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诫》第400章


“丫头,我们往回走,去找女婿,一家人死都要死在一起。”白老爷子下了命令。
“好,干爹,我们往回走。”洛醺赞同,只要和沈稼轩在一起,地狱也是天堂,离开沈稼轩,天堂变成地狱。
拼劲全身的力气牵手掉头想往回走,哪那么容易,这是逃命,她们的力气远没有众人的力气大,洛醺感觉自己快被挤成肉饼了,手也渐渐抓不住白老爷子和皓暄,吓得大声高呼:“干爹!皓暄!叔你在哪里?”
另外一个方向沈稼轩也在费力的朝她们这里挤来,凭他力气大功夫好,落脚都难更别说其他,只等来到洛醺等待之地,哪里有洛醺和儿女同白老爷子的身影,他脑袋嗡的一声,眼见人们涌上船去,耳听汽笛鸣响。
“洛醺!”
他的喊叫声淹没在众人的嚎叫怒骂中,上去船的丢了亲人,上不去船的怕丢了性命,所用的人都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了。
“洛醺!”
他继续喊,推开一个又一个阻挡在面前的人,仍旧没有洛醺几人的身影,这个时候的沈稼轩也差不多疯狂了,洛醺眼睛不好,儿女年幼,白神医年老,哪个他都不放心,后悔刚刚应该带着洛醺几个在身边,大声喊,喊到声嘶力竭,仍旧没有洛醺的回应。
他喊的同时洛醺和皓暄也在喊,甚至幼小的若萱都在喊着“爹爹”,被这场景吓坏,小女娃哇哇大哭,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父亲的呵护。
找不到沈稼轩的洛醺几个已经分开,却也距离不远,她甚至能透过万众之声听见女儿的哭,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女儿的哭声而去,只是她全身的力气也没多大,被前后左右的人挤得脚都离开地面,浮游一般往前而去,当第汽笛再次响起时,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拥着上了船,她也不知道这船是开往哪里,因为眼睛遭遇突然的急火攻心,差不多漆黑一片了,比第一次失明还不同。
汽笛第三次响起时,船缓缓驶离码头,船上继续骚乱,与亲人分开的在对着岸边狂喊。
洛醺蓦然感觉脚下在动,她心里一惊,摸过旁边的一个人问:“我在哪里?”
对方正累得大口喘气,简单一句:“你在船上。”
船上?洛醺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叔!皓暄!闺女!干爹!”
透过密集的喊叫声,她隐约听见一句:“醺!”
左右的找,左右的倒,被人推搡来推搡去,再听一句“醺”,辨别一下方向,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是来自岸上。
她摸着栏杆就要跳船,觉得船离码头还没太远,凭着自己会凫水游到岸边去找沈稼轩,突然衣服被拽住,是皓暄:“醺娘,我和妹妹在这里。”
皓暄和女儿?她摸索着拉住皓暄,又摸索着按住女儿的脑袋,急切切的问:“我干爹呢?”
这个时候又有人抓着她的手:“丫头,干爹在这里。”
家人都在,都安全,她最后问一句:“皓暄,你爹呢?”
一贯坚强的皓暄呜呜哭了起来:“爹,爹他在岸上。”
洛醺抓着栏杆猛然面向岸的一方,跳船是不可能了,一老一少一小都在船上,不能丢下他们,自己也没能力让船停下,她瞪着大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从身上掏出手帕朝岸边挥舞,泪落如雨。
“叔,你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这一句,沈稼轩已经清晰的听到,他回着喊过去:“醺,在香港等我,我去找你们!”
