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第271章


“走!”程清璿眼见施救无望,回头对他们大声示意。手中的轻剑一转逼着何渊铭后退数步,另一手的半截轻链挥动,带动蒸腾的雾气霎时逆了风阵,将何渊铭击于青铜门上。
何渊铭听见程清璿的喊声便大感意外,猝不及防后背便触上青铜门的冰冷,他自半空摔下挣扎着爬起,金属面具碎落,露出破裂化脓的半边脸,怒目狰狞得道:“你难道不怕她死?!”
程清璿却兀自站定,在桥端拦住他去路,神色漠然:“你当知,石桥已断并无出路,这门时隔多年钥匙丢失,是开不了的。”
荣锦桓当即醒悟过来,将若芸一把扛起,尽全力蹬着石桥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脚下的石桥一段段化为碎石,接连落入充满沸水的深渊之中。
若芸眼睁睁看着爹爹第二次离她而去,不仅浑身无力,尖利的喊叫声代替她的嗓子在脑海中呐喊,她此前想过无数次的可能,无非是自己劝得了或劝不了,最坏不过骨肉相残、敌我相挣,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爹爹会在她面前放弃生还,似乎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一切的发生又看着一切的落幕。
她圆睁着双眼目光呆滞,直到程清璿的声音也被巨响湮没,她方才有所醒悟,慌忙自他肩上看去,却再也找不到程清璿的身影。
荣锦桓拼着一股内力前行,此时已落到石桥来时的一端,气喘喘的将她放下,以剑触地,缓了缓方听着那巨响不绝于耳,才又拉起她,边走边道:“这里估计要塌了,出去逼问那些活着的走狗,朕就不信逼问不出解药的下落!”
若芸低着头,难得顺从的跟着他走,到了半途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没有中毒。”
“什么?!”荣锦桓震惊的回头看她,却见她眼神空洞、悲伤异常,他不便多问,只得点头,“那就好。”
若芸咬了咬唇,眼前昏暗如斯,她便由着荣锦桓领着她走,不再多言。
那时候苏熙喂她吃药丸,她虽十分害怕但却无物入口,她方知爹爹绝不会下此毒手,顺着爹爹手指的动作咽了口口水,程清璿何等眼力之人,横竖是听出看出她没有服药,这才借着何渊铭发难将他困住,只是没料到爹爹会主动切断链索罢了。
待他们走出那青铜门,荣锦桓顺手便将门带上,机关转动直到严丝合缝,门口的机关锁将钥匙原封不动的吐出、落于地上,钥匙触地着力,迅速的变幻,又成了一根钗静静的躺着。
若芸缓缓的伸手将蝴蝶钗捡起来,眼瞧着荣锦桓将程清璿一并困于彼端、从而露出已然得手的欣慰神色,方才一击麻木的心间又开始疼起来。
“这东西,朕往后可送你千百个。”荣锦桓看着她的失魂落魄大为不悦,虽这么说却也没强行夺去,而是带着若芸朝入口走去。
她紧紧的咬着牙关,默不作声的将钗子拢于袖中,一步步接近洞口,只见夜幕深邃、昏暗无光,门口的十二卫早就将灰衣人拿下、押在篝火之外,另有一队人举着火把隐隐朝这边来。
若芸心下一沉,前山的人马与吊桥湖畔的应不会前来,这般带人来的若不是皇上的亲信,便是顾尹昭的安排,皇上大可全身而退,如此这般就是顾尹昭的人了。
荣锦桓召集完毕部众,也看到了林间的火光,思忖片刻便不以为意,而是转身紧握若芸的手腕,冷声道:“这条路不过是废弃之路,真正的路在哪里,想必你知道?”
若芸暗叹他果真不会放弃灭扶苏,闷声思虑间荣锦桓的手却陡然松开,她诧异的抬眸,只见程清雯从天而降,毫不留情的刺伤荣锦桓的手腕,将若芸拉开。
“清雯……”若芸看着程清雯不屑的瞪着荣锦桓,后者吃痛的退开,她当即偏过脸朝程清雯飞快的道,“你快走,去找百泽,务必劝他撤。”
“不成,我答应哥哥护你安全,再说于百泽可不会听我的。”程清雯依然瞪着荣锦桓,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怒意都投去。
“寻死不用着急,不如快说出扶苏的真正入口,朕可饶了你的命。”荣锦桓咬牙切齿的威胁着,也不着急,只等着援军道。
“清雯,我自有分寸。”若芸并不理睬他,这回对程清雯冷了脸,“百泽死了,谁给程清肃赔罪?”
