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第270章


程清璿忙上前拥住她,极快的在她身周扎了几针,这回倒没听得她的抱怨,继而更为担忧,按着她的心口警告着:“别再乱来,知道么?”
“嗯。”若芸乖乖的答应着,心下早已不管不顾,觉察出背后的凉意丛生,不禁回头道,“皇上,此去凶险万分,你还是趁机走罢。”她说着,又朝走在前头的苏熙看了一眼。
荣锦桓看着他们相拥便已不悦至极,听见她出言劝退,便更为恼怒,当即哼道:“朕同那何渊铭一样,那天意朕也想窥探,朕要得那治世卷轴以王天下长安。”说着便轻易的越过他们而去。
若芸瞪着眼,旋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程清璿倒是因她的话语会心一笑,似乎她的意思早与他不谋而合。
露出的山洞既在云台之下,往前走便大致朝着云阁的方向走动,起初尚是山体,走了没多久便露出甬道与石阶,顺阶而上便是古朴的青铜门,上有云纹缠绕、拦于路中。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便是从这里出去的!就是这里!”何渊铭像是丢了魂那般扑上去,若不是他面如半死,恐怕会热泪盈眶。
若芸方知这通道还真的是扶苏的途径,见他这等态度只得重重的叹息,又摇了摇头。
他摩挲着上头的花纹许久,忽然转身,面目狰狞的冲着程清璿嚷道:“打开!”
若芸顺着他的指尖瞅见镶嵌于门上的铁锁,这铁锁暗含机关,一看便精巧至极,略有担忧的抬头看他。
程清璿对着她展露笑颜,笑容浅浅依然令人安心备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松开她,抬步上前,边走边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手中变幻一二便成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钥匙,准确无误的合进锁孔。
若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中之物,怀疑眼花看了又看,可那钥匙的手柄分明由蝶翼收敛装饰而成,钥匙便是蝴蝶金钗!
她当即脑中嗡嗡,难怪这东西不少人认得,这蝴蝶钗根本是打开曾经扶苏必经之路的钥匙,因弃之不用才成了所为的信物,即便不用也太过贵重,绝不是像她那般用来开首饰箱的……
与若芸一同惊讶的显然还有荣锦桓,料想不到自己寻求的扶苏要道是若芸头上的装饰物,脸色便青一阵白一阵,久久没有言语。
门内机关暗合而动作,随着数十声响动,那云纹的青铜大门便缓缓开启,显露出来的是一条长而笔直的光亮通道,一如她曾走过一小段的益州城下,只是这步道更为宽阔且又深又长,两侧照明的也并非灯火,而是一颗颗镶嵌在墙壁上的荧光宝石灿烂夺目,虽不比百泽曾握的珠子显眼和昂贵,可如此多的数目加起来也一定价值不菲。
何渊铭见到此却越发兴奋,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用手摸着墙壁,像是失散上百年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他手中,步道中除了他的感叹声便只剩下脚步声。
程清璿开了门便默默回到她身旁,牵着她前行,因山内有此通道而叹为观止的苏熙越发沉默,走着便自觉的落到最后。
荣锦桓沉默着记着去的路,自从他进了这扶苏要道便知已落入圈套,但正如若芸所说,在这里解决眼中钉可比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核算的多,只是眼下他因若芸的生死而受制于人,这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事。
若芸越走便越觉着热,穿过一段步道便到了笔直的石桥之上,石桥两侧空空如也,地下雾气升腾、闷热难耐,她即刻想起程清雯说的地热来,想必脚下的水都是沸腾着的。
他今日华服衣冠可是做足了威吓的功夫,不仅荣锦桓,连何渊铭也不敢太过放肆,她旋即有些担忧的朝程清璿靠了靠,小声的唤道:“清璿,一定没事的?你答应过我。”
“嗯。”他微笑以答,嗓音柔和清越一如从前。
她咬唇将交握的十指收拢,隐约猜测出为何他要带何渊铭走这条一路,心中虽狂躁不安到极点,但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她下决心似的咬了咬牙,回了他一个微笑,听着滴落之声也不甚害怕。
此举落在荣锦桓眼中,又在他紧绷的神色里添了几分黯恨,他瞅着他云纹的袍子又有些不屑,早知如此直接捉了苏若芸要挟必定事半功倍,只可惜若早个半年,谁也不知程清璿会因心系于她而罔顾扶苏,到这地步倒是真省了自己与何渊铭不少事,石桥再长也终有尽头,何渊铭见着另一道青铜门,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转身冷道:“程清璿,你同我前去!待我查清真伪,再给她解药!”