船渐渐驶远,船上的人和码头上人喊声渐渐弱了下来。
已经彼此看不到,洛醺还在挥舞手帕,泪水成河……
这个时候狐小采突然想起一首歌——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
正文 3寻74章 寻人启事
事实证明,这场鬼子攻城纯属闹剧,而洛醺和沈稼轩已经因此分别两地,她在香港,沈稼轩在上海。
等她费尽周折从香港再回上海,沈稼轩却去了香港找她们,她千辛万苦的打听到沈稼轩的行踪,再回香港找沈稼轩,沈稼轩又回了上海。
如此几个来回折腾,两个人面都没见到,洛醺最后回了上海,且决定老实呆着不再回香港,暗中打听沈稼轩的下落。
之所以说暗中,是担心沈稼轩曾经的显赫身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自己身边又老又小的,行事非常谨慎。
她也往半拉山的家里写了信询问沈稼轩是否回了那里,可是信发出后杳无信息,听说东北更乱了,她猜测沈家说不定已经再次迁徙去了别处,这样的世道,谁家不是七零八散,她也无可奈何。
于是,她唯有安心留在上海。
上海的喧嚣还在继续,高楼林立,店铺次第,摩登的女郎,落魄的乞丐,程亮的轿车,成排的塌车,随处看见的洋人,更有传教士和修女间或其中,熙来攘往,红尘滚滚。
同洛醺刚来时一个样子,上海没什么改变,变的是她,一年多的时间独当一面,照顾儿女赡养干爹,成熟了,稳重了,更从白老爷子那里学了一身医术,回来上海后自己开了家诊所,只瞧病不卖药,因为卖药太过耗费人力和物力,首先需要大的店面,而她没这个能力和精力,她只想用诊所来保证一家人的温饱,然后寻找沈稼轩。
当然,她的眼睛已经痊愈,美丽依旧,平添了一道淡淡的忧愁,思念丈夫。
诊所开在一条巷弄口,不甚繁华的地段。生意也还好,接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她虽然聪明好学,总归时日太短,所以坐堂的是白老爷子,她负责管理里里外外的杂物,假如病人的问题不太复杂,全由她来代替白老爷子看病,边看边学,实际与理论相结合。医术突飞猛进。
更因为她的美丽。诊所开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真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
被一个美人问来问去看来看去。很多男人没病都能编排出病来,腿肚子抽筋了、咬了舌头、打了几个喷嚏、昨晚梦做的不好、走路绊倒、甚至多放了几个屁都过来问问洛醺。
总之人家给诊费,洛醺也就耐着性子回答,赚了钱才能生活。才能留在富人天堂的上海,才能寻找沈稼轩。
这场分别一晃快两年……
夏夜幽幽,洛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让皓暄把门板上好,打烊后赶紧洗手做饭,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现在八大菜系不敢说,家常饭菜已经驾轻就熟。
历练多了人也变得温婉,特别是看着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皓暄。曾经的少年突然变成青年,她是长辈,更需要持重。
女儿也过了三岁,开始随着哥哥读书识字,刁蛮劲仍旧没改。但凡洛醺关的严厉,她就哭着找爹爹,所以,洛醺也懒得管了,不想女儿一哭某个角落里的沈稼轩就犯心绞痛。
饭菜做好端上,白老爷子正打磨一根银针,这是他送给洛醺的礼物,一套完整的九针,都是他用心制作的。
“干爹,快洗手吃饭,我做了您最爱吃的回锅肉。”
回锅肉是东北风味,老爷子喜欢,还有烧酒,还有苞米面糊糊,还有大茬子饭,还有咸鸭蛋。
老爷子把银针放好,皓暄已经把水盆端到他面前,说来皓暄也在随着他学习医术,没有明确拜师是因为老爷子感觉自己是洛醺的师父,而洛醺是皓暄的娘,拜师这辈分有点乱,但皓暄对他非常敬重。
“要不,你叫我师公吧,算我收下你这个徒孙。”老爷子呵呵笑着挽起袖子。
“真的?”皓暄非常开心,把手巾递给洗完手的白老爷子。
老爷子认真道:“你醺娘总归是个女子,将来把我的医术发扬光大的,还得靠你这样的男孩子。”
洛醺正给他倒酒,听了这话撇嘴道:“都什么年代干爹你还重男轻女。”
白老爷子解释:“不是干爹重男轻女,而是女孩子出诊太不方便,你瞧瞧找你看病的那些臭男人,眼珠子都嵌入你身上拔不出来了,我这个气,所以明天开始皓暄随我坐堂,历练历练这孩子。”
皓暄高兴的再次:“真的?”他高兴的原因是,自己读书再多却无一技之长来养活自己和家人,医术不同,生而为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有了医术无论什么样的世道都能存活下去。
他说着赶忙把一双筷子双手捧着递给坐好的白老爷子。
哇!若萱哭了起来,因为每餐分配筷子这是她的任务,哥哥抢了她的风头她不依。
洛醺拍了下女儿的脑袋:“这也哭,若不是怕你爹心疼,我真想好好捶打你一顿。”
白老爷子急忙把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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