“可……”程清雯立刻犹豫起来。
“白礼已带人下山,你和百泽应该不成问题。”若芸顿了下,再次压低声音,“就和他说,程清肃醒了。你掩护我一下。”
程清雯倏然睁大眼眸,看了她一眼便“啧,知道了。”说罢便忽然轻巧的点地,在林间划出一阵风,朝荣锦桓袭去。
荣锦桓本要抵御,却见她猛的抬脚,凭着高人一筹的轻功自空中升起、高高的越过他,他大叫不好,却见若芸贴着山岩迅速的没入夜色,忙下令道:“追!”
“可是皇上……”护卫眼见着天色已晚、林地深幽,犹豫着反倒谏言起来。
“给朕滚开!”荣锦桓怒目相向,抬手拨开护卫,提了剑便朝若芸的方向追去。
龙华山庄对若芸来说比对荣锦桓熟悉太多,她虽满心伤痛,身体疲惫到顶点,但眼下又出现她挣脱荣锦桓的可能,她便绝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她顺着山路跌跌撞撞,绕过坍塌的云阁,飞快的寻着正殿后的路,沿途擦亮火折,顺着入山的石阶飞快的朝山顶跑。
许久未下的雪又开始一点点自空中飘落,待轻柔细小的雪点变成鹅毛铺天盖地的纷扬,蓬莱阁已近在眼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命抵恩怨
若芸气喘吁吁的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看到熟悉的匾额字样便放缓了脚步,四肢疲惫且冰冷的疼痛起来,她抬头望着蓬莱阁的轮廓,频繁的地动已使这里的山路多处受损,但楼阁却挺立依然。
封路多日,此刻的蓬莱阁空无一人,且不似山下的寒风呼啸,反而静谧幽然,雪片在仅有的光亮中泛着柔和的白,飘于空而逝于谷,其余安静的堆积在树上与草间,湖水结了薄薄的冰雾。
温存过往浮现一瞬便刹那湮灭,朝阁中看仍是漆黑一片,睫毛抖落水珠,若芸深吸一口气,默默的绕过蓬莱阁朝侧边走。
她曾想过无数次,若能重来,她再次见到爹,便一定不会使悲伤重演,她又见到了,却她又这般失去了,她以为的尽力不过是无力,她争取的规劝与挽回在生死之间荡然无存。江山的你争我夺也罢,势力的相互博弈也好,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依然渺小的无法撼动根本,依然挽回不了汹涌的命数。
若芸一步步接近那修了一半的铁索栏杆,方才的痛彻心扉似变得飘然模糊,手中的火折子燃尽,她摸上铁索的冰冷,脑中纷杂的思绪逐渐凝结成空无。
走到蓬莱阁的时候,方才云台的方向传来巨响,想必密道已尽毁,那么她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便是与他同在。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算她再熟悉路,荣锦桓也顺着山间唯一的火光与她行走的痕迹追踪于此,若芸咬了咬牙,朝栏外跨去,荣锦桓惊怒之声同时响起:“你要做什么?给朕站住!”
“皇上要去追逐的是江山。又何必随我到这儿来。”若芸直了直身子,朝他那里前头露出微笑,“上回在这儿。芸公主的确想让我陪葬呢。”
“你要寻死?!”荣锦桓虽看不真切,但听着她毫无温度又绵软无力的声音便心中骇然。
他一路时远时近的跟着她来。本以为她是要寻求诸如程清雯之类的援助,没想到她直上了山间,孤身一人走到悬崖不说,竟然翻过了铁索,此刻立于崖边摇摇欲坠。手中握着的精铁剑猛的掉落在地,他快步走到离她三五步的距离,却怎么都不敢再动。
若芸漠然的砍了他一眼,眸中光亮全无:“皇上何出此言?我是罪人之女。爹爹之罪应满门抄斩,我理当伏法。”
身后追着他来的护卫循迹而至,火把围拢将前方照亮,荣锦桓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前行,就着火光看去,只见若芸立在崖边两肩沾满白雪,山谷中升起的气流盘旋而上,将她殷红的斗篷掀飞,月白衣裙上心口的那一点血痕刺目万分。
“朕说过,并不会追究。”荣锦桓立刻赦免道。说罢便又大感不妙,若芸并非随意认输之人,她这般给自己按着罪名。分明是寻一个可以去死的理由。
他立刻急了,握了拳大声的道:“你是怨朕么?!怨朕没有就你爹,还是怨朕关了那门,困死了程清璿?!”
若芸闻言不为所动,朝空旷的山下望了一眼,面色苍白神色淡漠,轻轻摇头。
荣锦桓咬了咬牙,瞧着她了无生气的模样,当即怒火中烧:“朕以为你是个不屈不挠的女子。你是要在此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