆将一个红色锦被包裹的小东西凑上前给胤祯看,他仍揽着我没有放手,探头瞧了一眼,便命秋蝉打赏。
手腕转了个方向,朝我拼尽了力气生下来的儿子伸去,却是眼前一黑,只闻有人惊慌地尖叫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康熙四十六年十二月初八未时,皇十四子第四子生,母嫡福晋完颜氏。
——分割线:话说要是这文到此完结是不是很坑爹?~(≧▽≦)/~啦啦啦~开玩笑~——
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我自来到人世间这二十年,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先后离我而去,北上木兰被火烧伤险些毁容,南下湖北遭人绑架几乎送命,而两次怀孕又都险象环生。
我想,上天当真眷顾我。
这便是我醒来时第一个蹦入脑海中的念头。
胤祯也被我突然的昏厥吓到,据说当时的场面尤为骇人,小丁子接连把所有的太医都宣到了府里,便连皇上都惊动了。幸运的是,我只昏迷了几个时辰,太医诊断的结果也无非是产后虚弱。
我笑胤祯小题大做,他只是笑笑没说别的,却不依不饶地一碗接一碗地喂我喝药。我推说药太苦,耍赖不喝。平日里他虽然宠着我惯着我,这次却软硬不吃,打定主意非要将那黄褐色的苦汁灌进我的肚子里不可。
他甚至还威胁我说,若不乖乖喝药,便不准乳母抱儿子来给我瞧。
胤祯,算你狠。
我捧着药碗视死如归地喝尽,抹了一把嘴角心道。
娘说过,好女不跟男斗。现下敌强我弱,且有人质在手,我只好先虚以委蛇,待他放松警戒,趁势夺回人质,再略施小计,必要他缴枪投降!
“瞎琢磨什么呢?”他接过药碗,瞥了一眼我紧握的双拳,纳闷地问道。
“苦,这药太苦了——”
我紧皱着眉撇撇嘴,话落,他却已捧起我的脸,柔软的唇覆上了我的,辗转流连,继而又轻轻撬开我的牙关,舌尖向里挑入,探索更多。
刚刚喝过药,嘴里满是苦涩地药香,不防他的突袭,所到之处,已不觉丝毫之苦,只有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忘情地勾住他的脖颈,贪婪地腻在他翻天覆地的柔情中不可自拔,却忘了自己身子正虚着,只这一动,便牵动了□的伤处,疼地我呼吸一滞,全身僵住。
他似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慢慢放开我,让我倚在他的怀里,为我盖好被子,“现在可还觉得苦?”
闻他戏谑一笑,才知刚刚他那样做的缘由,脸倏地热了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听到他自胸腔内发出的笑声,揽着我的手臂始终不曾放开。
“以后每次喝完药我再附赠你这样一贴祛苦的秘方,如何?”
明知他在逗弄我,可我偏偏就是这般没出息,很没用地在他的“美男计”面前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刚刚立下豪气干云的誓言后转眼便抛之脑后。
“对了,孩子呢?长得是何模样,我还没看过呢!”
甜蜜了半晌,才发现我漏掉了一个人,那个我费劲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他拍了拍我的头,起身唤了一声,对进屋来的秋蝉道:“福晋要看小阿哥。”
秋蝉去抱孩子的间隙,我低头瞥见了腕上包扎好的纱布,想必是连药也抹上了,当下想也不想便动手去拆。
胤祯回头见状,忙按住我的手,问道:“别动,仔细留疤。”
我满不在乎地拂开他的手,“留就留呗,又不是没有,”说着,我扬了扬左手腕,忽又停住,偷偷地打量他的神色,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却似没在意般,任由我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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