程清璿眸光一动,握着若芸的手良久,才陡然松开,在她悄声道:“别担心,很快会再见的——我的王妃。”他轻声唤出她曾错过的那个称呼,冲她点头后便信步上前。
若芸还愣着,走在最后的苏熙已快步赶上,扯过若芸的手道,“老夫至此乃是为了让姓荣的付出代价,我带她一起去,以防荣锦桓耍诈。”他一手指着荣锦桓,语气冰冷。
“呵,也罢。”何渊铭欣然踏下石桥,转身散手便撒了一把粉末出去,热浪卷着他的手势升腾而上,将若芸等人硬生生撞开。
石桥本不算宽,热雾蒸腾后便滑的很,如此一撞几人便碰到了一起、乱了脚步,荣锦桓尚能快步后退,若芸却觉得手上力道一松,自己与爹爹分别朝两面跌落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生死离别
若芸尖叫一声,却被候了多时的荣锦桓一把攥住,但眼睁睁看着苏熙带着惊诧坠落。
程清璿本引了人来伺机而动,却不料何渊铭到底不放心,在这半途便想杀人灭口,且出手如此迅速与狠毒,施展术法刮着劲风让他寸步难行。
他眼见着苏熙坠桥又脱身不得,当即抛出系在衣带上的轻链,轻链被内力催动避开风穴,蛇一般绕上苏熙的手腕将他拉住。
“你一人前去足够,其余皆是累赘!到扶苏,你等还不配!”何渊铭轻啐一声,抬手便向那轻链打去。
轻链不过应急绝不牢固,程清璿腕上吃重又不能大动,忙伸入怀中取出收起的玉笛,指尖转动便点开暗收于内的锐刃将他逼开。
若芸惊恐万分的瞧着这场景,下一瞬便挣脱荣锦桓,伏在桥上伸长了手去够苏熙,叫道:“爹,抓住我!抓住我啊!”
苏熙悬于桥下几尺处,轻链绕过手腕已勒出血痕,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手臂淌下,他眯了眼瞅着若芸惊惶欲泣的脸庞,又看了眼缠绕在手的轻链,冷笑道:“想不到,他为了你倒是愿意救我。”他说着竟放声大笑,面上的痛楚与不甘似要一起在笑声中迸发。
若芸瞧着他眼角的皱纹,急的直掉眼泪,但手指再怎么够始终在离他半寸处,她换着去扯那轻链,却发现用力下轻链有断裂的趋势便再不敢如此,只得又伸出手去:“爹,你抓住我啊!”
荣锦桓并不想出手,只扳住若芸的肩膀以防她再掉下去。
苏熙笑罢,对若芸幽然叹道:“爹这半生,不过是‘不甘’二字。你是爹的孩子,应知道爹不可回头。”
“知道,爹。你抓住我!”若芸频频点头,泪珠纷洒在热雾中。眼瞧着那轻链越来越细,而荣锦桓全然不想救他,心中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
“爹不想让他们失望,爹从没想过回头。”苏熙冷眼看了眼荣锦桓,这一回敛去了所有的情绪,“你可会饶我女儿?”
荣锦桓神色一凛,当下颔首道:“自然。”
若芸脸色霎时惨白,她何尝不知爹是重情重义、勇于担责之人。先帝皇权倾轧冤案肆起,爹不过是替亡者伸冤、替不甘者报仇,但他给青鸾提出唯一的要求便是保住她的命,他从来都如儿时那般想护着她、让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偏偏命有定数,她安稳的过了三年还是一头扎了回来……
“爹……”若芸喊得嗓子嘶哑,声音一点点小下去。
何渊铭见程清璿分毫不让,即便在先手之下也占卜的便宜,当即大喝一声,顷刻间聚集所有的热力。热力为刃风锐百倍,如刀锋般猛的朝石桥击下!
若芸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力压紧在石桥上,连荣锦桓也不得不屈膝。石桥随之发出巨响,一声一声像是要断裂那般摇晃起来。
“芸儿,爹若被救,还有何颜面?!”苏熙见她不肯离去便大声的质问,垂下的那只手忽然抬起,手中还握着的那把匕首狠狠的切断轻链,轻声叹息道,“爹知道你怕苦。”
若芸呆了呆,看着爹朝自己露出慈爱的微笑。他的身影便随着狂风过境远远的抛出、迅速的被热雾与滚水吞没,她脑中霎时空白。听着脚下的石桥断裂却怎么都动不了。
“走!”程清璿眼见施救无望,回头对他们大声示意。手中的轻剑一转逼着何渊铭后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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